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公爵》神不留白

2、第 2 章

　　奥普洛兰大陆是兰萨星球上的一个奇迹。血族，狼人，人类共同生存在这个混沌之中诞生的大陆之上。

　　——人类的克兰沃尔帝国，狼人的沃克托帝国，以及血族的奥斯兰特帝国将这片大陆分为三份。

　　——

　　在奥斯兰特帝国东方的博德帝缇山脉作为血族与人类两国的边界悠悠然地横跨过大半片大陆。当然博德帝缇只是人类给这座山赋予的名字，血族毫无创意地以这片土地的名称来命名它，洛斯特林斯山脉。

　　传言中这样的散漫与和平是因为山中住了一个谦和的山神，他庇佑着弱小的人类。

　　传言中博德帝缇山脉上迷失道路的人会在山神的指引下顺利走出迷雾。

　　这是一个平和而又神秘的角落，人类与血族数百年的积怨似乎在这里被完全消融。

　　——

　　“那位大人住在一幢巨大的城堡里！”博德帝缇山脉阳面的山脚下，被人类命名为柏恰奇的小乡镇上，干巴巴的老大爷正坐在路边的茶水摊里，跟客人们瞎侃，“那位大人又漂亮……嗯……又，又……总之跟你们这些脏兮兮还满口脏话的人都不一样！”

　　“喂，得了吧帕奇，说得好像你自己不说脏话似的！你连夸人都不会！”闲得无聊地在茶棚里避暑的人嘲讽着那个老头。

　　“所以说那位大人是女人？”有一个人显然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

　　“那位大人有黑色的头发，能垂到地上的长度——不过是男人。”帕奇抬着手比划着。

　　“切——”

　　“那座城堡里有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的花，总是有麋鹿在城堡周围出现，它们都不怕人——因为那位大人十分的亲和。”

　　“我操，帕奇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你还记得你上次带回来的那整块鹿肉吧？你确定那些麋鹿不怕人？你确定那位大人很和善？哇我真是突然害怕了起来……”一个中年的农夫瞪着帕奇说道。

　　“好了好了，就算帕奇夸张了些，但很多人都因为那位大人活着从那座山里出来了。”另一个老年人，看上去比帕奇稍微年轻些的老年人这样说，“那位大人确实……”

　　——

　　“所以你们能帮我照看一下吗？”被人们赞扬的那位大人此时正强忍着骂人的心，和颜悦色地和女仆说。

　　“可是大人，小少爷他离了你就会哭啊……”女仆为难地看着他。

　　“所以你们就不能发挥一下你们母性的光辉来照耀安慰他一下吗？”卡尔加里忍无可忍，低头看着怀里瞪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只手还拽着他头发的小婴儿，严肃地说，“听着！我现在只是走开一会儿！马上就会回来，所以你不准哭知道了吗？！”

　　小孩儿没心没肺地瞪着眼，看着他“咯咯”地笑起来。

　　卡尔加里当做他默认了，小心翼翼地将小孩儿交到了女仆手上。然后长呼一口气，冲着女仆笑了笑，释然地转身准备走人。然后，头发被人拽在手里，往后扯了扯。卡尔加里受不了的猛地转身开始抢自己头发，尽管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是女仆怀里的小孩儿——眼眶里瞬间盈满泪水，一圈一圈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蓝色的眼眸成为了这汪泪水最好的背景，让卡尔加里只能认命地将孩子接回到怀中，摸了摸那张圆润的小脸。

　　他抱着小孩儿出了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院子里有一条石子铺出来的小路，分别通往院子中央的那幢房子和这套石桌与石凳，除此之外只有靠近墙角的两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树。其余的地方只有一片褐色的泥土，星星零零长了几根刚冒头的青草。

　　石桌被那棵树的阴影完全笼罩在其中，本来就缺少阳光的地方更是阴暗了起来，卡尔加里百无聊赖的背靠着石凳，手没轻没重地在小孩儿脸上戳来戳去。

　　没有持续多久，怀里的小孩儿伸手攀着卡尔加里的肩膀，努力的往上凑，卡尔低下头看着他，不料被温软的东西糊了一脸，然后怀里的小东西没心没肺地一边笑着一边含糊地叫着：“爸爸。”

　　卡尔微挑眉，捏着小孩儿的脸，把团子似的脸捏的皱巴巴的，伯爵大人嘴角向上翘起，心情愉悦地和小孩儿说：“你们人类小孩儿是不是都那么傻缺啊？”说着咧了咧嘴，将口中稍微冒了尖的獠牙露出来，做出几分狰狞的姿态，压低了声线，“见到人就叫爸爸吗？等把你养大了以后吃了你哦。”

　　小孩儿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又继续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甚至还伸着手去摸卡尔的獠牙，卡尔仰着头往后躲，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这时庄园来了访客。

　　卡尔停住了玩闹的动作，将小孩儿往怀里掖了掖，无奈地挥手将门打开，他几乎能想到等到村民下山以后带回去的关于他怀中小孩儿的各种神话故事，人类总是善于编故事。

　　迷了路的村民带着踌躇走了进来，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敬畏。

　　卡尔摆出了和善温和的面孔，看向走进来的人。

　　那人同往常的人一般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服，不过与往常身量高大的猎户不同，这人佝偻着背，整个人十分瘦小，干巴巴的皮肤十分不服贴的附着在骨头上，起了不少皱褶，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箩筐，里面放着不少木枝。

　　看上去是个樵夫。

　　卡尔难得将人上下打量一番，感觉有些奇怪。樵夫很少太过深入的进入山林，林中湿气太重，很少拾得可以用的柴火，再者樵夫也比不上那些猎户身体健壮，因此不如猎户上山得多些。因此看见个干瘦的樵夫倒也难得。

　　只见那樵夫忸怩地走到他对面，颇为紧张地揪了揪衣服。

　　卡尔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温声道：“喝杯茶再走吧。”

　　樵夫受宠若惊地赶忙坐下，抓住面前那只不知何时斟满热茶的茶杯，却没有去喝，而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磕磕绊绊开口：“大、大人，我没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您一面……”

　　卡尔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却没有丝毫印象，他印象里确实都是些身强力壮的猎户。

　　“我觉得我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久啦，就想着如果能再见到您一面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心愿啦……”老头双眼闪着光，“时间太久啦。”老头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大概也是没有将自己琐碎有无趣的人生分享一遍的意思。他捧起手中的茶，虔诚地抿了一口，随后起身，从怀里捞出一个盒子，推到卡尔面前：“大人，这东西我也没有后人可以传了，前人留下来的东西，总会有点价值的，您如果不要的话就随您处置吧……”说完也不等卡尔答话，转身就走了。
　　卡尔从头到尾都未出声，也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他看着面前的盒子，慢吞吞地腾出一只手打开盒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