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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寒风呼啸,吹得窗棱哐哐作响。
      年轻的帝王照着灯火细细看一本起居注,半晌,沉重叹口气,问旁边伺候的福清:“元元这几日……进的香吗……”
      左不过还是那样,起居注上,宫里最高位得脸的掌事姑姑写的事无巨细,恐怕连饭量几许的单子都能同太医写的药方比一比。
      但陛下还是不放心。
      这唯一的妹妹,是陛下时刻挂念的一块心病。
      “长公主殿下,近几日喜好鸡汤丸子,膳食若有这道菜,会进的香些。但……殿下的身子,已是不适合再进一点油腻荤腥了。”
      常年郁症少言寡语,身子早就内耗殆尽了,这七年心结越来越大,前二十年再怎么被烈火烹油鲜花锦簇的天家盛宠娇养,也该耗干了。
      太医院院正向陛下提过不止一次:听宸公主,不到一年可活。
      “年前,访云观的老道邀我一棋局,他执白子似甘愿又似不愿地被围困至穷途末路,最后道了句可惜。”
      那白子就是元元,皇族嫡系唯一的女孩儿,独一无二的公主,是整个天下都盛赞的贵女典范。她受万千宠爱,却生的最温和不过的好性子,身为先帝的独生女,从不曾做任何出格之事,恪守礼道,修身静心。
      有时候墨呈宇实在想不通,元元活成那样,都快修成仙了,却又为何会因顾茗肆无忌惮地纳妾而心生郁结,她不该平淡如观山看水一般看那些争奇斗艳的女子头破血流争宠么?
      可事实便是如此,自七年前顾茗收了江南木家的女儿为妾后,元元就开始逐渐不爱说话,到后来是宁愿一日长睡不起,要么就是坐在窗边发呆,不爱出去,不爱见人,连进宫都是匆匆来去。
      顾家后宅的那间小小屋子被她紧紧封成个病窝,墨呈宇不知道她在那里是否捡起幼时喜爱的小物事,但七年看下来,显然没有。
      不是没提过要她和离,曾经有一次气急,他在朝堂上失态,将手边茶杯掷在顾茗额角,要替公主休夫,但最后派福清去问元元意思时,得到的却是“臣子血洒金殿,对小哥哥不利,福清给御史台的人说说好话”的回复,绝口不提和离之事。那顾茗也是真真脸皮厚,顶着额上的伤一路走回顾府,第二日像没事儿人一样,依旧上朝。
      墨呈宇因着这事儿,火气旺了三月,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如今想来,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儿了啊。
      “四年,我给过机会,可元元却越来越痛苦。福清,她上次回宫,在瀚华殿才一盏茶功夫都不到,那顾府的婆子就急忙忙叫她回去。”
      帝王恸然长叹一声——
      “她是一国长公主啊!”

      殿下还不安寝。
      呷雪铺好了床被,将一盏温了好久的小吊梨汤轻轻放在窗边小几上,而后就默默侍立在旁,等着那雪塑一样的人儿开口。
      京都深冬的夜可冷,像这样窗子大开赏月的极少,而且冬日的月,不亮,也不暖。
      可公主喜欢。
      公主喜欢什么呢,呷雪想了想:星、风、草木、水流、飞雪漫天、纷扬落叶……
      细细数来,公主唯独,不喜欢人。
      她不喜欢这世间最多最常见的,人。
      看她的眼神淡淡,看百姓的眼神淡淡,也许能让公主眼中生出情绪的,只有皇族中的那几位贵人吧。
      但呷雪一直参不透公主看驸马的眼神,不是嗔痴贪望,也不是淡漠疏离。
      硬要比喻的话,倒像是在看一尊昔年十分喜爱,却因年岁雕琢而有了瑕疵的玉瓷瓶。
      叹息有,怜悯有,风月无。
      或许弃之可惜,却也并非不可弃。
      那又是为何,在此蹉跎年岁啊。
      “呷雪。”那人儿像从雪堆中活起,伸着白的不正常的皓腕费力将窗子关上,起身向床走去,不曾注意到那盅小吊梨汤,“访云观的红梅开了。”
      不知谁人说过:与人交道少了,就能灵通自然之气。
      呷雪伺候公主睡下,收着小吊梨汤出门时,方才想起这是那访云观老道曾胡诌哄公主伯父宁桓王的话,宁桓王还真信了,出去游山玩水半载,最后还是觉得不适合自己,窝在王府继续读那半院子的书。
      公主这是……要出门?
      去访云观?
      呷雪不禁精神大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公主已经七月不曾出府门了,难得她想出去,这可是一件大好事,陛下和南宁王殿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公主的病有救了!
      可这事还要给驸马说,真是憋屈。
      公主为何不顺着先皇帝后的意思,开府自立呢?如今也不必这样看驸马脸色。
      呷雪寒着脸色到前院书房来,却一眼瞧见等在门口的裴姨娘。
      怎么是这个货色,最不好相与的。呷雪心下暗暗啐了一口,端起宫中仪态上前去,叫住候在廊下的顾茗贴身小厮染蓝:“有话要吩咐驸马。”
      “哎,呷雪姑姑。”
      染蓝说着推门进了,不可避免让裴姨娘转过头看见呷雪,帕子掩嘴轻笑了笑,开口问:“咱们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可歇了?”
      呷雪眼都不斜一下,懒的开口。
      “前些日子木姨娘查出有孕了呢,这可是顾府这辈儿头胎,最珍贵不过,公主要赏木姨娘什么呀?哎呀,殿下久居深院,可能还不知晓这事儿吧,哎,不怪,这嫁人之后不受宠也没办法,又没爹没……”
      “放肆!”
      当即一声怒喝,裴姨娘愣了愣,突觉一时口快,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言语中不仅不敬长公主殿下,还敢指着皇陵叫骂!不错不错,好得很,我明日就上书陛下,全了裴家想陪葬皇陵的光!”
      “呷雪姑姑……”染蓝显然是听见了,慌不择路出来,正撞上这场面,也不敢劝她息怒,只硬着头皮请道,“请。”
      呷雪冷哂一声,携着一股寒风进了内室,才见着立在案边的男人,就笑着开口:“顾府这般教养,我大元之幸。”
      男人顿了顿,又形态自如地请她:“……呷雪姑姑,请坐。”
      “不了,当不起顾首辅一句请。殿下明日驾临访云观,公主车架还望驸马备好。对了,听说木姨娘有孕……”呷雪冷冷嗤了一声,“我朝有规,‘妻公主者,不可庶子先降’,太医院的避子汤我记得送的很勤啊,难不成院正欺瞒圣上,为顾首辅全儿女之愿?”
      “臣不知此事,已着人令木氏服药。”
      服药?呵。
      呷雪看着这烛光里岁月厚待的男人,真真是探花郎,容貌清俊如玉,也生了冰冷无情的心。
      服的什么药,安胎?堕胎?
      无事,待公主好了,与他和离,从此两人陌路,公主仍是皇城金阙陛下王爷捧在掌心的天之骄女,而他,不过一介臣子罢了。
      除了公主的舅父,谁人能在首辅位置上坐到寿终正寝。

      世人爱牡丹、芍药这等艳丽的花,独听宸公主爱看似形销骨立却劲瘦坚韧的红梅。
      红梅不易种,不易活,京都最好的两片梅林,一在瀚华殿,一在访云观。
      今日天气晴好,早时山上雾岚重重,瞧见就知道下午必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拂尘随意撇在竹席上的老道捧着棋盒敲棋子玩儿,斜倚着闻风卷进来的雪中梅香。
      “冷冽,清淡,沁人心脾。”
      “叫人想眠于其中。”
      “那便眠于其中,做个好梦。”
      “梅花拥雪的梦么。”
      另一人似是终于开怀,语气前所未有的豁然:“好。”
      甚好。
      “给你留的,一点便可遂愿。”
      “您的梅酿自是最好。”
      “看着山岚酿的,岂不是最好!这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老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山岚易散,留在梅和雪里,才不枉。”
      “逸散四方,在这冬日,每一缕都有好托处。”
      “嗯。”
      “瞧瞧我这白瓷瓶,怎样?”
      “玲珑剔透,全无瑕疵。”
      “烧了二十八年。”
      “终成。”
      “是啊,终成。”
      终。
      成。
      岚尽雾散,阳光洒落金殿飞檐。
      墨呈宇似是有所察觉,目光越过重重高墙,落在京都最高的山上,心狠狠一揪:“元元去了访云观?”
      “是……”福清不知陛下怎又问起,却听见高台之下有人疾呼圣上之名而来——
      “阿宇!阿宇!”
      “兄长?”
      南宁王墨呈景气喘吁吁地跑来,南宁王妃童叶华在后面一脸焦急地踉跄跟着。
      “阿宇!山岚,散了!”
      轰的一声,世界寂静,墨呈宇身子晃了晃,才缓过神来方才的心悸是如何原因。
      山岚散了……元元!
      顾不上用天子辇仪,墨呈宇和墨呈景一路狂奔,童叶华是女眷一时追不上,福清叫了个腿脚快的小太监去太仆寺牵了最快的两匹马,将将在宫城门口追上圣人和南宁王,又差人为南宁王妃备好车架。
      朱雀长安街尘土飞扬,百姓们惊讶于皇帝王爷当街纵马,却看后面南宁王妃的车架跟随着一路扬尘直向顾府,就知许是那位长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唉,咱也不知道顾大人怎么想的,长公主殿下那样温婉无双的人儿,怎不知珍惜。”
      “男人么,不都那样,成皇帝和会都王这两脉,总归是少数。”
      “臣子比天家还有妻妾之乐,咱这朝也是头一例了。”
      “现下只盼着长公主殿下能休夫,和离都是好的,好好一个人儿,我听说在顾府被蹉跎得不成样子。”
      “唉,公主殿下当年要是不下嫁就好了……”

      看着安详靠坐红梅树下的妹妹,墨呈宇喉头一甜,一口血喷洒在地。
      他还记得十年前,十八岁的妹妹一身嫁衣,趴在他背上被他背出皇城时,同他还有旁边并行的兄长抱怨头上凤冠重。
      那时他怎么回答的……
      “重的话,去了就早早摘了,咱家元元可不受这委屈,自己掀了盖头也成。”
      墨呈景拍了他一掌,嗔他胡言乱语,但回头对元元说的话,却比他还荒唐:“那顾茗若是亏待你,尽管绑了他下天牢,昂。叔父不是给了你个‘如朕亲临’的金牌吗,到时候就亮出来,用叶华给你寻得那个鞭子,抽他!”
      可惜,妹妹没有自己掀盖头摘凤冠,那块叔父特意只给她做的“如朕亲临”金牌也放在匣内落灰数年。
      十年,妹妹下嫁十年。
      就落得这样下场。
      南宁王妃童叶华慢了一步,顺着从顾府门口到后院一路跪着的长龙走到尽头,就看见坐在树下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小妹。
      她手边放着一看就是访云观老道赠的梅酿,最喜爱的那盏琉璃小杯也精致摆在梅酿旁边,可这琉璃小杯却并不像从前她见过的装满梅酿时透着艳粉……里面装着是透明的液体。
      童叶华不敢置信地上去拿起闻了闻,当一股子呛人的梅香直冲天灵,心中难过便如山洪泄下,霎时泪如泉涌:“……是长绝散,景郎,她自己饮了长绝散……”
      此名一出,众人呼吸都更轻几分。
      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墨呈宇终于如同大梦方醒,解开身上厚重珍贵的大氅铺在地上,将妹妹用大氅紧密地包裹抱起,墨呈景同样解下身上披着的大氅给弟弟抱在怀里的妹妹盖上,红着眼眶,什么也没说。
      就像十年前背着妹妹出嫁一样,十年后,他们背起妹妹走上回皇城的路。
      她身上盖着两件大氅,身子却还是那样冰冷。
      “元元,瀚华殿我已经命福清将地火烧的旺旺的,你去了就不冷啦。那片梅林哥哥给你看顾得可好呢,还给你修了个小亭子,你以后赏雪赏梅就坐在那里头,一点都不冷。”
      墨呈宇仿佛还是当年送她出嫁的宁桓王小世子,絮絮叨叨给妹妹念些琐事,而他背上的人儿也仿佛当年一样在静静的听,不插嘴。
      “你叶华嫂嫂为你搜罗了好多狸奴兔子,都养在后院,你宫里呆的发闷了,就出宫来,哥哥带着你到江南玩儿去,吃好吃的,你最喜欢好吃的了不是?元宵还有烟花呢,和你嫂嫂去放河灯怎么样,许个大大的愿望,让阿宇给你实现,实现不了我就替你揍他。”
      到此,那雪人儿该开口说话了,或是附和或是调侃,该开口说话了。
      墨呈宇墨呈景仿佛听见那女孩儿带着笑意说:“小哥哥你还说自己会呢,看看大哥哥这点子,哈哈哈哈!”
      可一阵风过,又好像没有谁开口。
      连浅淡呼吸都没有。
      “元元……”
      圣上在这人来人往却人声渐没的朱雀长安街上脚步顿了顿,然后像没事一样颠了颠背上的人儿:“元元睡着了,兄长,咱们快点回宫去,让元元在瀚华殿好好睡一觉。”
      “不然啊,叔父婶婶和父亲母亲又该说我们了……”
      百姓们目送圣上背着长公主,同南宁王夫妇慢慢走进皇城,待看到那沉重宫门慢慢关上,才渐渐回过神来。
      哭声四起。
      明明,明明今天早上,长公主殿下还坐车缓缓走过朱雀长安街,买了热腾腾的包子,说要去访云观看梅。

      腊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宫门缓缓开启,一如十年前。
      却也不一样,街头两边人山人海,没有一人高声大喊,只听见两声压抑的低低的呜咽哭泣。
      京都肃穆。
      丧乐从皇城一路响至皇陵,人们也默默跟了一路。
      整个京都的气氛压抑到阳光都冷,不过染蓝知道面前这屋子不能晒到太阳,也就无所谓阳光冷不冷。
      这样的结局就是大人想要的吗?顾府获罪,仅“不敬不事公主,不知公主飘零”这一项罪名,就让顾府获满门抄斩。
      犯下大不敬之罪的裴姨娘获凌迟之刑,裴家全族全部殉葬;木姨娘被发现是假孕后又被查出三年前曾给公主下药想毁公主名声,以“谋害皇族”罪名得车裂之刑,木家被查抄就此覆灭;其余姨娘,安分守己的每人五十大板,还活着就余生入佛寺为公主祈福,曾不敬公主的交由大理寺定刑,但无论她们结局如何,她们仰仗的世家娘家都遭皇室清算一个不剩;顾府下人皆受黥刑,苛待过公主的枭首示众。
      细数下来,大人的惩罚好似最轻,废去官职贬为庶人,然后在这个再容不下第二人的小屋子里住着,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就地掩埋。
      可这屋子是出身刑部尚书家的南宁王妃亲自设计的,密不透风,就一个小窗子用来给里面的人送饭,饭点过了就再关上,一天只有两次能摆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没有时刻不知时间,墙体厚重不闻外声,内无烛火难做常事,人只能枯坐里面,久而久之,形同废人,不会走路说话,不会提笔写画,目光呆滞,不辩人畜。
      但圣上和南宁王显然不想让大人就这样轻松,长公主殿下七年郁症,她过着怎样生活,有着怎样心绪,圣上和南宁王都要大人百倍尝还。
      所以他才能在这里站着,在金翎军的看管下,每天对大人说顾府亲族的现状。
      何所谓杀人诛心。
      天家养出来的皇族,毕生所有温情都给了那位公主,至于其他人,还是一样的伴君如伴虎。那些冰冷的惩罚手段不是没有,只是公主在世时,都不愿她知晓罢了。
      如今公主不在了,天家贵人所有的怒气都如泥石而下,顾府和那些姨娘家的荣光顷刻就覆没了。
      二十八年,走过听宸公主一生之后,天下人见顾府,才想起原来天家震怒是这样光景。
      “染蓝,今日是……入陵的日子么?”
      “是。”
      “陛下,怎么说?”
      “……”
      染蓝知道大人在问什么,但真说出来,他想,大人可能当即就失了活下去的念想。
      圣人不愿听顾府人的任何言语,即使对公主好过的人。
      染蓝明白圣人的心思,妹妹孤零零死在顾府后院,而直等到他亲临,顾府的人才知道公主已逝。由此可见,平时的顾府根本就无人在意公主的情况,上至大人,下到后院的粗使仆人,谁都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甚至于天下人都记得公主在顾府,只有顾府的人不记得。
      其实,不是不记得……
      染蓝望天,叹了口气:“大人放心,如您所愿。”
      如我所愿么。
      顾茗坐在仿佛近的让人透不过气,又仿佛久远无限的黑暗里,垂下曾经那双潋滟京都的桃花眸子,轻轻将手覆在心房上。
      如我所愿,就好。

      “今日来说说咱大元朝最受宠的公主!”说书人一拍醒木,惹得众人纷纷看去,“被成皇帝会都王荣安大长公主、明皇帝宁桓王、徽皇帝南宁王三代捧在手心里的听宸公主!”
      “嘿!今日又是听宸公主的故事,这茶喝起来便分外香了。”
      “唉,听了听宸公主二十八年的荣华,总觉得最后因病去世有些可惜。”
      “哎,不能这么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且宫中史籍都说了,听宸公主去的时候一点都不痛苦,就像是在瀚华殿睡过去了一样。”
      “要说这听宸公主还真是受宠,明皇帝和徽皇帝竟都没让她下嫁,就在宫里住着。”
      “听宸公主可是皇族嫡系两代十几个子嗣里头的唯一一个女娃,这要是你家养了十几个小子才得这么一个姑娘,你也心疼得跟眼珠子一样,你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恨不得就在家里好好娇养着,时时刻刻在眼底下看着。”
      “那倒也是!”
      “啧,哎,我前些日子听了一耳朵野史闲话,说听宸公主原是嫁了人的,去世也不是在宫里,而是在那驸马府邸七年无人照料,心有郁结最后郁郁寡欢去的。”
      “骗人的吧,哪里听来的。”
      “朱紫巷最后面,那废宅子里住的一老疯子。”
      “嗨,疯子的话能信什么?况且这都快百年前的事儿,个老疯子知道什么呀,肯定是宫中史料作数,谁不知道徽皇帝可心疼这个妹妹,史料都是亲自过目,甚至亲笔书写过的。”
      “看你听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且问你,那疯子说的驸马是谁?”
      “说是明皇帝代最俊的那位探花郎,顾茗。”
      “更胡扯了,顾茗风流成性,为了豢养姬妾,可是从不愿娶妻管束的,还尚公主,明皇帝失心疯了才把听宸公主嫁给他,就算他想,明嘉皇后还能让这事儿成了?”
      “就是,再说了,能让姬妾指着皇陵叫骂,这顾茗也不是什么忠君之人,否则最后能让徽皇帝给满门抄斩,连姬妾家仆都不放过?把听宸公主和他说在一起,呸!都辱没了听宸公主!”
      “快别说了,听的晦气。听宸公主就是嫁过,也不可能是顾茗尚公主。”
      “再说了,宫里史料写得清清楚楚,听宸公主一生未嫁无子,因病薨于瀚华殿,年廿八,徽皇帝那么疼妹妹,怎么可能写错呢?听说写听宸公主薨逝的那页上满是泪痕呢,可想而知那时徽皇帝和南宁王有多悲恸。”
      “哎?你刚说那顾茗,我突然想起顾家被抄是不是和听宸公主薨逝是同年,日子也差不多……别不是顾家不敬天家,诅咒公主吧?!”
      “哇,你这脑子,不去当说书先生可惜了,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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