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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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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川回宅里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尸体在哪,得知尸体已然安葬后放下心来,略坐了坐,换了衣裳去求见庆王。
好在庆王在府,放了张川进去,待听过张川言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杀了她们便是,不是一贯如此吗?”
张川勉强张口,“回王爷,我手下几个好手都死了。方沅那边还好说,赵家那边严防死守,派去几个人都近不了身。所以特来求王爷,派几个好手给小的。”
张川还不知道杜家郎君住进来万木春。
庆王侧身吩咐了几个人,张川感激连连道谢,正要告退,庆王叫住了他。
“你知道是什么人用账本在背后搞你吗?”
张川摇头,“至今没查出来。”
“从赵家入手查一查。”
“是。”
张川一边应一边觉得奇怪,赵家一开始顾及赵大姑娘还来不及,就那个弟弟还能腾出手害他?
但这话他不敢当庆王面说,只敢应下来打算走过场查一查。
方沅很快从小红那儿得知张川去见庆王了,又知道张川要查账本那些事,查到赵家去了。
“张川又带了些人回来,我听言语中,他们说起万木春,我怕他们也冲这边来的。姑娘,您可要注意些。”
小红压低了声音告诉方沅。
方沅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待小红走了,珠音安排下人关闭门户,又关好门窗,“姑娘一定要小心。”
方沅却笑着推开门,“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安全得很。走,一起去看看。”
珠音跟着方沅走了一段才突然想起来,也笑了,“还是姑娘稳重,我竟忘了我们还有尊神在这儿呢。”
“还有尊神,”方沅笑,“你这话说得很好,哪天得告诉杜郎君。”
东花园,杜昱正坐在榻上摆弄一块石头,瞧见方沅进来,招呼她来一起看,“瞧这石头,真是巧夺天工,采出来便有七颗圆点,宛如天上北斗七星。”
方沅看了一眼,那石头大概有五寸见方,边缘略带棱角,右上角果然有七颗如星辰的圆点。
“你说做个砚台如何,找个巧工雕琢一番,放在桌案上,摆着也好看。”
杜昱赏玩这石头,一旁的侍女青竹端来药碗,“郎君,该喝药了。”
方沅瞧着,杜昱皱着眉头喝了下去,道,“这药是最后一碗了?”
侍女青竹点头称是。
杜昱转眼看着方沅,“我这几日精神好多了。”
言下之意,不想喝这许多药了。
方沅示意他把手伸过来,探脉后,“明日暂时不必喝药了。”
杜昱喜笑颜开,侍女却有些愁,“不喝药,那要做什么呢?”
方沅松了杜昱手腕,“明日起,便要针灸了。”
“针灸?”杜昱有些奇怪,“真是稀奇,我这病,其余的大夫倒不曾提过。”
方沅道,“所以拖来拖去,变成了这样。”
杜昱一滞,觑了方沅一眼。
方沅又道,“针灸过后,饮食上也要多加注意,这是我开的药膳单子,你们照着这上面做。外面买的甜食点心,不可再吃了。”
说罢她捏起桌案上备的蜜饯,“尤其这些。”
青竹看见杜昱耷拉的脸色,解释道,“这蜜饯都是自己做的,和外面买的不同,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
方沅摇头,“不是因为外面用的东西不好,而是这东西太甜,与病情相撞,针灸开始,不得再食。”
青竹瞧着杜昱一脸不高兴,但还是收了桌案上的蜜饯。
沉默许久,忽地有个侍从报信进了屋,“郎君,外面有几个人在院子里乱窜,已经叫人逮住了。有两个挣扎厉害的,已经死了。”
杜昱道,“查清什么人了?”
侍从摇头,“未曾。”
方沅笑了笑,起身告辞,“今夜杜郎君要好好休息,自此之后莫要进食进水,明日天亮,我便要针灸了。”
待方沅走了,侍从才压低了声音回话,“瞧招式,像庆王那里的人。”
杜昱惊讶,“冲我来的?”
庆王招揽不成,偶尔也最多栽朝堂上使绊子,派人来杀,还是头一次。
侍从摇头,“看着不像,人是冲主院过去的,好像是冲方大夫那里。”
杜昱想了半晌,笑了,“原来是代人受过。张川去了庆王府?”
“是,郎君神思。”
“定是张川求了庆王给的人,却不知道我在这里。”杜昱一边把玩七星石头,一边道,“好啊,咱们想着住在这里避祸,结果被别人当成避祸的了,还是咱们自找的!”
说罢觉得口干想喝口茶,却被青竹拿走了,杜昱疑惑,青竹道,“郎君,方大夫说明日针灸,不能喝水。”
“什么?我就听着不让吃东西,她连水也不让喝?”
次日清晨。
天刚刚蒙蒙亮,方沅便起床准备针灸要用的东西。她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木盒,木盒里都是各种银针还有些长短不一的线。
方沅从里面找了几根下尖上粗的银针,细看中间是空的。
约莫三五根,方沅收起来放在一边,又寻了一坛烈酒,寻了些许迷药、白色布巾,一块收起来。
东西都收好后,天已大亮,珠音端了早餐过来,今日不再是白粥,反放了许多肉丁和鸡蛋,“姑娘今日恐要劳累,特意让厨房熬了鸡肉粥来,姑娘吃了也能舒服些。”
“嗯。”方沅应了声,“你找两个人,把这些东西先送去东花园,我一会儿过去。”
东花园,杜昱擦了脸,漱了口,就瞧见珠音领了两个侍女端了许多东西过来,他道,“不吃东西也就罢了,水也不能喝,你家大夫当真严苛。”
珠音笑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本就不易,郎君日后病好了,自是不白受这番罪的。”
杜昱支着下巴,“你当真认为你家大夫能治好我?”
珠音点头,“这是自然!”
方沅用过早饭过来,杜昱已经收拾停当,方沅倒了碗烈酒,和着迷药,浸湿了白巾。杜昱瞧见,“好浓的酒味,你要做什么?”
浸湿的白巾捂在杜昱口鼻上,话的尾音压在白巾下很快没了声息。
杜昱只觉得冲鼻的酒味,他正想打喷嚏,不知怎的晕了过去。
身后的青竹护主心切,觉得迷晕不妥,上来就要拉开方沅,方沅示意珠音,“拉开她。没我发话,谁都别进来。”
珠音拉开青竹,“青竹姑娘,我家大夫在治病,您稍安心,一会儿再过来。”
方沅又倒了一碗烈酒,将银针泡在里面,又洒了些烈酒在杜昱的胸膛上。
一切准备好后,方沅用烈酒净了手,找了普通银针,轻轻按压过杜昱胸膛后,在一个地方落了针,接着连落三针,围了一个圈。又选了一根之前备的空心银针,直直扎在圈内正中,发黑的血自空心银针飞快窜出。
方沅早有准备,用一个茶碗接着,接了有半个茶碗后,方沅瞧见杜昱的脸略微发白,便收了针。
又换了地方如此扎针,连扎了五回,只是之后的每次都不如之前的血流得多,直到杜昱的呼吸渐渐不稳,方沅才收了针。
几个扎了空心针的地方,还有往外渗血,方沅用棉花沾了烈酒擦掉血迹,又用小银勺挑了些许药膏,抹在流血的地方。
又弄了点气味奇怪的东西在杜昱鼻下晃了晃,可是晃了许久杜昱都未醒。
方沅面色逐渐凝重,又多挑了放在他鼻下,杜昱还是没醒。
若是常人闻到这些,不过几瞬便醒了,怎么到杜昱这里,这么久还没醒?
难道是下手太重?
方沅又晃了一阵,见杜昱还没醒,便拉起杜昱的手腕诊脉。
半晌后,方沅放下手腕,擦干净东西,向外道,“珠音,进来吧。”
方沅收好了东西,“让外面的侍女们把这些送回我的屋子,叫青竹进来,我写个方子,熬了喝上五日。”
方沅写好方子,青竹忍不住问,“方大夫,郎君他什么时候醒呢?”
方沅沉默一会儿,回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这块石头当真漂亮,只是可惜怎么裂了好大一块,这七星倒是没了。”
床上躺着的杜昱霍然睁开双眼,支起身连道,“坏哪了?坏哪了?”
方沅看向青竹,“瞧,现在就醒了。”
杜昱胸口刚扎过针,忍不住咳嗽,半支着身子,“石头呢?”
青竹赶忙拿给他看,“好着呢郎君,没碎。”
杜昱看见石头愣了一下,忍不住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方大夫。”
方沅笑笑,“比不过杜郎君,醒了也装没醒。”
杜昱讪笑,“你一块儿浸酒的白巾就让我晕了,要是醒得再很容易,岂不是太无趣了?”
方沅瞟了他一眼,“杜郎君的有趣无趣计较得很是地方。”
杜昱被怼了,一阵无言,半晌后,“我能吃东西喝水了吗?”
“东西按药膳上吃,至于水,只能喝白水。”方沅道。
“我做了些果子饮,能喝吗?”
方沅收了东西要走,冷冷落了一句,“不能。”
身后一阵哀嚎。
方沅忍不住笑,珠音道,“这个杜郎君,真是,怎么像个孩子?”
“许是压抑太久,眼下心里终于能松快些。”
方沅一声长叹,还要想办法让事情速度快些,不能让张川有丝毫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