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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公杀人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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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它店不同,虞向阳的这家“向阳侦探所”于晌午太阳正好时开门,因为早上虞大少爷起不来。
复古木牌上刻着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名言——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算再不可思议,也是事情真相。
虞向阳百无聊赖地坐在太爷椅子上晃荡着,屋子面朝东方,阳光直射在墙壁上,显得温馨美好,虞向阳眯了眯眼,嫌热,二大爷一般开口道:“祁墨,把那个窗帘拉上去。”
正在扫地的祁墨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握着扫把扫完了那片儿地,一言不发,走到了窗前拉过窗帘。
“唉~”虞向阳叹了口气,祁墨视若无睹。
“哎呦喂~”虞向阳重重叹气,祁墨继续无视。
“妈的,伤好了就忘了债主是吧?!”虞向阳起身没事找事道。
祁墨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二者有什么联系,抬头看向虞向阳,他知道这祖宗又要开始作妖了。
“我小姨一向是吐个吐沫都是个钉儿的,”虞向阳似乎也察觉出了自己的无理取闹,烦躁地挠了挠蓬松炸毛的头,道:“这都快两个月了,也不叫我去拿案宗去,成天店里来的不是抓小三就是抓小偷的,我闲得都快长草了。”
虞向阳看着祁墨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是块榆木疙瘩,跟你说啥你也不听,就天天在这儿扫地混日子,我看你别他妈做我保镖了,干脆去我家做我保姆算了,我……”
祁墨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按在了虞向阳的唇上,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虞向阳瞳孔微张,唇上的温度滚烫,烧得他心脏不住狂跳,他正要询问,那温度便乍然离去,世界一时一片寂静,只有祁墨和没事儿人一样,淡淡地说了句:“别急,抬脚。”
虞向阳会抽烟,可他不喜欢抽烟,他不想当着祁墨的面吃药,只能靠这一支烟来镇压内心的躁动。
他患有非常严重的肌肤渴望症,所以他一直在刻意和所有人保持距离,高中大学谈恋爱时,连牵手都成了莫大的障碍,所以他爱情的萌芽早就已经被自己闷死在了被子里。
他不能接触,医生叫他尽量不要和任何人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一旦开始接触,形成依赖,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最严重时,甚至会影响他的理智,让他变成一个只能靠贴着别人生存的变态。
他家里人都知道他的病,所以都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陌生人更不用说了,他自己也会避免和别人接触。
可是,这个混蛋为什么会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时候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儿?!
妈的……虞向阳颤抖着指尖点燃了烟,睫毛在打火机昙花一现的火光下翕动,内心对皮肤接触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奇怪的氛围,虞向阳回神后看了祁墨一眼。
“喂,小姨。”虞向阳懒洋洋道,“您给我搞到通行证了?”
“你妈叫你回家吃饭。”陈予池的声音同样慵懒带着一丝笑意,“她打电话发微信你都不回,没法儿了,找我这儿来了。”
“不可能。”虞向阳笑道,“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是不是我能调案宗去了?”
“嗯。”陈予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道:“调是可以调,但是只能看,不能带走,可以复印。”
“最关键的是,不要损坏证据。”陈予池严肃道,“千万不要给人家造成任何麻烦。”
“咱也不是那样的人啊。”虞向阳调笑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就是给你提个醒,别太得意忘形,”陈予池坐在办公室,看着檀木窗外,葱郁的树木,生生不息,道:“有些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嗯,知道了小姨。”虞向阳道。
“玩两年就收收心,别让你妈天天担心。”陈予池收回眼,又笑道。
“我要是真收心去她公司接班她才该担心,有些人就天生不是这块料,我那会儿要报警察学院她非得给我改个金融,是玉就得雕,是木头才得削,她没弄懂这。”虞向阳不以为意道。
“你这嘴太贫了,”陈予池笑得合不拢嘴,道:“和你妈可别说这,要不然她得把你嘴抽歪了。”
“行了小姨,就这样吧,我是今天就能去调案宗了吗?”虞向阳问道。
“嗯,招呼已经打好了,你直接去局里调就行。”陈予池道。
虞向阳挂掉了电话,从祁墨手上夺过扫把,一把扔在了地上,笑得得意忘形。
祁墨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扫把,看向虞向阳。
“可以去警局了?”祁墨问着,眼中一闪而过了什么,虞向阳看不真切。
“是啊。”虞向阳终于扬眉吐气,就连自己的病都抛之脑后了。
“终于啊。”虞向阳笑得猖狂,“终于要实现我的梦想了。”
“什么梦想?”祁墨根本不在乎,只是顺嘴一问,虞向阳顿了顿,他的梦想是成为中国的福尔摩斯,他当然不能将其宣之于口,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个:“没啥。”
“我要和你一起去吗?”祁墨看着他,状似不经意问道。
“当然,你是我保镖。”虞向阳笑道。
“我家老爷子说你身份不简单。”出门的时候,虞向阳打量着正在低头穿鞋的祁墨,突然来了一句。
“你爸?”祁墨笑了笑,道:“他见过我?”
“见过一次,就上次你去我家,那个穿了一双棉拖鞋烂背心大裤衩的老头。”虞向阳道。
“我其实是卧底。”祁墨笑道,“和无间道里那个梁朝伟一样,接头人被杀,档案销了,所以假卧底就成了真罪人了。”
“骗谁呢。”虞向阳嘁了一声,道:“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警察,缺心眼儿。”
虞向阳不是一个很传统的富二代,他一不作死二不爱车,身价都几十亿了,还是喜欢骑个小电驴穿梭在高架上。
祁墨岔开腿坐在后面,觉得有点丢脸,便忍不住问道:“你没有跑车吗?”
虞向阳戴着头盔,只能听见耳边风刮过的声音,于是侧头问道:“你说什么?”
祁墨将脸转向一边,说了句“没什么。”便把脸转了过去,看着高架上拥堵的车流,欣赏着路旁风景。
到了警察局,虞向阳先是熟稔地同副局长打招呼,副局长自然而然地将二人带进了档案室,拍着虞向阳的肩说了好些客套话。
虞向阳眼底泛出不耐,祁墨却这儿翻翻,那儿看看,看起来好不悠闲。
虞向阳将祁墨拉到了面前,祁墨看着眼前的副局长,打了个招呼。
副局长看着他,挠了挠头,说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不会是通缉令吧?”虞向阳奚落道。
“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副局长开着玩笑走了出去,祁墨面无表情,继续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在那边翻啥?”虞向阳看着地下一打又一打陈年堆积的旧案,最久的是五十多年前的,打建国那一年的都有,正焦头烂额之际却发现祁墨正在翻找已经结案的卷宗。
“还说你是警察,看不出来吗?那边都是最近结了案的,你翻这个啊!”虞向阳不耐道。
祁墨闻言,转头看了虞向阳一眼,将手指放在嘴上比了个嘘的姿势,继续自顾自地翻找起来。
虞向阳气得血液直往脑门儿上冲,脸红脖子粗,却又不好在警局发作,只能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案宗上。
祁墨粗略翻了一翻,却发觉并没有任何有关警察的案件,于是走了过去,帮虞向阳整理案子的卷宗。
“想找一个什么样儿的?”祁墨问道。
虞向阳横了他一眼,灵机一动想到了个整他的法子,道:“不听老板话是吧,工资扣一千。”
祁墨手下一顿,看向虞向阳,问道:“能不扣吗?”
“呵呵。”虞向阳心里暗爽,转过身不再搭理他。
祁墨从那几沓里仔细观察,忽然抽出了几个,递给了虞向阳。
虞向阳顺手接过,这些卷宗的日期都很新,可是大多证据不足,几乎就没有任何现场照片或是证据,虞向阳粗略扫视,通通略过,可在虞向阳看到第三个案件时,他不再只是扫视,而是开始认真阅读。
案子发生在两年前,胡梅的丈夫楚明死在了荒郊野外,据法医鉴定,他死于钝器切割咽喉失血过多,死前并没有进行挣扎,或者说他根本无力挣扎,案发时他伏趴在关公像未开刃的青龙偃月刀上。此案被定义为凶杀案,后又调查,得知女人和丈夫的朋友李齐有染,而这座关公像就是来自与丈夫的朋友李齐,于是刑侦大队抽丝剥茧找到了李齐,却发现他死于一个月前,被抛尸到了河中,此人颈补有刀斧砍过的痕迹,据警方调查,此人死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楚明,由此,警方也调查出了杀人凶手便是女人的丈夫楚明。
后来警察几经调查,始终无法侦破此案,因为此案有两点太过诡异——第一,关公神像位于丈夫朋友倒闭的酒店里,酒店门被锁死,钥匙只有一把,在李齐上衣口袋里,那么,凶手是如何在不破坏酒店大门门锁和窗户的情况下,躲过了路口的摄像头,神不知鬼不觉将重达千斤的关公神像移到了几百公里外的郊区的呢?
二,死者性格孤僻,所以人际关系简单,并没有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的妻子与他即将离婚,对他杀人的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同样没有杀人动机和能力,现场没有任何有利证据,只有死者、死者的酒瓶、烟、打火机、手机等物品,找不到任何犯罪嫌疑人。
民间传言,死者作恶,而关公嫉恶如仇,故而将其斩于刀下,随着媒体的介入,此案越发扑朔迷离,也引起了社会恐慌,故而在开案三个月后,此案无疾而终,成为悬案。
这案子有意思,虞向阳看了看下面的证物照片和清晰的十几张案发现场照片,决定就拿这了。
向阳侦探所正式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