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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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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半月的钢琴授课,方礼提前收到了陈思乐的转账信息,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为自己能够靠双手挣到这笔不小的收入感到无比自豪。立刻给严哲发去了消息,说要请对方吃一顿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
-我的小方:[转账]1000
-哲y。:发工资了?
-这么多?
-直接1000?
-我的小方:今晚哥请你吃饭!
-哲y。:有钱就可以自称哥?
-我的小方:我本来就比你大!
-哲y。:但我比你高!!!!!!!
-等你高过我才能称哥!!!!
-我的小方:你想吃什么?
-哲y。:你
-我的小方:……
-吃人肉犯法。
-哲y。:那吃你爱吃的。
-我的小方:那也犯法。
-哲y。:?
-我的小方:我先上课,你选好地址发我。
严哲这几天没有跟去琴行,都在家工作。接了两个音乐人单子,现在在电脑前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点击导出后,严哲就疲惫瘫在床上,眯着眼看手机选今晚要去哪吃饭。
刚分享完地址,门外严哲妈又开始问了,“哲啊,明天一定要陪妈去看看新楼盘了,基本敲定了。”
“不去,忙着呢。”严哲不耐烦回应,这周喊了他多次,他都拒绝了。
“就家旁边,很近的!”严哲妈继续劝,“明天陪我去交定金啦。”
严哲一听坐起身来大喊:“不是说没那么快买房吗?”
“定金归定金,能不能买到还是另一回事呢。”
虽然门外的人看不到,但严哲现在满脸都是不满,但还是回了声,“几点?”
严哲妈听了语气高兴了些,“早上10点,别又赖床啦。”
复杂思绪充斥严哲心里,他总想跟方礼坦白自己要搬走的事情,但看到对方的脸又说不出口。
晚上两人吃饭的时,严哲总有种心虚感,都不太敢看方礼的眼睛。
“你怎么了?”方礼察觉到了,“甲方为难你了?”
严哲摇头,然后把切好的牛扒递过去给方礼,“在想……通知书什么的时候下来。”
“估计……快了吧。”方礼只选了最小块的那块放嘴里。
”你的课时还有多少吗?“严哲又问。
“就剩3个课时了,但思乐哥7月底还打算继续开第二期,我先答应了。”
严哲露出暧昧的笑,”感觉你现在比我有钱。“
“我在你眼里一直是穷鬼吗?“方礼假装伤心的语气。
“因为你都不吃东西。”
方礼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吃完,他们又去了江边散步。现在很多学生都放假了,在江滨公园玩耍的人多了很多。
方礼看到小时候他们玩过滑滑梯,就拉着严哲说要去玩。
设施经过一轮翻修后,滑滑梯和千秋都新净了很多。
方礼直接爬上滑滑梯溜了几圈,又招呼严哲一起荡秋千。
玩累了,就坐在滑滑梯里面平台通道休息。
灯光很暗,所以双方都没怎么看清对方复杂的眼神,就亲吻了。
隔天,严哲不情不愿地跟着父母出门,第一次跟着去看了新楼盘的样板房。
销售人员不停地介绍地理位置优势,多少平方,什么价格。
这些严哲都毫不关系,只站在阳台看风景。虽说很近,但从这里看出去根本看不到自己住了十来年的家,仿佛那小区根本不存在在这个城市一般。
“严先生,您放心,现在交心意金,号码还是靠前的。”女销售用腻得慌的声调说着。
严哲面无表情看着父亲刷卡,签字,最后忍不住问:“可以走了吗?”
“你有事?”严哲爸问了一句。
“对,我还要回去工作。”
家人也不在意,摆摆手让他自己走回家,说他们等下还要回店里。
严哲戴上耳机,在心里叹口气。估计买房的事情,真的要定下来了,一路都在思考该怎么跟方礼说。
回到小区,就看到很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而自家楼下还居然停了辆救护车。
“黄婶?这是怎么了?”严哲走过去问。
“呀!你刚回来?”黄婶看到严哲就赶紧拉住,“方礼被他爸打了一个多小时,有人报警跟着救护车就来了,估计伤得不轻。”
听完,严哲整张脸煞白,猛地冲上了楼,到五楼碰到医护人员抬着方礼下楼梯。
这场面严哲说不出话,惊慌凑上前要触摸方礼,被医护人员紧急推开。
医护人员看他发疯似地,就询问:“你是他家属吗?”
“对!”严哲顾不上了,大喊:“方礼怎么了?”
“先跟上车。”医护人员用力护住病人,“要先送医院才行。”
严哲眼神充满恐惧,现在只能看到方礼一半的脸是青紫色的,额头还带着血。他颤抖跟在医护人员身后,感觉每走一步都是飘的。
到楼下时,围观的群众议论声又大了一些。
在车里,严哲浑身冰冷,灵魂简直像被抽离一样。等车开动后,才慢慢看向方礼。
不仅是脸,脖子上也有很深的淤痕。
“估计有两根手指骨折了,通知医院等下先准备夹板要包扎。“
严哲听着恍惚不停点头,没有问过一句话。
送去医院后的整个过程,严哲都默默按照医院指示去做,缴费,办入院手续,等报告。
拿着报告要回去时,家里人打来了电话。
严哲妈着急地问他现在在哪,方礼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别问了妈……”严哲忍住哭腔说,“我今天能在医院陪方礼吗?我怕……他……“
对面家人沉默了几秒,但还是答应了。最后嘱咐让严哲自己也注意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严哲用力拍打自己脸,让自己精神一些。
走到医生办公室时,电话又来了,这回是陈思乐。
方礼今天没去琴行上课,陈思乐怎么都联系不上,知道出事了马上说过来看看。
”病人现在说不出话,需要多休息。“医生低头看着报告说。
”为什么说不出话?“
”脖子被勒伤到喉咙了。“
严哲呆呆地问:“会有后遗症吗?”
“得看后续调理,你……”医生现在才抬起头来,“是他哪位家属?”
“我是他……“严哲差点脱口而出是男朋友三个字,吞咽了口水后,改说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
医生深吸了口气,继续说:”病人还有轻微脑震荡,动一下都可能会有呕吐感。你先帮忙照顾一下吧。“
”好。“
严哲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无法聚焦起来。
回到病房,默默坐在床边低头,不敢去看方礼被插着各种管子的模样。
”哲……“
方礼眯着眼支吾一声,虽然他现在还处在天旋地转的阶段。
听着叫唤,严哲猛站起身,扶着床边应了声。但始终不敢对焦上方礼的脸。
方礼撑不起眼皮去看严哲,他想坐起来,但动一下就胸口剧痛。
“你休息吧。”严哲稳住语气,“有我呢。”
方礼重重的呼出一气,要抬起没有骨折的手去摸对方。
“在这呢。”
严哲握着他的手,泪在眼框里打转。
下午陈思乐和张家乐赶到的时候,都被方礼这幅模样吓傻了。
“怎么回事?”陈思乐小声问严哲。
严哲微微摇头,他说不出话,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张家乐看出严哲情绪不对,给陈思乐眼色让他别再追问了。
“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严哲也不知道,只想到昨晚方礼说的那三节课。
陈思乐难得有个大人样,拍拍严哲肩膀说:“那都是小事。”
“谢谢。”严哲干巴巴回了句。
这时病房外面突然闹哄哄起来,方爱民推开门骂骂咧咧走进来。
严哲直接站起来,要护在床边。
方爱民直接推了他一下,“滚开!”
整个床摇动了一下,陈思乐赶紧去稳住。
“老方!”方爱民身后的男人扯嗓子喊,“这不是你儿子,你再打下去我捞不了你出来了!”
方爱民指着严哲的鼻子,“是不是你教他的?”
见严哲没说话,方爱民又指向陈思乐和张家乐两人,“是不是你们!”
“你为什么!”严哲忍不住了,抓住方爱民指人的手腕,“你为什么要折断他的手指!”
方爱民要用力甩掉严哲的手,但力气不够年轻人来,最后咆哮一声:“是他自己掰断的!”
面对这句话,严哲不可置信回过头看睡在病床上的方礼。
因为对方脸是肿的,他无法读懂方礼的表情。
“放开!”方爱民一甩手,手背直接在严哲脸上抽了一记。
“怎么还打人啊!”陈思乐看不过去了,直接喊起来:“医生!护士!有人打人啦!”
医院的工作人员循着声冲了进来,好几个人一起才把疯癫的方爱民扯出病房。
“要不要换个病房?”一位小护士跑过来问,“那位是病人是谁?”
严哲无力地说:“他的父亲。”
小护士震惊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那……”
“我们会守着的。”张家乐出来打圆场,“那个人赶出去了吗?”
“刚叫了保安,那你们……”小护士打量着他们几人。“不过如果还有这种情况发生,最好还是换个单独病房吧,毕竟这里还有其他病人。”
病房里其他人刚看了一出八卦,现在都还盯着他们这个位置。
“行,我们会考虑的。”张家乐边说边打量周围。
严哲捂着脸,颓然跌坐在床边,脑海一片混乱。当得知方礼自己掰断了手指的那一刻,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毫无预兆,他现在仍感到茫然无知,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你看着,我去外面瞧瞧。”张家乐打破沉默,对陈思乐说。
陈思乐皱眉苦脸地点头,站在一旁忧心地看着方礼。
护士过来换了两次药,方礼每动一下就开始晕乎得要干呕,严哲在旁边心疼得红了眼。也顾不上陈思乐在旁边,抹了几次眼泪。
等好不容意睡进去,已经是晚上了。
这事似乎闹得很大,连何可都来了。
“你怎么会来?”严哲看到何可出现就不禁问,这事他只跟陈思乐说。
何可看到方礼这模样,说话也有点抖,“我爸派出所的。”
“那你……”严哲低着头问,“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具体我爸也没说。”
张家乐打包了一些几个饭回来,他说出去瞧瞧结果就是一下午。
“先吃饭吧。”张家乐把饭盒递过去给陈思乐。
严哲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
张家乐也不强迫他,把饭盒放回袋子里后就说:“我打听到了,方礼没去报音乐学院。”
“怎么会……”何可捂住嘴小声惊呼。
陈思乐瞪大眼睛看向严哲,“你……你知道吗?”
严哲彻底崩溃了,像个孩子低声啜泣起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知道”,满是无助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