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同学从不拈花惹草》寻回台风

58、蛋糕

　　“先、先吃蛋糕吧。”
　　最终还是谢灵芝打破了沉默，从一边的袋子里拿出垫底的小盒子，拆开来拿出了碟子，叉子还有蛋糕刀。
　　“你来分蛋糕吗？寿星。”
　　谢灵芝开始活动起来就摆脱了刚才的局促，从小到大养成的从容仪态让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眸中见俞客的耳朵微微泛红又重新让他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还是要我喂你？”
　　俞客本来都回神了，但是听到这一句又忍不住想要把自己埋起来，他感觉谢灵芝今天特别的不对劲，他自己也十分的不对劲，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在心口，但是又怕自己猜错了。
　　他想开口，但是又怕开口之后再也回不了头，诸多情绪好似一团毛线球充斥在心头。
　　俞客闭闭眼，拿起叉子挖了一块蛋糕，看也不看直接往后送了过去：
　　“你吃！”
　　谢灵芝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愣了一下，但是挑挑眉没说什么，俯身过去张口吃掉了叉子上的蛋糕。
　　“谢谢，——小鱼~”
　　谢灵芝低头对着俞客笑了笑，勾起的唇边还残留着一些蹭上的奶油，他这一抹笑在俞客眼里似乎也带上了些带着奶香味的甜蜜。
　　俞客看的直愣愣，谢灵芝微微垂首，直视着眼前人的一双眸子，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启唇伸出舌尖舔掉了唇边蹭上的那一点奶油，抿了抿唇对着俞客笑得十分愉悦。
　　俞客有些慌乱的回过头，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下意识的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干。
　　忙中生乱，他手里拿着勺子就在蛋糕上挖了一勺，往自己嘴里送。
　　等到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融化，他才想起来这个勺子——谢灵芝刚刚吃过……
　　一瞬间，俞客的耳朵红了起来，飞霞一路蔓延到了白皙的颈项没入了衣领里。
　　谢灵芝眼睛一瞬不瞬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里Alpha的恶劣突然上涌，他俯下身凑到俞客的耳边，嗓音微漾，道：
　　“好吃吗？”
　　“咳咳咳咳咳——！！！”
　　俞客一瞬间咳得惊天动地，眼眶飞红，一双眸子也染上了水色，说不清是气更多还是羞更多，他下意识的偏过头想要去找谢灵芝。
　　转头转到一半，耳朵却突然蹭进了一抹温热里，俞客瞬间顿住了脑袋。
　　“你……”
　　谢灵芝也被他咳嗽的反应惊了一下，后悔自己人吓人，张口想要问俞客有没有事却不防嘴里含住了什么东西。
　　“……”
　　霎时，两人都不说话了。
　　谢灵芝下意识闭上嘴，舌头却不听使唤就着那薄软的耳尖就舔了一口。
　　“！！”
　　俞客一下子跟尾巴被点着了似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的，唰的一下就弹出了两米远。
　　“我……”
　　谢灵芝只觉得眼前一晃，怀里的人就不见了，再转头看到一边捂着耳朵低着头的俞客，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口舌是如此笨拙。
　　该动的时候不动，不该动的时候……
　　谢灵芝气的咬了舌尖自己一口，你舔什么舔？！
　　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咙喉，觉得整个舌尖都是麻的。
　　谢灵芝看向对面的少年，俞客已经都快要把头埋到地心里去了。
　　两人相对而立，都不说话了。
　　谢灵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觉得舌尖无比的灼烫，无论是张口还是闭口，好像都是在撩拨着他的神经。
　　唾液在口腔里分泌怎么吞咽好像都咽不完，小小一方涎池好像成了无底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俞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一切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耳朵上那一抹带着凉意的水痕是唯一的真实。
　　谢灵芝本来很是紧张，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双凤眼微微亮起，又突然不紧张了。
　　他自己什么心思自己知道，俞客什么心思，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浪费呢？
　　谢灵芝喉结动了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他想对着俞客张口将自己这半个多月的辗转反侧全部倾诉出来，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让他的话语停在了舌尖。
　　俞客……还不知道他是个Alpha……
　　在俞客的心里自己是一个Omega，即便高大了些但依旧柔弱易碎，从他们日常的相处就可以看出，俞客在很多地方是让着他的，甚至可以说是包容着他。而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个Alpha，却也享受着这一份包容，但如果俞客知道了自己是Alpha呢？又会发生什么？
　　虽然现在社会讲究人人平等，但是在普世观念里，Omega总是弱势的一方，而Alpha通常都是强势的一方。对于俞客这来说，他会照顾弱者，而对于强者……就不一定了……
　　谢灵芝一直都是以Omega的面貌示人，如果他今天向俞客表白过后，却突然变成了Alpha呢？俞客会怎么想？
　　虽然他能感觉的出来俞客是喜欢他的，但是他不知道俞客对他的喜欢是不是带有性别限定的？他是Omega的时候喜欢他，他是Beta的时候可能也喜欢他，但如果他是个Alpha呢？
　　这些思绪在脑中瞬间而过，想到这里谢灵芝看着对面的人，一时有些张不开口。
　　“我……”
　　谢灵芝还在彳亍的时候，俞客率先抬起了头。他看向对面的人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转而道：
　　“我们先吃蛋糕，我一会有事跟你说。”
　　俞客的眼里漾着盈盈的光，看着谢灵芝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千言万语。
　　之前的一切都还能说是同学之间，但是经过了刚才俞客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他们之间不止同学，也不止朋友。
　　但是和谢灵芝一样，俞客也有着自己的顾忌。
　　俞客看得清楚自己却对谢灵芝的态度有一些踌躇，在他的印象里，Omega都是成群结队的，相互亲密，甚至接吻都是时常能见到的事情。
　　俞客不知道谢灵芝对他是哪一种，他失去过很重要的人，现在的谢灵芝作为朋友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宝贝，如果要因为希望与谢灵芝更亲密而失去这个人，那俞客宁愿原地踏步。
　　他不知道当一切坦白在阳光之下时，谢灵芝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和他好。
　　两边都默契的揭过了刚才的事情，重新吃起了蛋糕，谢灵芝坐在俞客给他搬的凳子上，一口一口把自己特意找人定制的蛋糕喂进嘴里，香甜绵密的蛋糕咽下腹中，他的心思却完全飘到了对面人的身上。
　　他们全都埋头吃着碟中的蛋糕，没有看对方一眼，却又好像一直都看着对方没有移开眼。
　　六寸的蛋糕不大，对于两个半大的高中生来说更是不算什么，很快就吃完了。俞客和谢灵芝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都在脑中打着腹稿，想着一会儿要怎样和对方诉说心绪。
　　不大的地方，再怎么磨蹭也很快就收拾干净了，俞客看着谢灵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平日里随口就能来的华丽辞藻好像一瞬间都失了联系，开合着一张能吐锦绣文章的嘴也只出来一句干巴巴的：
　　“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灵芝隐约知道俞客想要说什么，他率先截住了话头，道：
　　“你先听我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今天一定要告诉你。”
　　俞客：“？”
　　俞客有点愣怔，没想到谢灵芝会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自己的。现在谁都有隐私，人人都注意边界感，并不是一切都要告诉其他人，但是能用‘瞒着’这两个字，却显然是与自己有关的。
　　“什、什么？”
　　俞客有点磕巴，下意识问了一下。
　　“这件事情……关于我的——性、别。”谢灵芝看着俞客，一字一顿的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嗯？”
　　显然俞客也没有料到谢灵芝张口会说这样一句话，什么叫“关于性别”，难道性别还有错吗？
　　正这样想着，俞客又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六种性别的，其中二次分化也不是没有，多一个谢灵芝也不多。
　　这么想着，俞客他也这么问了：“是、是你要二次分化了吗？”
　　显然问题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谢灵芝沉默了两息，道：
　　“不是。”
　　谢灵芝直视着俞客继续道：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以后有机会会详细和你讲，但是今天得告诉你，我其实不是Omega。”
　　听到这里，俞客没有感到多少震惊，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虽然谢灵芝长得很好看，但是俞客在见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高”。
　　学校里很多Alpha，甚至都没有他高。
　　有时候俞客会觉得谢灵芝不像个Omega，但他的学生卡上却又明明白白的标的是Omega。
　　今天听到谢灵芝说自己不是Omega的时候俞客就觉得——对上了。
　　从谢灵芝单手能把自己拎起来，再到他一个人打七个Alpha毫不逊色，还有他“不正常”的饭量，一切的一切加起来都指向了一个离谱但却又是理所当然的真相。
　　“你是个Alpha。”
　　俞客这一句话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有六种性别，但他没有怀疑过谢灵芝的男女，也没有怀疑过他是Beta，只觉得他就是个Alpha。
　　“是的。”
　　果然，这一点谢灵芝也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那你……”
　　俞客想到刚才他说不是二次分化，那他又是怎么变成Alpha的呢？或者说……他是怎么变成Omega的呢？
　　谢灵芝知道俞客想问的是什么，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对于俞客，他也愿意坦诚相告，他捡着能说的事情和俞客一一道来。
　　于是俞客在谢灵芝的嘴里，听到了一个跨越十年的故事。
　　八岁时，他意外被恐怖组织残余成员抓到注射半成品药剂，腺体受损，常年吃药打针，但信息素还是随着身体的成年开始不稳定，靠药物维持在Omega的状态。再之后又是治疗，而现在进入了他与病魔抗争的最后阶段，他要开始稳定分化了。
　　也是这时候俞客才知道，原来谢灵芝本来就是个Alpha，只是因为药物的原因生物制药的技术不成熟药剂稳定变成了Omega。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方便治疗以及继续学业，而这一次他消失这么久就是刚好赶上了最后的治疗疗程，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Omega的谢灵芝就会成为过去式，他会是一个完全分化的Alpha。
　　俞客听完沉默了许久，看着他道：
　　“那你怎么和我说这些？”
　　俞客不是笨的，听到他说的这一些还有什么不明白，回想着他和谢灵芝认识的这些日子，一件件事情好似草蛇灰线，在他眼前浮现串联在一起，便也能将后者现在的处境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不说别的，就说那个恐怖组织，现在那一个锦旗还在他房间里放着呢。
　　想到这里，俞客抬头看向谢灵芝，眼里有一点责备，这种事情不应该和他说的，谁都不能说才是对的。
　　谢灵芝本来还有点忐忑，见到俞客这个模样不由得会心的笑了。
　　小鱼没有因为他的性别而远离他，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如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谢灵芝又不是什么会知难而退的，自然也不介意努力去扭上一扭的。
　　但好在……命运待他不薄。
　　心安定下来，谢灵芝便开始贪心的想要得寸进尺。
　　他微微垂下眸子，眼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映出了两只振翅的蝶，平时泠泠泉水一样的声音，如今染上了几分喑哑：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只是这一件事情不太好说。之后我会以Alpha的身份重新回到学校上学，也希望你不要疏远我。”
　　俞客看着对面隐隐显出几分没落模样的人，不由得心下浮出几分不忍来。
　　他没忍住走上前，给了谢灵芝一个拥抱，道：“不会的，我不会疏远你，这不怪你。”
　　谢灵芝回抱住俞客，把脑袋埋在他的颈边，继续给自己加码道：
　　“我知道自己以前是Alpha，所以即便来这里的学校也可以和同学保持距离，我怕他们有一天知道了这件事情误会我，这几个月我连上厕所都是避着人到对面的独立卫生间上的。”
　　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但是俞客也知道确实是和谢灵芝说的那样，他已经非常避免和他人接触了。
　　“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
　　谢灵芝铺垫了那么一通，最后这一下想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但是那一种舌尖灼烫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觉得现在自己嘴里好像含了一个宝贝，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它弄碎了。
　　半晌，谢灵芝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俞客退后一步，直直的看向眼前人，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道：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