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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叶落无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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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合作后,对于温鹿鱼来说最大的惊喜是他终于要见到叶落无痕本人了。
俞致音挑了个他没课的时间,请二人在B城最大的商圈里吃饭。
饭店不大,但是会员制的,入会费相当昂贵还有每年最低消费标准,仅从外表看不出这个装修低调的饭店内都坐着什么人。
俞致音派司机从学校把温鹿鱼接出来,叶落无痕则是自己从家去的。两人一出电梯,就看见一个人型生物四仰朝天瘫在离上行梯最近的用于休息的椅子上,一件看起来做工粗糙,破旧不堪,连接处还露着线头的格子衬衫盖在脸上,活生生一副为财所困的潦倒模样。
那人正倒在去目的饭店的必经之路上,两人自他身边越走越近,那人好像一点儿脚步声都没听见似的,根本没有坐起来睁开眼看一下究竟的欲望,连手指都不动一下,四肢直戳戳地挺着。
温鹿鱼正疑惑加好奇着,就见俞致音在那人跟前停住脚,见怪不怪地一把把那件衣服掀起来。
——与预想中一样,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细心打理过,或者说没有一处拾掇过,百分百原厂纯天然。
最令人无语的是,哪怕被人掀了衣服,那人也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直到温鹿鱼听见微微的鼾声,才知道他竟然到现在还在睡梦中。
真是人生如梦啊。
俞致音没管男人,侧身冲温鹿鱼道:“他就是叶落无痕。”
啊?
啊?!
温鹿鱼一下子立正了,原本看热闹的心态化为无所适从:“我们……不叫他起来吗?”
“他马上就醒了。”俞致音冷漠地说。
果不其然 ,叶落无痕又打了两声呼噜,伴随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男人艰难地撑开眼皮。
他有气无力地揉了揉眼睛:“早。”
“现在是下午六点。”俞致音抬起腕表看了一眼。
“行了,大老板,”叶落无痕支起身子,打了个哈欠,狠狠伸了一把懒腰,然后卸力般垂下双臂,“他就是你说的小孩?”
什么小孩?我吗?
温鹿鱼指指自己,扭头看俞致音。
俞致音没有正面回应温鹿鱼的疑问:“先进去吧。”
一直到点完菜,温鹿鱼还在耿耿于怀叶落无痕的称呼。
他只是脸长得白一点,嫩一点,不至于被当成小孩吧。
有妈粉就够让他囧囧有神了,现在还被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如此当面称呼。
是的,叶落无痕本名路寒云,虽然看起来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但实际上他还不到三十岁。
据本人所说,他只是长得成熟加懒得收拾罢了。
在温鹿鱼看来这个懒得收拾的占比很重,他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肯定,路寒云至少两周没有洗澡了。
头也不剪,刘海盖过眼睛半指长,一绺一绺挂在头皮上,被主人随手扒拉到到耳朵后面,露出一对毫无活人气的瞳孔,就像日本漫画里的阴暗系男主角。
坦白来讲,路寒云长得不丑,没有文人的书生儒气,反而有种诗人的忧郁诗意。如果不是太过邋遢,大抵也算得上在“有模有样”的行列里。
温鹿鱼咬着筷子看路寒云,这人连吃饭都没什么力气,再精致香甜的美味被他吃得都像是生命体征维持餐。
罢了,小孩就小孩吧,至少有人给夹菜。
温鹿鱼苦中作苦地想,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俞致音刚给他夹的牛肉一口吞了。
大老板给夹菜,这什么待遇?美滋滋!
还是做小孩好啊。
温鹿鱼吃得开心,说不上狼吞虎咽也是风卷残云,路寒云虽然吃得慢,但也一直没停,吃得自然不算少。只有俞致音,不知道是端着老板架子还是想当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面对一桌子大鱼大肉,却只吃了一些蔬菜,外加一碗汤。
饭吃到一半,温鹿鱼正啃烤鸭腿啃得满嘴流油,路寒云像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扯了两张纸,顺手递给他一张。
温鹿鱼抬眼看他,他气定神闲地坐下擦了擦嘴,道:“小孩,有什么想法吗?”
啊?我的想法不是已经跟老板说了吗?
温鹿鱼又去看俞致音,后者右手握拳抵唇轻咳:“他说要和你当面交流。”
原来见面是路寒云提出来的啊。
路寒云屈指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包间里:“我看了你第一次做的东西,还不错嘛,挺像那回事,以后估计要常合作了。”
他哼笑一声:“得幸老板赏识,还找来个好玩的小孩。”
原本以为他对这些东西都不上心,没想到还挺认真。温鹿鱼对“好玩”这个评价不置可否,也不介意路寒云用语奇怪,嘴里咬着骨头含糊地问:“周边制作你要全程跟进吗?”
“我不管你们那些东西,宣传也不归我管,”路寒云摊了摊手,洒脱道,“我只负责人设和剧本设计,你需要人物性格拿捏上的帮助可以找我,别的就算了。”
“哦,对,”他补充道,“我的新书要开了,记得看。”
“我会的!”
提起这个温鹿鱼就支棱起来了,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关于谷子的想法,路寒云说话直率,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客气,但温鹿鱼天性开朗,从不内耗,反而因为他不藏不掖的态度而对他更有好感。
本来只是读者与作者的正常交流,慢慢就变得像朋友交谈了,要不是估计俞致音在旁边,两人高低得拜个把子。
哦,对,餐桌上有酒,路寒云喝得自然很起劲,温鹿鱼见度数不高本来也想试试,可他刚一伸手,俞致音就有所预感地把酒瓶拎到路寒云旁边去了。温鹿鱼只好作罢,路寒云倒是毫不客气:“谢谢老板。”
老板凉凉地看他一眼:“爱喝就多喝点。”
“是吧,我也觉得是,好酒就该多喝。”路寒云一拍大腿,“我跟他们出去吃饭他们都劝我少喝酒,何必呢,人活一世,就该放纵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