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玉记》松灵儿

22、第21章

　　我的神识轻盈地越过山尖，飞往云端，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我从苍冥天飘落，继而醒来。
　　白亮的光暗淡下去，却发现自己还在绘辰的怀里。
　　付念尘也随着李冰沁在人间消失，变回了绘辰。
　　「我不忍看着你因犯错而神销魂灭，便用自己万年的寿命，跟苍冥天的娘娘做了交换，才换来你为李冰沁的这一世。还好，你终于记起了前世，我们也安全无恙。」
　　「绘辰，我······」看到他温柔如水笑着的面容，我却十分难为情。
　　「离玉，我们之间，若你还在为了那件事生气，把我杀了都行，就是不要再滥用神力了······」
　　「还活着就已满足了。如今，我手里已经没有神力了，其他的不敢奢求。」
　　我看着镜中自己作为神女的面貌，刚刚重生，肌肤都是无血色的苍白。
　　我笑了笑，胸中还充斥着李冰沁留给我的痛。
　　绘辰走后，我看着琉光镜中浮现出来它如实记录下来的往事：绘辰在我遍寻他不见、身心俱疲、又因天罚下神力耗散而即将圣体消散的时候，在我身陷危难之际，他又回来找我了。
　　我听见，女娲娘娘的声音响起。
　　我看见，绘辰长跪在地上，说： 「挚盟已启，此志无悔。」
　　「绘辰，圣天女的事因你而起，祸端也因你而起，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为惩罚你之前的不轨，为惩戒你之前对离玉放纵情欲所酿成的大错，我要抽出你万年的生命，变为离玉为人这一世的生命线。她为人的这一世，你要让离玉爱上你，回忆起前世，还需要夺回虎狄国失去的领地。若这些有任何一件完成不了，你就会跟离玉一道逝去，永不复存。去吧~~~」
　　那条系在李冰沁一世手腕上金色的生命线，便从他的身体中，凝结而出。
　　就这样，绘辰紧随着我，落地为一个失去所有神力的普通蛇妖。

　　-----------------------------------------------------------------------------

　　漫漫长夜过后，绘辰枕在我的腿上。
　　「虎狄国已拿回了之前被南沧国占领的土地，我也跟虔七城兑现了早年间许下的承诺。他如今是少年天子，英才难得，定会平定天下四方，人们也会慢慢重拾对你的信仰。」 绘辰说。
　　我的手腕上，依然戴着那对金镯。
　　金镯上的长命锁，是我在人间活过的记号。
　　「这长命锁，是我父母打的。虽然他们同我，只有短短一世的缘分。记得，还有忠心的阿福、绵绵，还有我在李府的家人们···，不知他们，如今都身在何处，又投生在怎样的人家，各自姓甚名谁，过得好不好?」
　　「你想念他们了？」绘辰问。
　　「嗯。…绘辰，你真应该被千刀万剐。」我娇嗔道，眼眶湿了。
　　「那我会忍着痛，不叫出声。」他玩笑着，轻抚我的眼角，拭去泪花。
　　绘辰又笑着问我:「离玉，你更喜欢人间，还是天上？」
　　「都喜欢。现在我理解你了，为何你以前会更喜欢呆在人间了。」
　　「我以前也不懂圣天女到底肩负了多大的责任，也不懂腾蛇为何会跟白曬产生分歧。
　　现在，我都懂了。」绘辰说。
　　「我们可以重建你之前在地上的桃花源。也许，我在将来还会遇见李府的亲人们。」
　　我说，更加笃定了我作为神女应该承载着的人间希望。
　　「会的。」绘辰的眼里有星星闪着。
　　「天残地缺，人间不完美。就连你我也是。」我说。
　　「可我爱这份不完美。」
　　这句话，开启了我们从今往后，灿若永夜星月银辉的爱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