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谜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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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的风声呼啸而过，魏时殊站在柔然的草原上，身后跟着奴才,“殿下，风大早些回吧。”柔然的帐子在不远处坐落着，正是与大晟相反的方位。
“风大，接下来柔然的风雨只会更大。”边说着边转身往帐子的深处走，路过了那个层层守卫的帐子，眸色晦暗不清地望了一眼。
“拓聿，就看你明日接不接的住那一招了。”那个华贵的帐子渐渐在魏时殊的眼里变成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个在他十岁才第一次踏足的地方。
十岁之前，他都生活在行宫里，他只知道自己是大晟的四皇子，周围人也这么说，但从没有真的当他是四皇子，他没有母妃，而且就算是他的母妃活着，他的生活也不会改变半分，不过是从一个人受苦变成两个人抱团取暖罢了。
或许他还要感谢自己没有母妃，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靠着自己在这个吃人的皇宫活下去。
十岁那年，父皇第一次来行宫，那是他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父皇面前。
他第一次认识到了奢靡这个词，他第一次看到皇家的队伍，尤其是前头那个金黄色的龙袍，在正午的日头里亮的晃眼。
他冲到了队伍面前，帝王凛冽如冰霜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那是父皇第一次见他，他现在仍旧记得那束目光，陌生、暗含杀意。
他鼓足勇气哽着脖子说出了一段祝词，那是他第一次勇敢，只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但也就是如此，他后面倒是觉得一切都不成什么问题了，就正如，他现在正在惦记着如何夺了他的那位父皇的位子，哪怕是，他的父皇从未正眼看过他，现在也将他丢在柔然自生自灭。
他的眼神逐渐也暗含杀机，正如圣上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一眼，魏时殊的心里渐渐流出了些许的恨：“父皇，你从未看见过我，那将来，我就要让你永远看着我，看着我夺了你的皇位，看着我治理大晟，我永远不会让你死的，父皇，你永远都是我的父皇。”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柔然的天亮的早，部落里渐渐在微风里升起了一座座炉灶，架起了许多的牛羊，炊烟在草原上空升腾着，逐渐的迷失了众人的视线，却有一只信鸽穿过了柔然的草原，掩在炊烟里落到了魏时殊的手上。
短小的信笺被打开，“今日辰时，玄城出兵，大晟不必出兵。”，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药包，魏时殊常年混迹于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里，他为了保命，自然认得出来，那是腹泻的药。
魏时殊攥着信笺和药包，心里不免轻嗤，顾子雍说大晟不必出兵，但出不出兵又岂是他说了算的，这是圣上的兵马，自然只听命于圣上，顾子雍不死，他们是不会听命于他的。
他从未和顾子雍说过自己在柔然和大晟之间的尴尬地位，但顾子雍却猜出来了，还给他送了这药包。
就只是这小小的信笺就想让他为镇北军卖命毒害大晟的军队，顾子雍是否也太小瞧他了，他就算再如何，也是大晟的四皇子。
炉灶上的牛羊渐渐传出了些许的肉香，但更多的是牛羊的膻腥，魏时殊顿时觉得头疼，柔然这地方的吃食实在是叫他难以下咽，如今看着顾子雍送来的这一张纸，头更疼了。
才坐到拓聿身边，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守卫言语错乱：“单于，大晟的军队攻来了！”
拓聿手中还拿着割肉的刀，不甚在意：“镇北军如今能有多少人，怕什么。”
那守卫说出口的话甚至有些颤抖，：“镇北军攻到柔然部落了！”
“什么！”拓聿扔了手中的刀，“镇北王还敢过来！兀狼的仇我还没和他算，他还敢来！来了多少人？”
“不到三千人。”
魏时殊甚至能看见拓聿歪起的嘴角，一丝耻笑溢了出来，“区区三千的兵马，就敢和柔然叫板，大晟的将士不必跟着，柔然的勇士都跟上，我让镇北军知道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话音还未落，又一个守卫冲了进来，“镇北军撤兵了！”
“柔然的勇士都听着，杀出去夺了那镇北王的首级，为我们的东贤王报仇！”拓聿的眼眶猩红，满眼都含着杀意，根本听不进去周围人的劝谏。
“单于，当心是镇北军耍的手段。”
拓聿轻嗤，“区区三千的兵马，就是再耍什么手段，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柔然的将士不穿盔甲，都是穿着狩猎来的野兽制成的衣服，虎皮为多，清一色的黄色皮毛，像是凶兽压境，浩浩荡荡的朝着镇北军的方向行进。
魏时礼看着这一出戏，这才明白了顾子雍说的那一句“大晟不必出兵”是什么意思，柔然的兵马尽数跟着拓聿，满怀着热情，拓聿叫他们勇士，但更像是嗜血的凶兽，他们只想见鲜血，根本就不在乎这鲜血是从谁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哪怕是身边的将士倒在了他们身边，也能进叫他们发疯。
大晟的将士还在柔然的帐子里，身前是牛羊的阵阵膻腥味，他们离京之前圣上只说叫镇北王死之前听命于单于，既然是单于自己决定追镇北军，那就叫柔然追好了。
魏时殊离开那些不断散发着膻腥味的炉火，偷偷在怀里拿出了那包药，背对着人群，均匀的撒进了那锅正在翻滚的汤里。
不过是些腹泻的药，不要命，但也够折腾他们一会儿了，起码短时间追不上柔然的队伍。
紧接着他独自一人走出了柔然的地界，追上了柔然的脚步，柔然百姓生于草原，不得不说，体质是要比中原人好上许多的，更何况是体力一般的魏时殊，他想追上柔然确实废了许多力气。
只是到底是勉强追上了，但偌大的草原哪里还有镇北军的影子，如今草场长势正好，镇北军若是想藏，也不是藏不住，只是他看不明白，镇北军到底要干什么。
拓聿拽着身前的缰绳，“镇北军到底是些鼠辈，躲躲藏藏。”说完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嬉笑，不过来来回回的都是些嘲弄镇北军的话。
但是在队伍的后方忽然爆发出一阵骚乱，柔然的队伍人少，一眼就能望到头，拓聿回头就看见队伍后方镇北军玄色的军旗，挂在在翠绿色的草场上空，飘飘荡荡的不断行进着。
他回头的这一瞬间，没注意到四周皆是镇北军，那张军旗飘飘荡荡的在柔然高远的天空上飘荡着，逐渐向着他们行进着。
有些人注意到了四周的军旗，一时慌乱的叽里咕噜的提醒着拓聿，但就在拓聿慌乱的回头时，顾子雍带着兵马已经挪到了拓聿面前，红缨长枪削掉了拓聿面前的草尖，草尖落在了拓聿的鞋面上，紧接着那道红缨就抬了起来，对准了拓聿的脖颈。
拓聿下意识的抬起弯刀，抵挡住了顾子雍的这一抢，枪头和刀身之间的碰撞，发出当啷一声，并且在空旷的草原上不断的回响着。
拓聿脚下的战马突然往后撤了一步，站定之后却突然笑了，笑的依旧阴森狂野：“你就是镇北王！哈哈哈......”这还是拓聿第一次见镇北王。
突然丧心病狂的一阵笑，“镇北王！兀狼是你杀的！是你假扮使节来的柔然！”
其实这句话完全不是质问，但顾子雍依旧自顾自的回答道：“是。”
拓聿突然疯了般横着弯刀劈向了顾子雍，脚下的战马向前窜了一步，却不想被顾子雍轻巧的躲了过去，手下的长枪抖着寒光，抵挡住了这一刀。
身后的镇北军和柔然人正在不断的打斗，接连的刀光剑影窜入耳目，但拓聿却笑更加肆无忌惮了，“镇北王，你是镇北王吧，你想不想知道，你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中原话说的并不清晰，但大概也听的清楚。
身后的柔然人接连的倒下，顾子雍没什么心思和他在这说什么胡话，抖着长枪直指拓聿的喉咙，拓聿却没躲，大概他知道自己再无可逃，身后的柔然人越来越少了，只是嘴里的话依旧没有停下，“镇北王，你爹不是死在西北的大漠里的，是死在柔然的部落里的。”
顾子雍端着长枪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枪头戳进了拓聿的皮肤，滑落了一道血痕，“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拓聿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顾子雍，“你这张脸，和你那死去的爹真像啊，一样的让人恶心！”
“你们中原人都一样让人恶心。”说话间脖子上的鲜血流的更甚了，顺着他的脖子滑进了他那身黄色的皮毛里，瞬间就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笑的依旧狂野，和兀狼还有几分相似，在空旷的草原上不断的回荡着，“你想知道真相？”
顾子雍没说话，依旧端着枪指着拓聿，却不想拓聿突然向前靠下了身子，整个人忽然栽倒了顾子雍的枪上，鲜血瞬间顺着顾子雍的枪杆流了下来，同时不断的喷溅，染红了那一身皮毛。
顾子雍慌忙收枪，但到底是为时已晚，拓聿脖子上的血窟窿不断喷涌着鲜血，这边的动静甚至吸引嗑了忠武将军，但到跟前却只听见拓聿那一句嘶哑的“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每用力说一句话脖子上的窟窿都在向外喷射着鲜血。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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