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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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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那日,大雪未停,于风去大理寺送爱书,钱垣留他喝茶,他也没拒绝。
尉离去寻他,几人来了兴致,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在庭院里打起了雪仗。
陆栩过外廊,于风蓄力一击,钱垣闪身一躲,正要砸到陆栩时,她被人拉入怀里。
那雪球砸在了牧言曦肩上:“于风!”
于风糊弄过去:“就是,谁扔的啊?太过分了!”
牧言曦的手暖得很,陆栩摸了摸他的披风,发觉还没有自己的厚,想来是人的问题。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牧言曦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手冷?”
陆栩心里闪过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难以琢磨,“还好。”
“陆大人要不要打雪仗!”于风拿着几个雪球跑过来看着两人的手,暗叫不好,今天要被收拾一顿了。
牧言曦有时候真想看看于风脑子里是什么东西。
陆栩抽出手接过几个雪球,跑远了去砸牧言曦,“你不知道躲吗?”
他见陆栩笑颜,被砸了心里也泛着暖意,下一瞬于风砸中他:“牧言曦你行不行啊!这都躲不过去?”
他只知道,于风今天死定了。
于风还傻傻的搓雪球,时不时分陆栩几个,“陆大人,咱们俩结盟,我进攻你防守。”
陆栩没见过那样的惨状,也不知道于风平时得罪了多少人,她甚至不用防守,几乎所有人的球都砸的是他。
于风躲在她身后才得片刻安宁,“陆大人你怎么不防守啊?”
陆栩被问住了:“啊?我找不到机会。”
柳初诃来接陆栩,正进门便挨了一下,轻拂额前雪,见陆栩举着雪球站在那里,头发都被打湿了。
他几步至前为她擦了擦,“怎么弄成这样?”话落又是几个雪球飞了过来。
见每一个都命中,于风自信极了,“不愧是我!百发百中!”
陆栩清楚于风为什么被围攻了。
“来都来了一起嘛!”牧言曦过来邀他,“柳大人不会是怕打不过吧?”
柳初诃解了披风,问陆栩方才都有谁砸她了。
“太乱了,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一律按于风处理。
柳初诃加入进来后,于风暂时安全了不少,在场打的最凶的变成了牧言曦和柳初诃。
钱垣低声问李瑜:“你赌谁赢?”
李瑜郑重思考后道:“若是打雪仗,柳初诃不是对手,若是有关阿栩的话还真说不准。”
钱垣说道:“我先前看不上牧言曦,不过他小子确实有本事,搞不好阿栩吃他那一套。”
李瑜:“阿栩只吃判案立功升官那一套。”
陆栩上马车后,柳初诃递给她一个手炉,进柳府时,两人身上的雪消尽了,衣袍湿的厉害。风一吹,还有些刺骨的冷意。
柳太傅柳铭见两人这模样,正要说些什么,夫人洛念走了过来。她先是摸了摸陆栩的衣裳,拉着她往后院去。
“正好,舅母给你做了新衣裳,舅母今日帮你梳妆好不好?”
陆栩乖巧应道:“谢舅母。”
前院柳铭也只是挥了挥手,让柳初诃下去换衣裳。
洛念总把她当小姑娘,新做的衣裳也是嫩粉色,又说新开了家首饰铺子,买了一对绒花做的桃花给她戴上。
打扮完后洛念满意的很,连连点头道:“这样才好看,平时那样舅母都不敢和你讲话了。”
“舅母喜欢便好。”
洛念眼中尽含关怀,摸了摸她的头道:“吃过饭之后就和初诃去出去逛逛,今天街上热闹。”
吃过饭后柳铭唤她去书房,拿了几本书给她,都是难得的孤本,“反正也是要扔,你拿去看罢。”
“谢舅舅关心。”
柳铭不去看她,语气依旧疏离:“几本杂书罢了。”
洛念跟过来打圆场道:“初诃快带阿栩出去玩,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
柳初诃与她一同出去,见了什么都想给她买:“再买个花灯吧?”
“有些拿不住了。”
柳初诃道:“我拿着,不碍事。”
两人在人群中缓步走着,柳初诃想了许久终于问道:“在你眼里,我……怎么样?”
陆栩回道:“很好,有才又有能力。”
“那你对我……”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撞得险些跌倒,陆栩忙伸手抓稳他,柳初诃又将话憋了回去,“你对我很好。”
陆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话,点头道:“你是我表哥,我当然对你好了。”
牧言曦正从宫里出来,见街上热闹,想来无事便看看。
他过一花灯摊子时,见一人身影格外熟悉,“陆栩?”
陆栩闻声看去,牧言曦见真是她,心情大好,“你今日的打扮不同以往,我一开始都没敢认。”
“舅母做的新衣裳,是与我平时的不同。”
他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嗯?”陆栩看着他,见他满是真诚,猜不准这话的意思,转身问柳初诃道:“我穿什么都好看?”
柳初诃道:“自然。”
陆栩知晓了,牧言曦只是客气夸赞,道了声谢,“你也是,穿什么都好看。”
这下轮到牧言曦不明白了,问道:“你真的不是柳太傅养大的吗?”他又觉得不对,柳太傅虽然古板,可也是迎娶了永康郡主的人,那陆栩这样是随谁了?
陆栩认真答道:“是跟着父亲长大的,舅舅平时也照顾许多。”
牧言曦倒是听说过前大理寺卿陆煜,是个极无情的人,判案做事都一丝不苟,这样看陆栩还比她爹和善些,可世人皆知陆煜痴情至极,陆栩倒像是天生被拔了情丝一样。
柳初诃问他道:“你怎么在这?”
“这条街是你家吗?我来还得同你禀报?”
柳初诃发觉他这人嘴里没一句好话,懒的和他吵,低头去看陆栩道:“我送你回家。”
“怎么我一来就要走。”他问陆栩道:“柳大人是不是不许你和我说话?他就看不得我好,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陆栩细想,牧言曦的家世背景,柳初诃欺负他绝不可能,“他仗谁的势了?”
“你呀!”牧言曦道:“他明明知道我最要的同僚就是你了,正遇到就要拉着你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柳初诃正要反驳,只听有人惊呼一声,大家都好奇去看,牧言曦跑的最快,挤到了人群前面。
岸边有一具男尸,发现的那名女子已经吓道说不出话,陆栩过去扶起她,轻拍给予安慰。
陆栩微微挡在那女子身前,“没事的,害怕就不要去想了。”
“我刚刚……我刚刚放河灯,他就飘过来了,他是不是死了?”
陆栩:“没有。”
“可是他脸那么白…”
陆栩想了想:“那是……天冷,被冻晕了。”
牧言曦听了觉得陆栩扯谎的本事实在令人咋舌,又忍不住笑着看她:“陆大人说的是。”
那男子名为程安,二十有四,京郊人,平时在书院读书,并未与任何人结仇。
钱垣拿着尸格进来道:“是被下了散魂草,昏死后再溺毙的。”
陆栩看着上面的内容,“是清潭露?”
清潭露自那贼人自尽后便再无问题,程安生前饮了酒,酒又从何而来。
李瑜也进来道:“这程安有位妻子,叫荣婉。”他看向陆栩,“就是你救下后归家的那个荣婉。”
陆栩问道:“荣婉现在何处?”
李瑜摇头道:“这就是问题,荣婉失踪了,他们一家住的偏僻,没什么邻居,那日去送荣婉的人确定她是安好着到家的。”
陆栩先是去了千霞楼,新东家是那日绣牡丹的姑娘,名为颜月,见是陆栩来了,快步出来接。
“陆大人,好久不见。”
陆栩颔首示好:“嗯,你最近可曾见过荣婉?”
颜月未曾见过,带她在千霞楼看了一圈。
陆栩问道:“荣婉的房间在哪?”
颜月拿着钥匙领着她去,房间结构简单,荣婉离开后好未曾有别的人住进来。
陆栩在柜中找到一个木雕,是鸳鸯的一只,她问颜月道:“荣婉还会木雕?”
颜月看了一眼道:“我记得好像是别人送她的。”
“她可曾提起过是谁送的?”
颜月摇头:“不曾。”
牧言曦找了过来,“怎么样了?”
“你来做什么?”
他讨好道:“跟着你学点东西。”
陆栩:“你跟着钱少卿能学到更多。”
牧言曦满脸苦恼:“他上次嫌我话多你忘了?我不敢跟着他,怕他又说些别的。”
“他人很好的。”
牧言曦:“我就是怕嘛!我那么久没回来,我也怕说错话得罪人,你不会也不喜欢我吧?”
“没有,只是我目前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
“有用,你教的都有用,就让我跟着你嘛!”他说这话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颜月已经看呆了,本想让陆栩防着点这样的人,陆栩已经应下了。
“陆大人……”颜月拉住她衣袖,“这位是谁?”
“廷尉卿牧言曦。”
颜月扯了扯嘴角道:“这样的人……也能当廷尉卿啊?”
牧言曦听了想要反驳,想了想也去拉陆栩的衣袖,“陆大人,我真的很没用吗?”
陆栩先回应颜月:“他有担当、有勇气、肯吃苦,是个好官。”话落去答牧言曦,“你有用。”
听到陆栩夸自己,牧言曦微微扬头,扫了一眼颜月道:“这位姑娘那样说我,我心里难免不乐,但陆大人替我解释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