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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惩治1 ...

  •   这还是她认识的朵哈吗?

      陆松鸣发现绢帕遗失很快就会找回来,那时候拿不拿出来都有错,不如趁早拿出来,还能以此换回自己想要的。

      至于答伏尔那里,以往都是阿扎木回报消息,他大可像之前一样装聋作哑。但他为让阿如放心,当着众人的面成了“真”哑巴,以后就是有心传消息,在答伏尔那里也不稳妥了。

      阿如踟蹰起来,思维这般清晰敏捷,心思不输沈濯,又不争抢,是做心腹的好苗子。

      可他太会掩饰,轻易捉摸不透,阿如又不敢全然信任,倒是为难。

      可阿如也明白,越是难啃的骨头连着的肉越是美味,收服一个这样的人,抵得过十个沈濯。

      “好。”阿如收了刀,答应下来,“我会动用一切手段寻找阿扎木,不论生死,一定帮你找到。”

      朵哈这才松一口气,神情里多了些平日那种木讷肃然,点头不迭:“多谢公主,属下,属下……”

      太激动了吗?竟又结巴起来。

      阿如疑惑看向他:“你故意的?”

      “不,不是……”朵哈急得挠头,“我也,也不知道怎,怎么……”

      还真是……朵哈现在的样子,跟那种坠入爱河语无伦次的怀春少女有什么两样?

      阿如嗤笑一声,起了打趣他的心:“好了好了,留着你的话跟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说吧。真是不懂你,他当真那么重要?”

      朵哈头都要点断了:“重,重要!若到,到最后,只能找到他,他的尸骨,我就,随他一起,一起……”

      “住口!”阿如知道他想说什么,起身制止了,“你方才才说要以我马首是瞻,我现在就下令,若只能找到阿扎木的尸首,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我要你做的事还有很多,你别想着躲懒!”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块绢帛质地瓷密,是宫里才能用的鹅溪绢,写着一段《小雅》里的祝寿辞,无头无尾,像是从一幅完整的字里裁剪出来的。

      阿如轻声念了一遍:“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如不尔或承。”

      笔力并不稳健,书写也不娴熟,字迹只能算得上工整,但偏偏陆松鸣视之为珍宝。

      想到是母亲阿依慕留下的东西,阿如看了几遍看不出端倪,又细细折好,揣进怀里等着陆松鸣回来取。

      第二日一早,阿如才起身,曹蕻身边跟着的一个瘦高白净的内官便前来传话,说驸马听说河西乃是佛国胜地,既来了,就该去拜谒佛窟,请公主殿下陪同。

      阿如蹙眉,这个人真是磨盘大的脸,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只恨不能就地将他扫地出门,阿如勉强一笑:“真是不巧,今日还要巡视边防,实在腾不出空。不过曹都尉若是想去,本公主这便派人好好护送着去,请曹都尉领略一番边塞风光。”

      内官想是得了曹蕻的叮嘱,立刻转了话头:“不着急,公主今日忙着,那就明日后日,总有一日空闲。驸马说了,公主久在河西想必对这一带风俗人情知之甚多,与公主同游也好多听一些。”

      非她不可,那就不光是同游那么简单了。

      阿如明白了,忍住心头恶心,莞尔一笑:“这话不错,本公主平日就爱听这些闲事,曹都尉找我算是找对了人。这样吧,你前去回曹都尉,就说我先去巡防,回来便陪他同行。”

      内官办好了差,得意而去。阿如气极,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惊得沈濯在外忙恭声请问。

      “进来!”阿如喊了沈濯一声,“叫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沈濯进来,欠身回话:“回公主,驸马都尉院里今日寅时便有信使外出,属下已叫人跟着,前方氐池置自有人趁机查看内容。”

      阿如不满起身:“太慢了!等你的消息传回来,本公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濯面露尴尬,阿如只当看不见,当他的面喊了一声:“巴丝玛,请乌日将军过来。”

      不多时,乌日取提一身甲胄跨马而来,见完归坐,阿如开门见山:“曹蕻放出了信使,你派人找个由头截了,别叫他看出来是我做的。”

      乌日取提看看阿如,又看看沈濯,略显为难。

      他不是做探马的,这实在不是他的活。

      阿如本就是存心给沈濯下马威。

      要知道,身为推事,最重要的就是敏锐的洞察力,有时甚至需要“未卜先知”的本事,想主子之所想,想主子之未想,将一切可能的隐患掐灭在摇篮里。

      反观沈濯,曹蕻这次本就来得蹊跷,他的信使不想着赶紧拦下查问,竟要将人放到与甘州毗邻的氐池置才打算动手,近二十里路遥,其中变数实在太多。

      沈濯听出她的不满,忙跪下:“公主殿下恕罪,原是属下的过失,不敢劳烦将军。属下这就前去拦截……”

      阿如却毫不给他机会,冷声质问乌日取提:“你也觉得叫你这个右厢军指挥使大人截个信使是杀鸡用了牛刀?”

      乌日取提甲胄跪不下去,忙躬身:“公主误会属下了。军中也有探马,属下这就叫他们前去拦截,决不耽搁公主的事。”

      “听见了吗?”阿如扬扬下巴示意他去办,话却是对沈濯说的,“军中有探马,我身边还有斥候,将他们放着不用单叫你去,你就将差事办成这样?”

      沈濯不敢抬头:“属下……属下知错。”

      打完了巴掌,也要给颗甜枣。阿如神情缓下来,看向沈濯道:“其心,你因不满守捉郎前途渺茫才跟着我的,我也悉心替你想过前程,推事虽不是运筹帷幄的要职,对我却顶顶重要,你可明白?”

      “属下有负公主所托……”沈濯低下头去,语含羞愧,“请公主殿下责罚!”

      心知火候差不多了,阿如起身扶了他一把:“倒也不必责罚。我知你顾忌什么,你叫沈濯那日起,我便叫人替你伪造了身份,以前的沈七已死在蓼泉守捉城里,你现在是京都万年县西郊菜农的儿子,沈其心!”

      这确实是沈濯的心病,曹蕻毕竟是周人,若被他发现守捉郎沈七擅离守捉城做了逃兵,不说沈濯自己,就是家乡的父母,恐怕都要遭殃。

      “你也不必忧虑,”阿如眼中怒意已消,只剩下假装的关切和真实的警告,“你在京畿新丰家里的老父母我已派人好生照料,你老父还带话给你,说已在家乡为你物色了一门亲事,等手边事情一了,你便告假前去完婚。”

      先叫你羞愧难当,再叫你感激涕零,最后还拿捏住你七寸,叫你不敢轻举妄动。

      这便是用人之道。

      心里不由感叹这女人手段了得,沈濯感激道:“多谢公主殿下。一朝戍边便再无机会回家,身为儿子竟然不知家中二老身体可还康健,我真是该死……”

      阿如笑笑,含了几分真心安慰道:“你无错,错的是这天下。原先还有番休,近十年,戍边军士常被强留以致久戍不归,归去时荒坟秃冢家亡人散者不在少数,你一直坚守蓼泉誓死不做逃兵已经强他们百倍,不必妄自菲薄。只是,要成事,自身过硬才是王道,你手下那些人并不全适合做推事,得空筛选一遍,留下真正能干事的,年纪大了身有残缺的发放钱粮叫他们回乡去谋生也好。若是人手不够就地招募些许,军饷估个数报给我,剩下的我全权交于你,只一样,我要上下一心只为我所用的推事院,别叫我失望!”

      话说到这里沈濯还哪里舍得推辞,忙叩首下去:“沈濯从今往后就是公主犬马,定不辜负公主厚望。”

      沈濯告辞出去时与朵哈擦肩而过,他也只是微微一侧目,如今他与朵哈这个公主近卫份量相当,再不用屈居人下看人脸色。

      “怎不多休息几日?”阿如看见他们眼神交锋,并不说破,仍是熟稔关切地询问朵哈,“我这里人还够用。”

      朵哈装哑装到底,见礼、随侍皆一言不发。阿如忍住笑,吩咐他道:“去备马,随我去边地巡防。”

      “曹都尉?”阿如束发披甲出门,一只胳膊随意夹着冑,第一眼就看见一边等着看热闹的曹蕻,“这临州的风可不小,您站这里不怕吹脏了衣裳?”

      曹蕻的确受不了这夹了沙粒子的刺骨冷风,叫一个内官撑了伞挡风,自己还拿衣袖遮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公主着了甲冑,确有一番当世女将军的风采。听闻您要去边关巡防,曹某左右无事,陪公主同去如何?”

      这草包怎么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就再也甩不掉?

      阿如抑住嫌恶,打定了主意要惩治他一番:“好啊,本公主正苦恼一路寂寞。只是巡防任重,咱们需得快去快回,曹都尉坐着马车只怕……”

      曹蕻竟也是死皮赖脸要跟,尴尬一笑,扬手示意跟着的人将备好的马车牵走全部换成快马:“这有何难?曹某在京里常陪太后皇上打马球,御马不在话下。”

      上赶着作死,谁也劝不住。

      阿如讥讽一笑:“好啊,来回六十里,曹都尉可要跟紧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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