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松雪》愿言欢

14、真凶

　　陆栩想了想，让牧言曦带人去西郊看看，她再去青玉阁问问。

　　西郊荒凉些，倒也有不少人居住，牧言曦等人仔细搜查，他独自向上游走去。

　　枯树上的斑鸠叫着，牧言曦抬头看了看，并未见到鸟窝，想来是觅食的，深冬凛冽，上游贫瘠多野草。

　　牧言曦站了半晌，见斑鸠飞走，跟了上去，往林深处走了一段，发现一个小坟堆，几只斑鸠在偷吃坟前贡品。

　　坟前立着块上好的橡木，木上刻着“故妻荣氏之墓”，牧言曦蹲下捻起一些坟土，推测这就是荣婉的墓。

　　于风几人过来后，牧言曦指了指坟道：“挖开。”

　　于风愣了：“挖开？”

　　牧言曦点头：“对，快点挖。”

　　于风现在只觉他像变态，迟迟不动作：“太缺德了！我不干。”

　　牧言曦接过一旁人手中的铁锹就开始挖：“不挖开怎么知道有没有人。”

　　“有人的话怎么办？”于风还是不愿下手。

　　“有人就验尸。”见于风还愣着不动，牧言曦又道：“这是为了查案，之后咱们再厚葬她就好。”

　　虽然觉得这事损阴德，于风听了还是一起挖了起来。

　　这人埋的深，几人足足挖了三个时辰，于风擦了擦汗，有些累：“埋这么深干嘛？”

　　牧言曦道：“许是怕下雨被冲走。”

　　于风叹气：“那也不用这么深吧！”

　　将棺椁打开，尸体已经发黑腐败，至少埋了半个月了。尚不能确实此人是否是荣婉，让人带着棺椁送到仵作那边去验。

　　席温没有去青玉阁，陆栩得到消息先回了大理寺。

　　于风拿着铁锹遇到牧言曦便问：“我们现在去把荣婉埋回去嘛？还是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

　　陆栩好奇：“你们挖的坟？”

　　于风道：“是啊！挖了好久，牧言曦说要厚葬，我这才来问问。”

　　牧言曦见陆栩也看了过来，蹙眉去训斥于风，“我当时就说挖人家的坟太缺德了，你偏不听，不厚葬怎么行？”他同陆栩说道：“为这事我都怕的慌，总心神不宁，可于风那样做也是为了案子，我也不能阻拦。”

　　于风见他乱扣帽子，震惊过后着急辩解：“不是你说……”

　　“是！是我说这样不好，你当时非不听！”牧言曦打断他，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陆栩，“阿栩我们快走吧！和于风这种人待久了我怕染上什么。”

　　“嗯？牧言曦你还真是……”见牧言曦又瞪过来，于风的话也跟着转了调，“真是会说话。”

　　陆栩拿出些银子给于风，“劳烦于大人好生安葬荣婉姑娘，备些陪葬，查案子必要时是要做些有违德性的事，处理得当便好，无需太在意。”

　　于风偷偷看了眼牧言曦，拿钱道谢后火速离开。

　　牧言曦凑近她，一脸委屈道：“阿栩，我心里也不好受。”

　　陆栩看了眼他：“嗯，我知道了。”

　　牧言曦见她就一句心里有些醋意：“你跟于风就说那么多。”

　　陆栩道：“也是说给你听的，你在旁边没有听到吗？”

　　牧言曦又赖起来，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要听别的，那种专门说给我的。”

　　“为什么？”陆栩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听的。

　　牧言曦叹气：“你不多安慰两句，我良心不安，我又不像他们没心没肺。”

　　陆栩也认真想了想道：“那你好好查案，还荣婉一个真相就当赔罪了。”

　　她说完就继续往里走，牧言曦忙跟上去，在她旁边继续问：“这就没了？我心里难受的厉害。”

　　陆栩正经回应：“别难受，坚强些。”

　　牧言曦乖乖点头：“那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陆栩也都答应：“好。”

　　陆栩翻看着尸检，越往后看心中气闷越甚，荣婉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最后甚至是活生生被冻死。

　　陆栩攥紧尸格，指间因用力而有些泛白，气到一口气没上来连咳几声，“咳咳……当真是禽兽！”深吸气也缓不过来，脑中有什么重重的砸着，有些发昏。

　　牧言曦看后没说话，难得在陆栩面前有个正经模样：“这事也没证据。”

　　荣婉被谁所害，在哪里遭受的这些皆无所据。

　　“先想法子找到席温。”陆栩让他去西郊蹲守，自己在城内多搜寻。

　　牧言曦连着几日都守在西郊的坟堆附近，果然见到了席温，见人要跑，他三两步追上直接打晕。

　　陆栩听闻他抓了席温回来，放好手中的判文便往右廷尉去了。

　　走近时牧言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说？那就继续上刑！”牧言曦让人去拿刑具，陆栩将其拦下，“先别去。”

　　见是陆栩，牧言曦又一副乖巧模样，“我还想查出来什么再去找你呢！”又给她拿凳子，“你先坐。”

　　陆栩谢过后直直走向席温，他被吊着，身上是被鞭笞的血痕，面色苍白，只是看向陆栩时，眼里满是怨毒。

　　陆栩问道：“你怪我？”

　　他笑了，那笑有几分自嘲：“你既已知是我所为，还问这些做什么？”

　　陆栩想起了什么道：“推我下水的是你？”

　　“我就应该在水里掐死你！”席温忽然发狠，“如果不是你要送阿婉走！她根本就不会死！”

　　牧言曦把陆栩拉开，给了席温一巴掌，席温被打后冷静了些。

　　“她自己要走，你还怪上别人了？”牧言曦想起先前陆栩跌跌撞撞逃命的样子更心疼，拉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陆栩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没事。”她声音平淡，“我习惯了。”

　　是不是她的错少有人在意，她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便好。荣婉确实是她送走的，陆栩不知这其中有何联系，逃出千霞楼应当也是好事，荣婉走的时候也是愿意的。

　　牧言曦哪里能忍这些，却也是柔声说道：“不行的，要把话说清楚。”话落又对席温说道：“你最好交代明白，不要什么帽子都往别人身上扣！”

　　“还有什么不明白！”说着席温有些呜咽，“本来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如果不是她去查案，如果阿婉不是为了告诉她那些线索，也不会被盯上，那我就还能再见见她。”

　　“为了我吗？”陆栩回想，那阵子荣婉确实一直在暗示自己，可明明已经送她到家了，明明已经逃离魔掌了才是。

　　牧言曦气恼:“胡说什么？荣婉如何是她自己决定的，就算没有陆少卿，也会有其他人去查，她一样会那般行事。”转头对陆栩又说道：“你没错，别听他的。”

　　陆栩犹豫后还是问席温:“荣婉生前遭受的种种折磨，你可知情？”

　　席温虽不应答，微红的眼眶也让陆栩知道了答案。

　　陆栩交代牧言曦，“先别对他用刑。”说着往外走。

　　荣婉尚且如此，那先前的姑娘遭遇的更是不堪，陆栩想到这里步伐更快，牧言曦跟上她：“去临风楼？”

　　见陆栩点头他又问：“你这样也调查不出什么，你上次逃出来后我们就去查了，每个人嘴巴都紧的很......”

　　陆栩停下看着他思考了一番：“我混进去。”

　　牧言曦不赞成：“他们都认识你，还是得找别人。”

　　“那你混进去。”没等他反应陆栩又道：“务必拿到证据。”

　　“我？”牧言曦不懂，“我怎么混进去？扮女孩子吗？会不会太高？你会陪我吗？”

　　陆栩先是不解皱眉，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你进去喝酒就好，为什么要扮女孩子？你很想吗？”

　　“没没没！”牧言曦慌忙解释，“我以为是那种潜入后获取证据。”

　　陆栩道：“那种地方，女子身份能得到证据早就有人报案了。”

　　“那你去吗？”牧言曦看着她，满眼期待。

　　“我不去，我去千霞楼看看。”见牧言曦眉头微皱也猜到他要说什么，“你一个人孤单？一个人不敢？”

　　牧言曦笑道：“对呀~你越来越懂我了。”

　　陆栩道：“那你让于风也去，我这边让李瑜也去，人不够的话，尉离也去。”

　　牧言曦问道：“那还是不够呢？”

　　陆栩回应：“那钱垣也去。”

　　牧言曦不死心：“还不够呢？”

　　陆栩有些好奇：“你平时是一个人睡吧？”

　　牧言曦微红了脸：“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一个人了。”

　　陆栩：“那这么多人陪着了你还怕什么？”

　　“我......”牧言曦故作苦恼，“我去了之后名声不好，以后没有姑娘喜欢怎么办？你负责吗？”

　　陆栩点头：“嗯，我负责。”

　　牧言曦心里正乐，只听陆栩又道：“需要时我去为你证明。”

　　他无奈叹气：“陆栩你真是笨蛋。”

　　“是吗？”陆栩细想后也认同，“也是，我要是聪明早就破案了。”

　　第二日陆栩正去大理寺便见牧言曦在门外等着。

　　陆栩问道：“怎么了？”

　　他无奈说道：“于风他们有别的事，钱少卿也不在，李大人也回绝我了...”说完看着她，等她回应。

　　陆栩道：“嗯，那我跟你去。”

　　牧言曦强装镇定点头：“那我晚些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