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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二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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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二狗子死了,听说死的很痛苦,是被淹死的”,我站在大树底下,拉了拉歪脖子树上的一根麻绳,无聊的倚靠在树干旁,自言自语道。
原本二狗子和我很要好,后来我那个见财起意的女友把我抛弃后,就和二狗子好了。就这样,我和二狗子闹掰了。
二狗子名叫林长生,是我们村村长的孙子,长得圆头呆脑,还很贪。听说当年村长家里死命凑了钱送他去读大专,谋了个县里银行副行长的职位,然后就贪起来了。为什么说他贪呢?有次进城到他家做客,我找厕所上了二楼,只见一道朱红的大门着。我心下奇怪,便眯着眼睛凑过去看了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全是红彤彤的票子,随意的铺在大床上,看的心下流了口水。可只下一眼,便觉这二狗子的心可真大,可真黑。
太贪了,我想。
要不要去举报?我如是想道。但转眼又想道我家是村子里出来的,整个家的根基都在村子里,靠着村长支撑着。要是将林长生告发了,指不定要给家中的老父母带去许多腌臜事。
这样想着,我想要告发的心思就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可告,不能告,不敢告。
那时家中的花生与蒜苗都待着收割,我匆匆在二狗子县城里的房子喝了口茶就赶回来了。
家中老父母已经年过六旬,受不了什么大风波了。我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的想法,只是老实的种着庄稼,听着老爸的吩咐做个老实正直的人。
于是回到家中,我就又想起了二狗子贪污的事情,心底越发不安。
从小,我在稻秧苗里长大。金灿灿的稻谷映衬着父亲黝黑的身体,像是融合了这片土地的憨厚老实,让人瞧着十分的安心。
小时候,我总跟在父亲屁股后边,听着他将从前那些年发生的人和事。
讲毛主席,讲周总理,讲八路军,讲地主如何欺压老百姓……
我不知道父亲给我讲了多少事,只记得父亲总是对我说:“你长大后,一定要做个正直老实的人,好好报效国家!”。
想到这儿,我有些唏嘘。当夜便下定决心买了车票,亲自去拜访了二狗子林长生。
那么晚我还上门,他见到我的第一眼显然是惊讶的。但很快,他向我递过来一只烟。
他说:“兄弟来了就快进来,今晚咱哥俩儿好好聊聊,续续感情”。
屋子里站的是我前女友,打着大波浪的头发,穿着红蓝色的旗袍,看着风姿尽显。对我投来鄙夷的神情。
我没看她,只低头看了看二狗子递过来的烟。
烟是好烟,仅这一只,就够我家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抓着二狗子的手,立马道:“狗子你别贪老百姓的钱了!快去自首吧!”。
闻言,二狗子的神情立马变得可怕阴鸷起来,他放缓了语气对我说:“兄弟,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别狡辩了,今天我在你家已经看到你摆在大床上的钱了!你赶快去自首吧!不然——”,我显然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急急的出声,却在下一刻就被他打断了。
“你没病吧?”
我说:“你说什么?”
“你个疯子!”
随即回应我的,就是重重的关门声。
我气急了,想要继续敲门,可随即社区里的保安就把我遣送了出去。
我没有办法,只好回了村子。
从那天起,我和二狗子彻底闹掰了。是可以相互吐唾沫的那种闹掰。
后来,我仍然坚持劝二狗子去自首,无论他对我有多恶语相向。再后来,就听说二狗子无意间落了水,淹死了,自首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歪脖子树被风吹着,在黑夜里透出股凄凉的意味,我站在树下,显得有些孤寂。
我又想起来,今天,是二狗子的头七——这是我听见路过的村民说的。
我叹了声气,跨步迈了出去。我准备去送送二狗子。
村长家离村头不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我踱步很快就走到了。路上也没什么人,瞧着越发冷清。
我走到村长家时,进门的时候有些疑惑,今天不是二狗子的头七吗?怎么既没有白绫也没有蜡烛,看起来却还挺热闹开心的,甚至在门前还挂了俩个红灯笼!院子里也有俩娃在笑着打闹。
我走过去问:“娃,你们爷爷呢?”。
可没想到,那俩娃子见到我就大叫起来,跑进了屋,有个娃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我疑惑的挠挠头,也想进屋去。
可下一秒,就见村长出来了,是位八十多岁的老大爷,头发花白,满脸的褶皱堆起来。见到我的第一眼,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我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说:“村长我来看——”。
话没办法说完,因为我亲眼看着年过八旬的老村长,动作利落的拿起了立在门口的砍柴刀就朝我冲了过来。
一瞬间就把我骇住了,顿时不做他想,立马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出很远我才停了脚步,大口的喘着。背后似乎发了些冷汗,风一吹过来,我就觉得冷飕飕的。
老村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二狗子死了以后,就得失心疯了?咋能拿着柴刀砍我!
我后怕的抚着胸口,继续走。
先回家,明早再去村长家看看吧。我这样决定着。
走在路上,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灯笼,看起来喜庆的不行。
今天是啥节日?村里人连二狗子的头七也不避讳了?村长竟然也不在意?
我这样想着,脚步就越发快。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了一个人。我认出来那是村里有名的八卦户赵溜子,平时油嘴滑舌,很得村里老人的喜爱。此时赵溜子穿了双拖鞋,嘴里夹着只二手烟,上来路边就解着裤子想要解决下“急事儿”。
若是平常,我定然是要上前于他好好说叨说叨:赵溜子,这里是公共场所,可不兴随地大小便的!现在全国都在搞爱国卫生,我们应该响应国家号召,做个好公民啊!
可现在有件更棘手的事情,我便忙不得再理这些事了。
我立马上前拉着他,问:“赵溜子,今天不是二狗子的忌日吗?你们咋家家挂着红灯笼?也没人去村长家里送送二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