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偕老》燕来兮

2、美人与艳婢

　　“翁主，既然美人需艳婢来配，依奴婢看，可以用雪柳来做这使令花，给这还尚是清冷的春日增添一份生机意趣。至于这花瓶，奴婢认为，您之前挑的均窑梅瓶就甚好，虽无腊梅，却有梅瓶，也是相得益彰。”
　　听着春兰的回话，玉瑶想到了现今在库房里存放着的另几件也是极为喜欢的瓶儿，想着还有两只瓶儿也与这山茶花极为配适，因此特意又对春兰缓声问道：“除了这梅瓶，春兰，你可认为还有哪些瓶儿合适呢？”
　　春兰脆声回道：“翁主，奴婢觉着，您库房里的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和汝窑雀蓝长颈瓷瓶也是极为配适的。”
　　“是极，是极”，春兰猜中了玉瑶的心中所想，这种得遇知己的愉悦感，使得她眉眼弯弯，从内心深处展露出笑颜来。望着这最近难得展露的的会心一笑，边上侍立着的几个侍女也是跟着放松了一些，不再过于担忧。
　　“那就去库房把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也取来，再折几枝花，这个寓意好，吉祥如意，这一瓶就送去给母亲赏玩。均窑梅瓶那份就送到哥哥那里给哥哥赏玩，哥哥一向喜欢梅花，觉得腊梅能够凌寒独自开，是花中气节最高坚者，想来用梅瓶能得他的喜好。”玉瑶轻声低语。也幸好边上夏竹离得近，稍稍躬身接近倒也能听得清玉瑶的话语。
　　“母亲哥哥都有了，父王那边也不能望此失彼。但父王这会应该在书房议事，也不方便送花赏玩，不如这样吧，泡一壶新送来的洞庭碧螺春送过去吧，另外注意，如果父王书房那边不方便送茶，就不用放着了，可以送到哥哥那边给哥哥品尝，哥哥也比较喜爱这新茶。至于父王那边，等有机会再泡一壶就是了。”夏竹在边上谨记着玉瑶的吩咐，又随之回到房内。换下身上的银蓝缎面素披肩斗篷，焚香净手，莲步轻移，来到已经布置好的，摆放着处理好的花株和花瓶的几边缓缓跪坐下来，姿态娴雅，意悠悠的开始插花，春兰也跪坐一旁，轻轻的给玉瑶递上花株。
　　动作虽然轻柔缓慢，但不多时就已经做好。夏竹在茶室里也已经泡好了茶，时间掐得恰恰好。随后在玉瑶的吩咐下，几个大丫头各司其职，安排带人将花和茶送往各处去了。
　　夏竹来到了王妃所居住的瑞雪园，院子里假山草木相映成趣，通报回禀！后夏竹随着一个外间伺候的小丫头进到室内面见王妃，行礼问安完毕，在王妃问了来意后行礼回禀道“请王妃安，今日翁主醒来用完朝食，看着窗外，觉着今日春光正好，院子的山茶花开得鲜妍，顿起了游园赏玩之心。又兼之今日翁主精神头好，又愿意披上披风，防风防潮，因此奴婢们便伺候着翁主转了一转。赏玩途中，翁主又想着折花插瓶送与王妃和世子一同赏玩，因此特意从听雨轩的库房中挑出了均窑梅瓶和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来，其中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这瓶寓意最好，吉祥如意，正是翁主对您的期望与祝福，因此，您这边送来的便是用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做的插瓶。翁主又说，世子最喜梅花的高洁坚贞，因此世子那边便是用的均窑梅瓶。”
　　“吾儿最是细致体贴。”王妃颔首道。“那王爷那边呢，只挑了两只花瓶，王爷那边又送的什么？”
　　“王爷那边翁主是吩咐的奴婢泡的新送来的碧螺春，说这是新茶，喝着也应景，也已经由冬雪送去王爷所在书房去了。另外翁主还嘱咐了奴婢们，说是王爷在书房那边忙着公务议事，若是送过去的时间不方便取用，便不用凭白等着放置浪费了，可以先送到世子那边，世子也是爱喝新茶。王爷那就等王爷有时间空闲时，翁主再亲自为王爷泡上一壶，到时或可品茗对弈，也不失为一种闲暇之余的消遣。”
　　“是极！”王妃应声称是。
　　“翁主纯孝！”王妃边上侍立伺候着的赵嬷嬷朗声称赞道。
　　此话一出，王妃眼里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为此，在边上侍立伺候的几位嬷嬷和丫鬟也是极力称赞翁主的纯孝贴心，哄得王妃近日皱着的眉头都松缓了几分，眼带笑意但也难掩忧愁道：“我儿纯孝，性情也聪颖，颇有几分急智。但王爷并非那等急色重利之人，待我，待儿女们爱重有加，尤其是玉瑶，更是我们捧在手掌心中长大的。王府后宅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玉瑶被我们养得天真单纯，这样的她，送到千里之外的京都，送进那深宫之中，作一国储君的太子妃，我真是日夜忧心她担不住这份责任，适应不了那深宫之中的生活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呀？怎么就选中了玉瑶了呢。”王妃说着说着，面色之中又不复之前的笑意了。
　　赵嬷嬷在一旁轻声宽慰道：“王妃也不用过于担忧，省得忧思过度伤身呀。咱们翁主聪颖□□，听说太子殿下颇具君子之风，性情文雅平和，相毕与咱们翁主肯定是极为相配的，二人往后必定是同心同德，鸾凤和鸣，且当今天子几乎是空置后宫，又且只有太子一子，翁主嫁过去后也不用应对太过于复杂的妯娌等关系，只需舒舒心心的和太子过好日子，相比过不了多久，就能传来好消息，诞下皇子皇孙，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但愿如此了，若玉瑶能一辈子平安顺遂，我也就安心了。真真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可怜天下父母心！”
　　“翁主吉人自有天相，福泽深厚，王妃无需如此忧虑。”
　　夏竹站立下首，耳边听着王妃和赵嬷嬷的对话。随后她听到二人提了自己的名字，原来是王妃这边已了解了想了解的事了，也没什么其它事需要问话回禀的事，便让赵嬷嬷安排赏钱便吩咐她回听雨轩复命去了。夏竹行礼退出堂上，转身出了门子，有一小丫头从侧面跟了上来，将赏钱给了夏竹，又相互寒暄了两句，便各自回了。
　　另一边，春兰手捧着梅瓶茶花来到了世子居住的霖和院，院门口的小厮通报回禀后，春兰与另一小丫头随着小厮进入院内面见世子，行礼问安毕。世子问道：“这是妹妹出来游园赏花玩耍了？”
　　“回世子，是的。翁主觉得今儿春光正好，茶花鲜妍，便到了园子里游园赏花玩耍，后又想着不好临时邀人共赏，便从库房之中挑出均窑梅瓶和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来搭配山茶花折花插瓶。翁主还在园子里和春兰讨论呢，这插花用的花也需要分清主次，正如美人还需艳婢来衬托，为此后面定了用雪柳来做这使令花。因翁主觉着您喜爱梅花，您这边便送了梅瓶。王妃那边便送的素三彩缠枝莲纹双螭耳瓶的。王爷那边想着是书房重地，这会估计也不得闲，翁主便让泡了一壶洞庭碧螺春，这是最近新送来的，这碧螺春喝新茶正合适。”
　　姜越听着春兰的回话，点了点头。“是了是了，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回去回复妹妹，说是这心意本世子收到，最近春潮，让她多注意身体，改日天气好，我带她出门踏春放纸鸢。”
　　春兰刚要回话时，有一小厮走了进来行礼通禀道“听雨轩的冬雪姐姐在门外候着，说是翁主那边给世子送茶。”
　　“嗯？怎么还送了茶，不是说送父王那边去了吗？行，让人先进来吧。”小厮点头应是便行礼退出去了。稍后便看到冬雪端着茶盘缓步走了进来，茶盘上放置着一壶茶。冬雪近前行礼道：“拜见世子”。
　　“起来吧，什么事？怎么还送了一壶茶过来？”
　　冬雪应声回道：“回世子，临过来前，稳住便有嘱咐道，若是这碧螺春送去王爷书房那边，王爷不方便取用，便让奴婢等不必再那边等候，直接转道到您这边来，这次的碧螺春新茶送来的不多，从书房那边过来您这，茶香也依旧四溢，并不影响您品茗。且翁主想着您也爱喝这新茶，正正好不辜负了她的一篇心意。”
　　“哈哈哈，果然是玉瑶的一派风格，真诚至情。本世子自然不会辜负，就放桌上吧”
　　冬雪闻言轻轻上前，后面的小丫头从她手上接住茶盘拿稳，一小厮从另一边的几上拿了一块青花一笔福红木垫子在桌上放置好，冬雪便捧起茶壶将之放在垫子上面。之后收到世子的让退下的吩咐便行礼退出来，到了门口收到了小厮给的主子赏的赏钱，没寒暄两句，冬雪和春兰就相伴着回听雨轩复命去了。
　　回到听雨轩来，刚进了屋子，便看到夏竹已经回来，侍立在一旁伺候着了。二人也相携着行礼问安，将各处情况先大致回禀，便听从玉瑶的吩咐先回耳房住处休整，稍作休息再到近前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