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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当你的舞伴? ...

  •   “灯会?”

      邓薇薇瞪大的眼睛里充满惊喜之情,被烛光照得亮晶晶的,像小鹿的眼睛一般。

      “我听孟大人的侍从说的,不知我们是否能去。”

      芩可可吃着蜜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黏黏的手上的食物,嘴巴抽空简单地问答。

      “大师姐,你听说过灯会的事吗?”见田繎走进书院的大门,尹仓忙问。

      田繎微笑道:“我正要说此事。今年恰逢陛下五十大寿,因此官府故意引导民间灯会办得更加热闹。沈大人同意我们几人和黄先生在正月十六夜晚出神殿,去灯会看看。”

      “为何不是正月十五晚上去?”尹仓疑惑地问。

      “咳咳,尹仓,你连这个都忘记了?你和申立正月十五晚照例要‘回去’。”

      田繎说得很隐晦,但尹仓听懂了——哪怕是和私生子,他也得在上元节这种家人团聚的时候和“弟弟”回宫面见皇帝。

      说实话,自从穿书以来,尹仓虽然有好友们和黄效博的陪伴,仍然会思念他的姐姐和原先讨厌的父母。因此他早就想进宫见见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父亲”。

      因为担心黄效博不愿遵守宫里的繁文缛节,得罪宫里的贵人,尹仓只是和他说了自己要进宫的事,并未邀请他去。

      因此尹仓只能以臣子的身份,独自“陪同”申立进宫面圣。

      皇室家宴的麻烦程度,是尹仓始料未及的。按照礼节要求的程序进宫、向各种名义上是主子的亲戚行礼问好、对生物学上的父亲行大礼……一通操作过后,尹仓已经完全失去品尝宫廷美食的兴趣了。

      得到皇帝赏赐的、离皇帝很远的座位后,尹仓终于得以落座,躲在和邻座说笑畅饮的申立背后默默吃美食。

      直到一个儒雅温和的少年走近他们。

      那少年分别向二人行礼:“六殿下。尹大人。”

      尹仓不知他是何人,只能学着申立还礼。

      “申一文?好久不见!”申立似乎和他比较熟,两人攀谈起来。

      聊了几句,申一文也未忘记一旁的尹仓,把话题转给他:“久闻尹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尹仓也礼貌地和他交谈,又和申立一起接受了他的敬酒,方才落座。

      “他是?”见申一文走远,尹仓问申立。

      “陛下的另一个私生子,比我们小两岁。他虽然是陛下和贵族的儿子,可还是勤奋读书,听大臣们议论,他的学识和风评都很不错。”

      “为何他能姓‘申’?”

      “这是他母亲的姓氏,和父亲的不同。不过,等他将来认祖归宗,也就不用改姓了。”

      申立说话一向狂悖,尹仓也懒得提醒,心中暗骂皇帝这老登风流花心。

      “对了,尹仓,你看那是何人?”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离皇帝较近的位置,正抬着酒盏跟邻座的青年男子交谈。

      看他肥胖的身材、通红的脸和眉飞色舞的样子,尹仓猜出了他的身份。

      “洪正!”

      就是那个在原著中屡次给田繎的事业添堵、跟沈冠臣关系极差的大臣?

      哦,想起来了,他是皇帝的远房表弟,难怪在这里。

      申立道:“是,我们得小心点儿,他和沈冠臣一向不睦,不知是否会向我们找茬。”

      尹仓本以为这个世界的洪正会像申立一样“洗白”,没想到还是恶人的人设,甚至是会让连申立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感到担心的恶人。

      “洪爱卿,前几日你对朕说,家宴上的剑舞表演已准备好,是这样吗?”皇帝不想在家宴上拘束,直白地邀请洪正献上表演。

      “回陛下,确有此事。”洪正站立禀报,随后向守门的小宦官挥挥手,示意他请跳剑舞的艺人进来。

      过了片刻,一个高大的男子便走进来。他戴着厚实的木质面具,让人无法看到他的真容。由于身材健壮,华美的服饰被他的身体撑得板板正正,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他腰间挂着的昂贵的玉佩,因摇晃产生清脆的声响。

      好眼熟!

      尹仓浑身一震:这个人他一定见过。

      等到男子走近,尹仓终于看清,他手上握着的剑,竟是多日前黄效博教他剑法时用的。

      甚至于男子手上这把雄剑的雌剑,此刻还摆放在渚州神殿的别院中。

      难怪前几日他跟黄效博表明不要他跟着自己进宫时,黄效博一口就答应了,原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在宫中相遇!

      黄效博并未在他们面前停留,而是目不斜视地走到大厅中央。乐器班子紧跟其后,在皇帝面前就位,开始表演。

      尹仓从未听闻黄效博会跳剑舞,现在看来,他不仅会,而且跳得极好。

      不同于神殿的剑舞,他的风格更为野性、质朴和大气。可是可以看出,提肘、抬腿、转身、挥剑,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专业的、精细的训练的。鼓点由疏到密,黄效博的动作也由缓到急。

      舞蹈期间无人言语,而一曲舞毕,厅内的喝彩和掌声如雷声一般响亮,就连见多识广的皇帝也面露喜色。

      尹仓早就看呆了,直到此刻才被巨响叫醒。他猛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

      “眼光真好。”趁着黄效博摘下面具,颇有风度地行礼时,申立回头低声道。

      尹仓知道他在说什么,有些害羞地抿了口酒。

      洪正突然站起,道:“陛下,既然在场的诸位都如此喜爱看剑舞,臣斗胆恳请陛下,让他再舞一次。”

      “说得好,那就再来一次。”皇帝也很希望再观赏一次。

      “陛下,只他一人跳,虽精彩,但未免显得单薄。这次不如看点有趣的。”

      皇帝会意,道:“在座的诸位,今日家宴,不必拘束,是否有人想起身舞一次,也好让大家尽兴?”

      一时间无人响应,皇帝便把目光定在申立身上:“小六,你在渚州神殿多年,可否学到些本事?”

      申立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紧张地起身:“回父皇,儿臣确实学过剑舞,只是今日……”

      “嗯?”皇帝有些失望,但脸色始终未变。

      远处的嫔妃席位上,申立的生母丽贵人面色凝重,似乎还在用眼神暗示申立说些更有用的话。

      尹仓知道弟弟每天上课都在混日子,于是果断起立:“陛下,六殿下前几日不幸摔倒,伤了腿脚,不便行动。可否让微臣一试?”

      皇帝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酒。

      尹仓知道他应允了,便承受着众人带有不同情感的目光,走向黄效博,接过宦官呈上来的宝剑。

      尹仓的余光瞥到,黄效博轻笑了一下,

      乐器班子很会来事,默契地演奏起更偏向于神殿风格的庄重的音乐,两人随之起舞。

      其实他们从未一同练习过剑舞,但是竟能配合得很好。从一开始合作舞剑,到模拟现场格斗,再到随着轻缓的音乐挽剑花,巧妙而精细地演绎出神殿宣传的神话故事。一舞完毕,非但没有出丑,反而把宴会的气氛推向最高点。

      “小尹,年少有为。”皇帝不咸不淡地评价,似乎在努力保持外表的平静,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对儿子的满意。

      尹仓礼貌地回应了夸赞,看了嘴角紧绷的洪正一眼,不急不缓地走下场。

      黄效博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转身消失在漫长的回廊中。

      尹仓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如此暧昧,只当是他不便在皇宫中和自己过多接触,独自回到宴会上。

      “好厉害!”申立道,“简直比孟大人舞得还好。”

      “哈哈过奖过奖。”尹仓惊奇地发现,他的座位,被挪动到了申立侧面,和包括申立在内的宾客们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有一个坐得离皇帝很近的男子向邻座道:“那舞者的风格,颇有神殿祭司之风范……”

      皇帝听到了,问:“洪爱卿,你从何处找来的人?”

      “回陛下,微臣从渚州附近的乡野中请来的。”

      “乡野……这舞者,是否在神殿待过啊?”

      尹仓敏感地听出,皇帝似乎,远远没有方才这么喜悦了。

      “……陛下,微臣愚钝,不知此事……”洪正的声音开始颤抖。

      皇帝没有在看他,而是把目光放到尹仓身上:“尹仓,你们方才配合得如此默契,可曾见过他?”

      尹仓恍然大悟:皇帝之所以要在一个乡野村夫身上花费这么多口舌,应该是为了利用他达到某种政治目的。

      而自己和申立,则成为了皇帝的棋子。

      恐怕黄效博被洪正请到一事,也是皇帝的安排。

      “回陛下,此人名为黄效博,确乎在渚州神殿待过。”尹仓干脆大大方方回答,却刻意不将话说得很明。

      “哦,洪爱卿,你很会用人。”

      洪正吓得赶紧道:“微臣有罪!竟然失察,让神殿的大人们在家宴上表演,实在可恶!”

      皇帝冷笑一声,慵懒地挥一挥手,便让身旁的大太监下去把洪正拉回座位上。

      “洪正,今日是家宴,何必如此?先坐下吧。”

      洪正已惊出一身冷汗,在冰冷的席上颤抖地跪坐着。

      之后的宴会失去了气氛,大家都不敢高声言语,皇帝率嫔妃们早早离席,留下面色凝重的申立和尹仓等人。

      出了宫,在回神殿的马车上,申立才敢跟尹仓说话。

      “你说父皇到底想干什么?”申立抿了口茶水。

      尹仓直言道:“出于政治目的,平衡洪正和神殿之间的权力……”

      话音未落,车顶突然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那东西移动起来,脚步很轻,像猫一样。

      车内的二人均屏息凝神,死死盯着车顶。

      一个男人突然从车门钻进来,尹仓定睛一看,看到他熟悉的脸庞。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黄效博坐到他身边,用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白嫩的脸庞:“我跟你一起回去。”

      申立很识相,看着手上的茶杯,装作在观察什么。

      尹仓有些害羞,但是看在黄效博难得主动的份上,并未躲开,只是转移话题,埋怨道:“你早就安排好要在今日进宫,却不跟我说。”

      黄效博只是冲他微笑,并未回答。

      尹仓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愿告诉自己,顿时心中一惊。

      难道……他真的有瞒着自己的事?

      其实尹仓很想知道是何事,但又觉得两人目前还未正式成为情侣,一再追问不好,只好把舌尖上的话咽回去。

      意识到两人有些尴尬,申立连忙道:”哎呀,师兄,黄大侠也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嘛,有什么想不通?看来黄大侠你给他的惊喜还是少了,回头可要补上……”

      申立说到这个份上,尹仓也只能继续默默饮茶,黄效博也回避他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我?

      也是,我们什么关系,他又何必事事向我报告……

      虽然理智上觉得自己不占道理,尹仓心中依旧乱麻麻的,总是担心黄效博故意疏远自己。

      马车驶入神殿,几人陆续下车。

      田繎和费於果然在等候他们,一见到几人便迎了上去。费於兴奋地问申立宫里有什么新奇之物,田繎则关心脸色不太好的尹仓。

      “宫里……发生了何事?”

      “……无事。”

      “你脸色不佳。”

      “喝酒喝得多了,有些醉。”

      黄效博听到他这样回答,立马会意,道:“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田繎似乎相信了,没有阻拦。

      “你因何事不悦?”远离田繎等人,黄效博低声问。

      尹仓知道他心里门儿清,却明知故问,心中更是不悦,干巴巴地回答:“方才见到皇帝,想母亲了。”

      “为何不出宫找她?”

      “给皇帝知道了不好。”

      “我帮你去请她来。”

      “不必你费心。”

      “尹仓,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当你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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