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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境随心转(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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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带着侍从匆匆忙忙赶往秦王府交差。
刘景拿着王公公递过来的卷宗和画像,是萧晏的。
他忍不住从剩下的一堆卷宗中翻找出自己的卷宗,看了看,又看了看萧晏的,摇着头笑着进宫复命去了。
没几日,冀州王女同安平侯府小王爷要喜结连理的消息便传开了去。
如此喜事,街头巷尾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然而,安平侯府像死了人一般,上到当家主母柳氏,下到丫鬟小厮都面色阴沉。
柳氏更是偷偷哭了好几场,还是侯府太夫人看不下去,训斥了几句才好些。
和她一般模样的还有文家的姑娘文映晚,自从知道这消息之后,哭的梨花带雨,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踏出过房门了。
柳氏不知怎么想的,派了人去文家递帖子,说是要请文小姐来侯府说说话。
文映晚一听,竟然破天荒的踏出了房门,执意要去安平侯府。
忠勤伯爵府的夫人王氏见到文映晚心情好转自是开心,她其实也十分满意那萧小侯爷,但是事已至此,此时再去安平侯府,便是落人口舌,将来如何再嫁,况且那安平侯府自始至终都没正儿八经表过态,上赶着去,别人还以为她家的女儿没人要了呢,索性将文映晚关了禁闭,放话要等侯府办完喜事才能出来。
见此情形的谢鸢,匆忙回到雪竹居,将文映晚的状况一一说给文逸白听。
文逸白重重叹了一口气:“一个只知道公务的男子,虽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可是选他,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内里难过的日子只有自己受着,她们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谢鸢找了个位置坐下,面露担忧:“你别操心这个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同映晚解释,那卷宗可是你改的,你保证选不上的。”
文逸白看了一眼谢鸢,不免慌了神,他怎么忘记了这茬,他家这小姑奶奶,那可是得罪不起的。
不由的向谢鸢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谢鸢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母亲管的严,恐怕萧小侯爷成婚前,我们都见不到映晚。”
文逸白立刻起身,“我去寻萧晏,看他有什么法子。”
然而与一片哗然的众人相比,整日忙于政务的萧晏倒是显得与平常无异,好似这事与他无关。
母亲派人来三催四请,他都因着淮江粮价一事,抽不出时间回家一趟。
正好现下有些眉目了,想回府同萧老侯爷商量商量,也恰巧文逸白托人进宫来找他,也就想起自己的婚事,便出了东华门,去了酒肆寻了文逸白。
“萧晏,快,我叫了上好的桃花酿等着你呢。”
文逸白一脸谄媚的神色,一看就是有事,萧晏想了想,只以为是更改卷宗的事情,本来这事木已沉舟,也没什么好讲的,不过可以小题大做以此给文逸白要点什么也是好的。
于是萧晏面上不显什么情绪,端起酒杯就自顾自喝了起来。
文逸白忙道:“吃菜,吃菜,这道福禄双至是他家的新菜式,你尝尝。”
萧晏看着文逸白亲自给他布菜。
文逸白这人,与他喜好不同,又年长他几岁,只是年少时他出手帮他打跑了一条疯狗,此后文逸白便同萧晏往来密切。
萧晏虽面上冷淡,但是于京都这些世家子弟大多关系过得去。
文逸白这人无心仕途朝政或者说于文逸白就是这么好命,有求着他当世子的祖父,又得偿所愿,娶得投契的心上人,或许因为文逸白看重妻子,所以他才觉得有些对不起萧晏。
萧晏如是想着,便想不准备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淡淡道:“我听说你得了支笔?”
“你......。”
文逸白刚想说出口的话又急急噎了回去。
轮到萧晏疑惑了,这文逸白怕是另有其事,但是他依旧不动声色,自顾自吃起了文逸白给他布的菜。
“萧晏,我想问你,你不是不喜那萧王女吗?”
文逸白开口了。
萧晏看了他一眼,等他接着说。
“哎呀,我是说你不喜欢那什么王女嘛,我也听说了你母亲瞧上了我家映晚,那不如你去皇帝面前说说,皇上看重你,想必能推脱一二的,这样我们两家喜结连理,你们二人也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多好,是吧?”
萧晏放下筷子,“你怎么了?”
文逸白饮了一口酒,“映晚在家因为你寻死觅活的。”
“关你什么事?”
文逸白叹了一口气,“本来是不关我的事,怪就怪在是你请我去改的卷宗。”
萧晏听罢,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道:“那你还来找我?”
文逸白摇摇头,“谁知道呢,堂堂一个王女,竟然只看你那张脸。”
萧晏不以为意,文逸白又道:“萧晏,萧小侯爷,不是你说的吗?你娶谁都是娶,况且你也不想娶那冀州来的王女,帮帮哥哥我,我承你的情......。”
萧晏见着文逸白不似说假话,随即看向文逸白:“我与王女的婚事,想必此时已经传去冀州了,你也知道昌平中医院的事情,此事不是儿戏,我对儿女私事,我本是不在意,娶谁都是娶,只是此事已成定局,当以大局为重。”
萧晏说的恳切。
文逸白不自觉的皱了眉头,他常常不理解昌平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不习惯那个号称京都小魔王的萧晏,只是去昌平历练了几年,回来后整天就是公事,国事......。
萧晏回到家中,还未到萧老侯爷的书房,柳氏就派人去请萧晏,萧晏本来回来也是想见见母亲的,便随着丫鬟前去。
萧家人口简单,府中西边住着萧老侯爷的胞弟萧文安一家,只是萧文安不在京都任职,一家老小也不在京都,西边的院子都是空出来的。
近来太夫人喜欢安静,便住去了西院的静安堂。
而府中的正院瑞安堂是萧老侯爷和柳氏居住。
只是萧老侯爷患有腿疾,不便行动,就常年宿在自己的书房中,萧晏见他也是来的书房。
萧晏越过书房岔路口,随着母亲派来的丫鬟行至正院。
只见柳氏端坐在软榻上,面色不佳,似乎几夜没睡觉一样。
萧晏示意丫鬟侍女将门窗打开,光线从外头透进来。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啊?”
萧晏的声音传到柳氏耳中,柳氏呜呜咽咽的就哭起来,太夫人极其厌烦她有什么事动不动就哭的脾性,可是几十年了还是改不了半分。
萧晏无奈:“母亲,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哭多了伤身体。”
柳氏擦了擦眼泪:“晏儿啊,往后你娶了那冀州来的王女,母亲这日子,这日子怎么过啊?”
萧晏安慰了了母亲几句,于他而言,娶谁都一样,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面,只要未来的夫人端庄守礼即可。
他想,冀州虽小,好歹是王府出来的女儿,想必为人也自是端庄守礼的。
只是柳氏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只见她道:“晏儿,你也知道,映晚,自小我就看着长大的,我早就把她当做儿媳了,我想,能不能连她一同娶进门好不好?”
萧晏眉头紧蹙:“母亲慎言,冀州王女万不能做妾。”
柳氏急急道:“不是。”
萧晏的目光中满是审视,萧映晚生于伯爵府,但是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文阁老,母亲又是出自兰陵王氏,与柳氏虽是表姊妹,但是也绝不会让其女给他做妾。
只见柳氏道:“是让映晚和那冀州王女不分大小,同为平妻。”
萧晏显然有些想不到母亲会想到这样二者兼顾的办法。
冬日的太阳将人的影子拉的斜长,也容易让人心里浮躁,萧晏觉着她母亲此时就是过于浮躁了,暂且不论忠勤伯爵府怎么答不答应,就是冀州那位王女以及冀州上下也断不会同意的,况且,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好,人的精力有限,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后宅的争风吃醋之中,于是他好半响都没开口。
柳氏再问,他见着柳氏眼下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于是他道:“母亲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儿子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只会平白耽误了人家好好的姑娘,我还有事要去父亲那儿一趟,你好生歇着。”
刘氏生气道:“我就知道,就是因着那什么王女。”
萧晏步履微顿,“至于冀州王女,是她先选择我的,耽误也好不耽误也好,都是因果。”
说罢,也就未作停留,从正院出去,往东走一小段路,就是萧老侯爷的书房了。
萧老侯爷虽然年过半百,又患有腿疾,但是精气神还很足,见着萧晏来,心情颇好。
父子二人寒暄几句,萧老侯爷便问起了冀州王女的事情,听说了萧晏去找人改卷宗之事,他从前就是困于婚约,而今萧晏又重蹈覆辙,他知道其中苦闷。
萧晏避而不答,一心只想同他说关于淮江粮价的事情。
萧老侯爷看在眼里,他这儿子从昌平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前是混世魔王,他管不住,忧心忡忡,不得已送去军中,现下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一心为国为民,像是没了七情六欲,他也有些忧心。
索性便不再提,等那王女进门后看看脾性再说,男人自古就三妻四妾,等生下嫡子,萧晏要纳妾也好,找到个喜欢的,自然好办,索性就听着萧晏说起了淮江的事情。
结合种种迹象,萧晏怀疑搅动淮江粮价的人是煊王刘衡。
刘衡此人是成王的嫡长子,因成王夫妇不幸去世,先太子便将其带入太子府中抚养,后先太子预备谋反一事东窗事发,刘衡便被封为煊王,派往南边去了。
听了萧晏的推断后,只见萧老侯爷眉头微蹙。
“他毕竟是出自皇室,有着皇家血脉,你还是不要太过武断,一切要拿出真凭实据,你大婚在即,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皇上想必会安排人去查的。”
萧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皇帝下旨,冀州王女同萧晏要在腊月十二这日完婚。
大婚前夕,郑殊岳将这事告诉了宫墙那头的那位夫人,那夫人派人送来了红宝石头面作为贺礼。
郑殊岳十分喜欢。
时间一晃,来到了嘉和四十六年腊月十二,宜嫁娶,郑殊岳同萧晏正式大婚。
一个是当朝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京都贵女们爱慕的如玉公子,一个是只是听说未曾见过的冀州王女,使得京都的大街小巷都想一看究竟,到底是郎才女貌,还是另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