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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将军留字夫人小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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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是说回不来么?怎的就......”
“我若是还不回来,这屋子里的侧室怕是快装不下了。”
南风绫抬头,辩解道:“瑶台坊的女子并非传闻那般,她们......她们仅凭技艺傍身,我只是看她们可怜,借用将军之名给她们一些庇护罢了。”
不料她越是解释,将军脸色就越是难看。
“你屡次三番去瑶台坊,这次恨不能将身家倾囊相送,可是......”
白胥犹豫片刻,继续黑着脸开口:“你可是倾心于那掌柜?”
???
南风绫一阵惊骇,抬头看着白胥。将军一副凝重神情,似是对传言信以为真。
两人对视一阵。
南风绫问道:“莫非将军是为此赶回来的?”
白胥阴沉着脸:“我再不回来,怕是你人都要跟着他跑了。”
南风绫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我怎会跑?这府内吃喝不愁,妾身正乐不思蜀呢。”
“你说什么?”
南风绫见将军变了神情,心下不好。坏了。一时得意,竟将真心话说出来了。
见南风绫变了神色,装出一副失言的样子。白胥看着她眯起了眼睛:“你可知你根本不会撒谎?喜悦时便笑,苦恼时皱眉,在床上红得要命.....”
虎狼之词!!!南风绫跳起来,拼命用手捂住白胥的嘴。
白胥趁机抱住她:“近几日莫再出门,今日一事恐被有心之人看出了端倪。”
南风绫耷拉下脑袋:“今日的事,确实是妾身思虑不周......给将军惹是非了,但凭将军责罚。”
白胥抱着他,将她整个人向上颠了一颠。
南风绫毫无防备,吓了一跳。
“啊!”
南风绫被抛至半空,被身下的铠甲接住。
“我若想罚你,有的是办法。”
南风绫刚要开口,忽而感到下身抵上热物,霎时微红了脸:“瑶台坊一事,将军打算如何处决?”
回想起青尾在楼阁内杀人的气势,南风绫有些不安。
“闹事者杖毙。”
看着将军如此果决,南风绫继续问道:“那青尾他......?”
“他自有衙门官府处置。”
“可此事若全权交给衙门,岂非让青尾蒙冤入狱?”
“为何不可?他是娼妓之子,又有前科之鉴,就算是到圣上面前,也难辞其咎。”
南风绫挣脱开来,看着白胥,神色肃然:“将军仅凭‘娼妓之子’四字就对人加以揣测......怎知天地昭昭,衙门断案就能明辨是非?”
她想起初见青尾时他说要为那些女子讨一个公平,若他因此遭受牢狱之苦,南风绫必会悔恨终生。
不行,得想个法子救他。
她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喊着婉青的名字。
“夫人,出了何事?”
“让人套马,速速叫赵太医回来!”
“可......赵大人这会怕是已经回朝复命去了。”
婉青看了看将军,南风绫忙道:“你就说我腹痛不止,急需医治!”
“......”
南风绫急切地站在廊外等待,不一会,赵玉便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夫人怎么样?!”
“赵太医,我没事,可否劳烦大人去一趟府衙?”
“啊?”
赵玉朝后看去,白胥站在南风绫身后,点了点头,他遂即俯身:“任凭夫人差遣。”
半柱香后。
送走了赵玉,南风绫坐在凭栏处,神思郁郁。白胥坐在院中,正在煮茶,炉子的水汽萦绕,绕不开他看南风绫的视线。
“你若求我,我便命人将那几名闹事之人与他相换。”
“偷梁换柱?将军这是以身犯险。”
“那你让赵玉顶替仵作去府衙传话,就不是以身犯险了?”
“可青尾他......”
他想要的不是活命。他想要的是公道。
白胥见南风绫吹了几阵冷风,打了几个喷嚏,便抓着她的手走回殿中:“许久未见,你清瘦许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南风绫难以招架。
“你再这般为他发愁,我可要吃醋了。”
南风绫微红着脸,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吃醋?吃什么醋?好吃吗?
她微低着头,不愿与白胥炙热的视线对视。
“你手已受伤,就不要如此招惹我。”
“我哪里招惹将军了?”
白胥一手托着她的脖颈,抱紧了她。绵长的吻逐渐变得汹涌,两人的唇舌不断纠缠交替,似是要将这几日的思念都用尽。
府衙大牢。
赵玉进去时,青尾正呆呆站着。从牢狱的小窗照进来一点点光亮洒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袍子被血污浸染,头发四散披肩。
他像没听见赵玉进来的动静,只朝那光亮处抬头望着。
侧面看去,他的眼尾以赤红点缀,在那近乎于苍白的皮肤上,有种诡异的艳丽。
直到赵玉走进牢狱的门,青尾都没有转身。
“我是接府衙之托来验伤的行医之人,还请公子将衣袍解下,好助我查验。”
赵玉例行公事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
他看着青尾孑然一身站在前方,等待着他的回应。
两人一坐一站,一前一后。就在这四四方方的牢狱中,不声不响。
待到那光亮有些落了,青尾才回身。只不过,他的目中空无一物。
“夫人托我予您捎句话。”
!
青尾原本漠然的面孔霎时清明了几分。如离间游鬼,顷刻回魂。
“夫人?是将军夫人让你来的?”
“正是。”
“如何证明?”
“府衙验伤自有仵作,若非夫人派我前来,我一介医者又如何进得了牢狱?”
“那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万望公子珍重自身,井安之事她自有办法。”
青尾怔了半晌。他先是笑了一下,接着,那笑声愈演愈烈。
他看着衣襟整理地一丝不苟的赵玉,将头撇向别处。
“告诉夫人,不必为我费心劳神。既已报仇,青尾死而无憾。”
面对想要求死之人,赵玉作为医者,原本不该多言。可那双眸凌厉破碎,偏偏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方才见公子神色郁郁,并不像毫无遗憾的样子。”
青尾转头看他,瞧他规矩端坐官服加身,终于看了两眼:“你是太医?”
“不错。”
“将回话送予夫人,大人请回吧。”
“既受夫人重托,小生别无所用,只能尽力护公子周全。”
青尾坐于一角,不再言语。见他如此,赵玉提起医箱坐在牢狱中,继续守着。
深夜。
将军府正殿中,白胥抱着南风绫,在床榻上交叠依偎。
南风绫累极了,一动不动地趴着,任凭对方的双手在轻抚着自己的后背。
此刻她昏昏欲睡,只听见白胥问她:“你让赵玉先去传话,下一步打算如何?”
南风绫迷糊着回话:“我想去趟井安......”
“去那做什么?”
“嗯......找找当年事发之人......或许能有什么契机......”
白胥看着南风绫闭着眼睛嘟囔的模样:“为了救他,你连自己都不顾了么?”
“也并非是为了救他......我想告诉他......这世间并非......如此......”
南风绫喃喃自语,已进了梦境。
若不是见南风绫今日如此乏累,白胥定然不肯就此放过。
刚走了几步,白胥就又听见南风绫说起了梦话:“嗯......将军耍赖......说好了......要给我看的......”
白胥抬了抬手臂,碰了碰遮盖在脸上的眼罩。在南风绫不停蠕动的嘴唇上亲了亲,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这傻子。若真让她看了自己这副面容,只怕要连夜逃走。
南风绫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擦拭他的身体。她舒坦地趴着,靠在温暖的怀抱里,眉目舒展,睡得十分踏实。
第二日。日上三竿。
“夫人,醒醒,醒醒。”
“嗯......”
南风绫睁眼,只见婉青有些难为情地站在床榻边。
“怎么?”
“夫人,这都快晌午了,再睡下去......下人们该说闲话了。”
“晌午了?”
南风绫不敢置信地坐起身来,自她嫁进将军府,这还是她头一回睡得这么晚。
“将军呢?”
“将军一早便离开了。”
“哦......”
南风绫转身坐起,忽觉浑身酸软。
婉青关切道:“将军说夫人受了些风寒,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南风绫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她的身体犹如散架般......一言难尽。
见南风绫面色复杂,婉青立即道:“可需要奴婢去传赵太医来?”
“无妨、无妨。”
南风绫忍着不适站起,洗漱后,发现桌上摆着一封信笺。
简单的帛纸上只写着三个字——
‘夫人亲启’
字体灵动娟秀,竟是将军的手笔。南风绫心中暗动,面上默不作声地将其拆开。
一张信函展开后,其上跃出的只有寥寥几句。
‘井安一行前路未知,留卫鑫相护,防有不测,千万小心。’
笔画持重雅气,与将军平日里粗犷的性格全然不同。南风绫伸出手指摸了摸上面的小字,指尖沾染墨香,呆呆地看了许久。
将信收起,南风绫转头问道:“卫鑫呢?”
婉青闻言,表情有些无奈地朝廊外看去。
“一直守在殿外,赶也赶不走,烦人得很。”
“叫他进来。”
“可这是主君内殿,他怎好......”
“既是将军心腹,不必计较这些。”
没一会儿,随着一阵铿锵的脚步。卫鑫双手抱举过头,站在门外。像块木讷的顽石。
南风绫未得梳妆,发丝垂下,素颜朱唇,撑着头看他。
“你与将军相识多久了?”
“属下跟随将军已有八年。”
八年......这么久了。
“那他此次为何将你留下?”
“属下只遵军令,从不问缘故。”
“你不问是吧,那我问。”
“......”
南风绫正色:“此去井安,我是替青尾失手杀人一案找些可以抵消罪证的证据,前路也不知是福是祸......你可愿随我同去?”
卫鑫抬头看了一眼,又急急低下头。
“将军有令......”
“若你心里不愿,就可以不去。”
南风绫的神情过于恳切真挚,令卫鑫有些琢磨不透。
南风绫趁他犹豫的空档,瞥见后院的文心兰开了,倏忽忆起自己在后厨还备下的兰花乳酪。
为了攒集兰花汁水,保其甘甜滋味,每日起早贪黑去采,提前冻入冰窖中。昨日突发之事太多,她竟忘了拿予将军尝一尝。
将军这个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真是好生霸道......
“属下愿意!”
南风绫被惊跳一下,转头看向卫鑫。
“你说什么?”
卫鑫将头埋得更低,脸颊有些微红,大声道:“属下愿意助夫人一臂之力!”
“那真是......太好了!婉青!”
婉青匆匆进门,一抬脸就被南风绫拽住:“去喊赵太医来,就说我又腹痛了。”
“?”
一炷香后。
赵玉赶来府中为南风绫请脉。
待赵玉诊完脉后,南风绫便急切道:“劳烦赵大人此番前来,将我孕中屡次腹痛的消息传出去,我好找个由头出行一趟。”
“夫人要去哪儿?”
“井安。”
“井安偏远,夫人去那做什么?”
南风绫一脸虔诚,双手合十。
“为我能平安诞下孩子祈福。”
“......”
赵玉无语地看她,几月前南风绫还为此事不知如何是好,现如今竟也能堂而皇之地开口了,看来脸皮厚这种东西,也是能传染的。
南风绫只顾得意地瞧着他,道:“赵太医觉得这由头如何?是不是天衣无缝?”
赵玉拂袖擦汗:“这......这可真是......”
“对了,上次我托大人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