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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青玉之苦(14) ...
浓烟实在呛人,何明用袖子捂住鼻子,却还是被雾迷了眼睛,他不肯走,摇摇晃晃走到顾愉跟前,扶起顾愉,见起伤痕累累,难免心痛不已。
何明难受得手也发了软,恍惚间,好似迷雾里还出现一人的身影。
“顾愉!”周茹扬声大喊,终于寻到他们二人,于是匆匆赶了过去。
“周姑娘,你拦不住思翎,因为你也想来救我。”顾愉目光落在周茹身上,说话气息极其微弱,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出去再说……白榆在门口救火,若我们现在出去,应该都能活下去的。”周茹一边急咳,一边快速说道。
顺着何明的目光,周茹凝眉望向顾愉,面前少女像是刚经历完一场争斗,受了不少的伤,甚至还有几处正在淌着鲜血。哪怕是在浓雾里,那些伤痕也太触目惊心,看得周茹想倒吸一口凉气。
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又被困在火堆里,不能跑走,真是叫人心疼。
“听完我的话,你们就走。”顾愉似乎并不甚伤痕,虽声音低微,但语气愈发严肃,“玉叶公子,也就是赵恒,才是真正的奸细,留在上京打探情报,等火停后,你们可以来玉满阁三楼舞台寻些证据,我都是小心收好的,应不会轻易烧毁。”
顾愉咳了好几声,每咳一下都像是失去了为数不多的精力,但她并未休息片刻,立马接着道:“此地藏了不少赵恒收集的东西,你们定要找出来。今日我伤了赵恒不少,却还是败给了他,你们快些出去……为顾氏满门报仇。”
“再怎么我们也会带你一起走的。”周茹被烟熏眯了眼,挥手不止,哪怕一直因浓雾急咳,也要说出这句话。
“我活不了了。”顾愉声音悠悠,飘荡在整个玉满阁,“我不能走,也不想走,更不会走。”
何明声音颤抖,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我不想离开你了。”说着,他连忙俯身抱起顾愉,走向他们的希望。
“何思翎,快放我下来,这样只会拖累你。”顾愉口吻似在命令。
她能感受到何明想救他,但是这一切都无力改变了,她气息愈发微弱,既然命数已定,也不愿再连累他人。
于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从何明怀里挣脱,砸在地上,落入火堆。
“思翎,周茹,不用为我哀伤。我愿以我死,护满城百姓安宁。”顾愉说完此话后,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到片刻,她就合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人走到身旁,递给她一样东西,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都不用睁眼看,她便知道是玉佩,是之前为了进入玉满阁而找陆祈买胭脂的玉佩,是父亲留给她的。
至少可以见到顾钦与谢颜了,顾愉眼角的泪滑进了头发里,让她想起了顾钦为她盘发的时候,父亲手笨,总是给她盘不好看,于是母亲一边打趣,一边亲身为顾愉挽发。
可到头来,他们一家三人只获得了如此结局,但她无悔,宁愿让自己死在火堆里,也不愿再次见到让人恶心的赵恒。
她心坚定,死有何惧?若她留下的证据有用,若她毁掉的玉满阁有用,若她让赵恒元气大伤有用,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又有何惧?
“为苍生。”顾愉昏昏沉沉睡倒在地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口。忽然间,有断木砸在了她身上,烈焰滚烫,灼烧着她的身体。
虽有烈焰伤痛在身,顾愉倒觉得浑身轻盈不少,背负如此多年的仇恨,虽不能手刃仇人,但她也完成了自己所愿,相信周茹一行人,定能完成她的所托。
这场大火来得太巧?不,这是她蓄谋已久。
为这一天,她等了好多年。苦心经营,万般屈辱,只为这一天。
但她的结局就只能是留在这里了,若是何明执意救她,也只会连累于他,让他只能葬身火海,况且她已身负重伤,又被烟雾缠身,加之长期使用迷离散,想来也活不久了。
不如留在这里,眼看赵恒多年的谋划毁于一场空,她心里倒是高兴。况且守在这里,她也还能知晓有无他人进来夺走她的证据。
不到一瞬,不少的断木都砸了下来,隔绝了顾愉与何明,迷雾愈来愈浓,都快看不清顾愉究竟在何处了。
何明见状,吓得跪坐于地,惊恐不已。而后再也听不见顾愉的声音后,他双目无神,目光呆滞,连自己是如何被周茹带出玉满阁都全然不知。
他这一次,彻彻底底失去了他的顾愉。
以前没有抓住顾愉,让她落魄潦倒,现在又没有抓住顾愉,让她失了生命。
“你为何要带我出来?”何明失了心智,站在玉满阁门口,怒声斥责周茹。
他吼的声音较大,周茹却冷静道:“她不想连累你。”
“那我愿意和她一起死。”何明已经近乎发疯,什么连累,他都不想再听了。
“你若死了,这世间又少了她爱的人。”周茹垂眸,冷声道。说实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怎会不心疼顾愉的遭遇?
但若是执意救她,三人也许都会被困在火海,饶是有再好的武功又怎样,浓雾弥漫,烈焰滚烫,谁又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不顾随时会落下的断木,越过滚烫火海,把手里的玉佩还给她,道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闻言,何明这才缓和了一点,稍稍冷静片刻,看见周茹身上的烫伤和烧焦的衣角,清醒了一点:”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快救火啊。”陆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忙活了良久,满脸尘土。
周茹回头,发现方才还是在围观的人群忽然全都抱水救火来了,不等她多想此景究竟为何,便连忙加入他们,火停了,指不定顾愉还有希望。
何明最卖力了,使尽浑身解数,用完全身所有力气,看到最后一点余火都要彻底熄灭后,他才如释重负,累倒在地。
但未曾多休息片刻,他费尽力气站起身,迈开疲倦的双腿,头晕脑胀地冲进一片废墟。
他用双手刨了半晌,断木的刺扎进肉里,灰头土脸寻了良久,终是看见已然面目全非的顾愉。
何明慌了神,惊慌失措,抱起顾愉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一生能如此苦?”
从小哪怕体弱也有拥有家族宠爱,在最明媚快乐的年纪失了全族,而后只能四处飘荡,走投无路,只能得玉满阁收留,谁成想,最后竟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何明这一生,自幼孤身,只愿一世飘零,倒是能自在清闲。可惜,偏偏年少所遇之人太过惊艳,叫他难忘,脑海里怎么都挥不去少女天真的模样。
顾愉如同灿烂花朵,如同皎皎明月,如同清澈溪流。太过明媚,太过耀眼。
何明知道今日他是救不走顾愉的,若是顾愉想要求生,哪怕是火海,她也会爬出去。如今甚至明明看着生的希望,却不愿离开。
听到声音,他回头,望见周茹也早已立在身旁,紧紧盯着顾愉,嘴角一抽,眼泪便落了下来。
怎么会不伤心呢?周茹抹去眼角的泪水,顾氏满门,无一留存,唯一的血脉也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颤手从袖里拿出蜜枣,原来她与顾愉早就相遇了啊。而她以为的初见,也是顾愉早已准备良久了。
何明抱起顾愉,路过周茹身旁时,“记得她交代给你的事情,现下,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周茹颔首,泪眼朦胧,只能见到何明沧桑的背影。
她能想到何明心里定是伤心极了,明明还说此事了却便与他远走,如今只留他一人于世间,苦苦守候不归人。
但她亦然想起顾愉所言“振作一点”。不能再颓废下去,于是她领着陆祈,趁着刚灭了火,人群嘈杂,各处乱哄哄的,寻到曾经的舞台。
不知为何,这舞台似是上了奇异的东西,竟有一处保存得极好。周茹一眼发现,还来不及多给陆祈多解释一点,便将其翻找出来。
是一个匣子,里面藏了不少的物品,想来能被顾愉如此珍视,定是极其重要,既如此,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周茹连忙抱住匣子,抓起陆祈的手,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了陆府,陆祈才敢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一路周茹走得极快,陆祈缓了许久,只有到了这陆府屋内,才敢抛出自己心里疑惑。
“这匣子顾愉留给我们的。”周茹见陆祈合上门,才敢压低声音,回答他的话。
既然顾愉只有在火海里才能说出赵恒的真实身份,那么周茹相信此匣子里留下的物品定是极其重要的,万不可轻易被人寻到。
周茹轻轻地打开匣子,里面的东西简直让她大吃一惊,如同晴天霹雳,让人迟迟不敢相信眼前之物。
难怪顾愉要一直潜伏在赵恒身旁,原来她一直是知道玉叶公子的真实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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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什么?我穿书了?我不信,我要列函数来解释这些古怪,于是在我聪明的大脑一阵推算后成功把未知数消掉,并得到0=1的结论,既然如此,那我勉强相信自己穿书了吧。于是我“从天而降”来到男主“面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看着他问:“就你小子叫龙傲天?”男主邪魅一笑…… 快来新书《就你小子叫龙傲天?[穿书]》陪宋采一起穿书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