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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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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相青背着时涧往外走去,时涧兴致不高,白相青费劲思考半天才说:“没想到今天覃深这么安静,被你揍了一顿后就再也不出来作妖了。”话毕,他觉出些许不对劲。
时涧猛然抬头,问:“还有多久?”
白相青一手一臂托起时涧,看看表盘,答:“八分钟。”
时涧拍拍白相青肩膀:“快跑快跑,跟着我说的路跑,别在这一步露馅了。”
背上人完全没有下来独立行走的打算,白相青认命跑起来,身后六个小孩排成一列紧追慢赶。
十几岁稚嫩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放松下来,嬉笑打闹着往前跑去,互相拉起彼此的手,叽叽喳喳有着聊不完的天。
时涧一语成谶,他确实有鸭妈妈吸引力,站那不动等着时涧搞事,也能守到两只落单小鸭子。
唯一的代价就是他要被这六个人的茶话会吵出耳茧了,偏生不敢走神,要时刻注意着时涧的动静。
等到了地方,白相青胸膛起伏,看着昏睡的覃深,内心默默为他点了三支香。
时涧跪在覃深身侧,双手为刃,一起一落。
“啪啪啪啪——”
覃深苍白脸颊红肿浮起,两眼一睁泪花喷涌,见来者时涧,眼白一翻又要撅过去。
时涧忙高举右手又要来一套连环击打,覃深瞠目结舌,咬着布料剧烈挣扎,嗓音听得出悲烈。
白相青悄声试试在场另一个人的鼻息……还活着,就是迷得太死了。
他盯着时涧,忍俊不禁想,简直像小蝙蝠一样。
太危险了,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
太冷静了,极致的冷静与残忍,摆平了他今晚遇到了所有阻碍。
偏又生着那样一副坚韧不拔的骨骼,一身千锤百炼的皮肉,一张鬼见愁的嘴,一双悲天悯人的眼。
时涧接好了覃深的关节,白相青注意着覃深动静,怕他反咬过来。
未料覃深这次是真被时涧治得服服帖帖了。
时涧指指覃深:“你被迷药迷晕了。”
覃深点头如蒜捣。
时涧指指一旁昏睡的男人,道:“他倒霉,也被你迷晕了。”
覃深点头如捣蒜,点到一半问:“他自己不知道?”
时涧摇摇头:“被看见了,怎么编,你的事。”
覃深:“……”点头如蒜捣。
一桩心事了罢,时涧不好意思再装瘸卖拐,但白相青顺理成章蹲下身去,环手准备捞起他的大腿。
于是时间安安静静流淌,众人看着白相青背着时涧,缀着六个一连串的小孩走出,脸脸懵逼。
孙总走上去,笑着:“恭喜我们的一号猎人夺得了所有猎物!”
一时舞池爆发出巨大声浪,赌赢了和没赌赢的几家欢喜几家愁,众人演绎了半晌热热闹闹,莫名陷入一股宁静。
好像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些勋章还带在猎物身上。
他们三个小时直播压根没看见什么富有激情的东西,明明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地转悠,尤其早早开启直播权限的三号猎人像鬼上身一样围着石柱转了两个半小时。
完全不疯狂的氛围让孙赫表情难绷,挤出笑容:“让我们的冠军带着他的战利品上台接受洗礼吧。”
白相青神情严肃:“不行。”
孙赫笑眯着眼,谄媚倾身,悉听尊便的模样。
白相青声量高涨:“我出来不是因为我胜利,而是因为里面死人了!”
现场噪音杂乱无章,人群不见恐惧,眉眼间都起了兴味,纷纷聚在一起谈论起来。
孙赫睁大了眼,提提往下掉的裤带,颇显滑稽问:“您在开玩笑吧,一共六个小崽子不都在这了吗,哈哈,一二三……”
“猎人。”白相青将心比心降低声量,“死了猎人。”
孙赫脸都憋成猪肝色了,他震惊看着趴在白相青肩头的男人,颤抖着手要掀起他的头,声音颤栗:“您还背出来了吗……”
白相青巧妙避开,下巴指指门内:“这个是差点被打死的,真死的在里面。”
“啪嗒。”孙赫裤子掉在地上,皮带金属碰撞地面,肥肉上条纹明显颤抖着,但他无心顾及,扯着衬衫下摆,冲着手机大吼:“监控室人全死了吗?都他妈给我查监控啊——!”
感觉到身上人在抖动,好像要被笑憋死了。
白相青勾勾嘴角,背着人走过混乱逃窜的人群。衣香鬓影里,牛鬼蛇神里,红蓝交错的警灯里,他身上人肆意笑着。
耳麦里刀客模仿着孙赫说话:“谁他妈给我报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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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流传出了众多妖魔鬼怪的视频,光鲜亮丽的权贵在其中扭动相交,表现出如动物般的野性与淫|乱。
这些视频很快被下架,但在各类小视频网站已经奠基了千古流传的地位。视频中出现的参与者事业受到打击,信誉遭到毁灭。人们嬉笑谈论他们的身材与癖好,造谣他们的人品与生活。而他们百口莫辩。
当人性泯逝,每个人都有兽性显现。
随着事件自身热度发酵,加之背后推手推波助澜,阅览者们发现了“狩猎游戏”的存在。这样一档真正以违法犯罪、背叛文明为主旨的游戏。
从创建到发展,从主办者到参与者,从猎人到猎物。
秘密是挖不尽的。人们热议着社会性的话题,兴奋地见证不平常的事件波折,愤怒地谴责违背人性的犯罪行为,担忧着加剧阶级与两性的矛盾,高兴着自己的言论成为这一事件的前锋观点。
社会百态,千人千面。
网络舆论浪潮下,没有人在乎真相,人们各自催化着一个符合自己观点的结果诞生。
这世上最容易给出的就是一个结果。
孙赫和李东辉被抓了。
落木萧萧,兔死狗烹。孙赫承担了所有责任,背后的各方势力隐入水底,好像他一人策划了所有阴谋诡计。被拖下水的李东辉则是因为自己的视频作为代表,出征在这场乱局中。
上流圈了解的比表面情节多一些,他们口径统一——大汉吸毒杀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吴敛,之后头脑不清醒把自己吸死了。
比起真真假假的杀人真相,他们更感兴趣覃家大少爷想要迷.奸范总,结果自己也被迷晕,俩人相处三小时,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毕竟,孙赫没有曝光监控画面。
昏暗房间里,一个身影步履轻巧潜入其中,他拿出偷来的优盘,紧张插入电脑,在荧蓝的光照里,看到长达三小时,遍布各处的监控画面全是一片空白。
网络上流传出的视频成为这场混乱最后的记忆。
警方公告下各类质疑声逐渐湮灭,公众不再对此留下什么印象,只有困在过去的人依旧感受着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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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涧已经连续几天窝在沙发里玩手机了,白相穆忙得脚不沾地,夜夜宿在公司,也没人管他。
聊天框里刀客问:「下一个搞谁,ps.温文尔雅的方式。」
时涧笑笑,这一遭算是把刀客和白相青吓得不轻。
「休息休息吧,大功臣。」
「陛下万万不可,老臣累一点,您鸣琴垂拱,千万别再御驾亲征了!」
「你这个逆臣。」
「你说我是宦官都行。」
“死太监。”时涧唇舌间轻念三个字,笑弯了眼,下一刻却被另一条信息夺去注意力。
「郑枫,狩猎游戏的死人和你有关系吧!」
陌生的号码发来。
时涧看了一眼,直接回复「TD」,自言自语:“哪来的傻逼。”
回复刀客:「照我给你的名单,谁能下手了就下谁的黑手。」
下一刻,白相穆来电,声色疲惫:“小时,你能帮我送一下书房抽屉里的文件吗,张天跟着我连轴转这么多天,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时涧起身走到书房:“蓝色封面这个吗?”
“嗯,我还有个会,不急,我给前台说一声,你找他们。”
“好。”
时涧揪揪额前翘起的头发,感觉自己这样邋遢出现在白相穆面前免不了一顿唠叨,忙进洗手间紧急捯饬一番,穿了白相穆最新送来的套装。
他从没有去过白相穆的公司,对方好像也没有察觉出这份陌生。
无法,时涧上网搜了个地址甩给司机,下了车又兜兜转转一番才找到入口前台。
前台送他进电梯,说:“先生,出电梯后右拐直行就好。”
时涧被挤进员工中间,氛围宁静有种死感。看来所有人都跟着白相穆连轴转多日了。
时涧摸到了白相穆办公室,里面空空荡荡,但桌子上茶还热着。时涧坐在会客沙发上,拿起手机又放下,认命等了起来。
房门先被请扣,随开推开,时涧抬眼正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对方眉头皱起,一刻不停打量着时涧,颇具剪裁的短袖若隐若现着一截细瘦劲腰,休闲长裤显得人慵懒随性,脚下踩着一双……拖鞋,他语气不善问“你不是客户吧?”
时涧看看自己,有些懵对方这是什么正宫语气,怀疑道:“或许不是吧……”
又善解人意补充道:“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客户路人甲。”
时涧想,这是白相穆的蓝颜祸水?他不会认为白相穆喜欢上别人,毕竟他无权无势,白相穆只需一脚踹开就能扶小蜜上位。或许是个误会,或许只是个有点吸引力的小玩意儿。
来人身上挂件很多,叮铃叮铃作响,气急败坏跑过来:“你是哪个狐狸精?”
时涧明白了是前者,白相穆不可能对这么个智商没点亮的小孩有兴趣,打了个哈欠:“我们彼此彼此。”
“切,原来又是个费尽心机想勾引白哥哥的。”对方不屑翻白眼。
又?
勾引?
白哥哥?
看来白相穆日常生活很是五彩缤纷啊。
时涧白相穆结婚后,第一次遇到这戏剧般的事件,不禁觉得稀罕有趣。
他斜眼瞥向对方手里,笑:“这是为他洗手作羹汤?”
对方气势高涨,挺起胸膛将饭盒“嘭”一声放在桌上,惊得时涧忙伸手抬起查看漏没漏。
这小孩下手没轻没重,也不怕可惜了这……预制汤。
时涧闻着一股冰箱味诚挚发问:“你亲手熬的?”
“废话,当然!”对方缠起发丝绕个不停,眼神漂浮,他自己盛水倒的料包好吧。
时涧乐了,白相穆这是被哪家的大聪明少爷缠上了。
对方嘟着嘴:“白哥哥忙了这么多天,他养的那个野凤凰也不知道来看看,压根不关心他,根本没有身为伴侣的责任感和爱护感。”
时涧今天看到公司人人惨淡的面色,估计白相穆更甚,一时倒真有点愧疚。
对方继续:“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爱白哥哥,关心他饿不饿,累不累,一大早起来跑这么远给他送温暖。”
时涧扯扯嘴角:“别把自己感动坏了。”
对方确实被家里养的骄纵,气急了高高举起一掌,半晌不落,时涧起身一拍:“High five!”
对方感受到时涧呼吸的韵律,秀脸涨红,发泄出几个不明音节,双脚乱踩地后退发出踢踏声,气急败坏转身,正对上推门而入的白相穆。
未料白相穆不是想象般心虚神态,反而看见那个亲戚家的小孩满脸羞涩后眉头紧皱,问:“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