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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未婚夫返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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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扫过带头的那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跑。
那人倒也机灵。只她一眼,就不管不顾地迈开腿,片刻便没了踪影。
其余人听见官府要来本也发怵。见大哥跑了,全都灰溜溜地一股脑跟上,压根没把那位好心人放在眼里。
好心人面露不悦,见姜姀看着他,又旋即恢复神态:“这群人聚众闹事,还真是听见官府便怕了,跑得挺快。”
姜姀笑笑,这人怪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今日出门前没看皇历,大约是诸事不宜。她也麻利地和宋衍一道把东西收拾了跑路,在官府的人来之前就跑得没影,留那位独自风中凌乱。
回村后,她先去了趟苏婶家。
这几日经营下来,黄瓜和芹菜基本售罄,只剩白菜还有余存,用来做腌菜正合适。
苏婶握着她的手不放,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阿姀啊,你又救了我们一回。”
姜姀不耐夸,嘿嘿笑着:“都是小事,小事。”
“这些你收下。”她递来一袋荷包,“这里有三百文钱,是我们几家人凑的。上次收完稻谷本就想给的。劳烦你忙前忙后的,不能让你白受累。”
她正想开口推辞,身后的那些人都道:“收下吧,一点心意。”
看了一圈,都是目光恳切。她收下荷包,微微鞠了一躬:“那阿姀就谢过叔叔婶婶了。”
回家路上,她摸着沉甸甸的口袋,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她自打穿来后,头一回体会到裤兜被装满的感觉,一下子觉得腰缠万贯也不过如此了。
回想起来,第二卷剧情虽然走得磕磕绊绊,但好歹是过来了。
不过她纳闷的是,蔬菜滞销的问题明明已经解决,系统却没有提示进入下一卷剧情。
难道蔬菜滞销只是这卷剧情的一个章节,接下来等着她的还另有乾坤?
晚膳时间,一家人难得聚齐。
这几日一直在外奔忙,再在饭桌上见到二房的几位,恍然竟觉隔世。
夏氏和姜莲今日一反常态地沉默。
尤其是姜莲,平日里本就吃得少,今日更是。一筷子戳了两口酱菜怎么都咽不下。
心生八卦的姜姀鬼鬼祟祟地挨个看去。直到对上姜槐灼热的目光,她顿觉不祥,敛下眸子低头扒碗里的两根毛毛菜。
“莲生家那头来了消息,说莲生休沐回村了。姀丫头,你抽空过去看看。你俩自娃娃时分开便没再见过,也好趁此机会熟络熟络。”
扒菜的手顿住,她难以置信地缓缓抬头,看了姜槐一眼。
莲生这名字并不陌生,先前听岳氏还有小豆都有说起。据说那位是她打小便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只是先前一直在皇城脚下谋营生,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
“莲生这趟回来,便不打算走了。我和你未来婆母也合计过,既然他能安定下来,不妨择个吉日给你俩把婚期定了。”
姜姀心中不愿。
她是从婚姻自由的年代穿来的,本就瞧不上这种指腹为婚的封建糟粕。
再加上她与莲生素未谋面,就这么草率地说起婚嫁之事,自是万分抗拒。
更何况,还有宋衍在呢。
她假装不经意地从他面上扫过,见他没什么表情,只一口一口地扒饭,却干嚼不咽。
明明二人也未有其他,怎的这会子心里发虚,倒好像她是红杏出墙的那个。
她良久不答,令姜槐失了耐心:“明日一早,你便带上点鸡蛋和红枣,往贺家村走一趟吧。”
她正想开口拒绝,迎面对上姜育苗深沉的目光。
他摇摇头,用嘴型说了句:“别。”
她也清楚先前姜槐的退让纯属大发慈悲。这一次要是再驳他的面子,恐怕真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把目光收回到碗里,就着最后一口咸菜把饭咽下,用极细微的声音道:“好。”
晚膳后,宋衍帮着收拾桌子。
见他闷闷不乐,她在桌子旁陪着。他擦到哪儿,她就跟着捣乱。像猫捉老鼠那样,一只手在前,另外一只紧随着。
“要不明日你随我同去?”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也没移眼,依旧专注地在桌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擦桌子的那位一时分神,没收住手撞上来,两人有了短暂的肢体接触:“老爷子能允吗?”
“怎么不能。”姜姀翘着脚,“又是鸡蛋又是枣的,我可是他口中的娇娇女,没人帮衬我可拎不动。”
原本铁青的脸上阴翳褪去。她心里笑着,这人真是怪好哄的。
站起身:“我这就同阿爷说说,大不了死皮赖脸些。咱们明日睡醒便出发。”
……
次日辰时,两人如约上路。
宋衍背着竹筐,里头不仅有鸡蛋和红枣,还有这一季刚晒成的酱油。看来姜槐对这次的上门相当重视。
一路上,她一直在思索昨日撞出来的剧透线索。就俩字—拒婚。
起初是高兴的,看来她与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命里无缘。可细想来,她身处古代封建背景下,要想拒婚就务必获得姜老爷子同意,可见拒婚这事实践起来并不容易。
贺家村与白淀村相隔不远。过一条河再爬个坡,走到视野开阔处,第一眼看见的村庄便是。
更显眼的,村里唯一的红砖房就是贺莲生家。
来之前她向岳氏打探过。
莲生这几年在皇城脚下生意做得不错。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赚够了特意返乡伺候爹娘的。虽不知现下模样生得如何,但在他人眼里,财力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没得挑。
不过当初,一家人从集市回来那会儿,甚至没想着给她带口吃食。眼下明明二房那位都尚未婚配,怎的这种婚姻大事就偏偏想到她了呢。
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古今通用,要她拒婚的剧情也不会毫无根据。
此人必定有古怪。
到了莲生家门口,宋衍把手里的东西卸下:“好了,就送到这儿了。我不便与你一同进去。若你有事,便高声喊我,我立马就来。”
先前一直以为这人是因为吃醋才脸色不佳,原来竟只是担心她在路上的安危。
这种男人要放在原世界,那可是要被千万女子抢破头的。她也真是幸运,虽然莫名其妙地穿书,却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她低声答了句“好”,随后背起箩筐走进院内。
莲生的母亲申屠氏正在院里洒水。见有人来,先是客套了句:“敢问你是?”
姜姀放下背篓,让她先瞧见里头带的那些:“伯母安好,我是……”
话没说完,被申屠氏打断了:“哟,你是姜家的幺女姜姀吧。昨日才方同你阿爷说起,怎的,这就上赶着来了啊。”
她虽心有不悦却未喜形于色,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还是应道:“是我。”
又指了指背篓:“这是阿爷嘱咐我带来的,里头有鸡蛋、红枣……”
话音又被掐断,花开二度。
“不用,都不用。这些东西我们家一概不缺。不像你们一家贫农样样缺得紧,就都拿回去吧。”
接连被打断,饶是姜姀这般口齿伶俐的,都不知该怎么把话头续下去了。
“那既如此,我便把东西带走了。日后若两家再议亲事,还望伯母替我向阿爷解释,是你们先开口不要的,不关我的事。”
她扭头就走。
申屠氏似是没料到她是个硬骨头,从背后喊住她:“你等等。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姜家的女儿就这德行,对待未来婆母不知半点礼数。早知如此,倒不如昨日你阿爷来时,我便替莲生做一回主,否了这门亲事。”
“可分明在此之前,伯母就先对我的家世不满,处处贬低挖苦。我不过顺着伯母的话头说下去,您反倒打一耙指责我的不是。我这还未过门呢,您就这般颐指气使,若是日后成了婚,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早知您这般难相处,我就不来今日这趟了。”
她字字鞭辟入里,激得申屠氏一愣一愣的。
“好你个小妮子,还没过门就这么牙尖嘴利地顶撞婆母。既然你这么说,我便替当家的为莲生做一回主。你只管滚回去,你我两家的婚事,日后也不必再议。”
争执间,屋内传来人声:“娘,怎么回事。您又和人吵架了?”
话音耳熟,她却不记得在哪儿听过。待看见那人标志性的武生脸,内心不禁惊叹冤家路窄。
二人目光交汇的刹那,莲生同样一脸震惊。
“是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人语气惊喜,另一人却略显丧气。姜姀便是那后者。
他竟是昨日来搅局的冤大头。
“你是姜姀?”他一如昨日那般目光灼灼把她打量了一通,“想不到你我二人竟有如此缘分。”
申屠氏拽过他的胳膊,耷拉着脸:“瞧你没出息的样。方才你可都听见了。你这未婚妻子胆敢与我叫板,你可得为我做主。”
莲生瞄了眼申屠氏,又看向姜姀,话刚出口却被打断。
“你出来前,你母亲已经替你做主驳了这桩亲事。如今我已不是你的未婚妻子,我和寻常农妇争执,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