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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喜、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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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上突然想起一声巨响,祭祀仪式用的火花四溅,噪音让尹仓听不清黄效博的话。
“你说什么?”尹仓蹙眉大喊。
紧接着又是一阵火花,配合上孟春来念的祝词,生生打断了黄效博的话。
等到这个仪式完毕,尹仓终于可以问:“你方才说?”
“无事。”黄效博笑了笑。
尹仓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看黄效博的表情,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表白来着。
尹仓竟然……竟然有些期待。
“我心悦你”这几个字,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会有多么悦耳?
诶诶诶打住,怎么会想这种东西啊!
我不是很讨厌他吗?
“快站好,祭祀还没有结束。”尹仓如是说。
他很希望田繎快点主持下一个仪式,以转移台下的他们的注意力。
看着祭坛上神侍们用稻谷和麦粒祭祀的场面,黄效博只觉得厌烦。
明明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就可以说出这几日来一直想说的话。
现在倒好,弄得他们都尴尬。
说来可笑,走南闯北、惩恶扬善、愤世嫉俗、见惯了风风雨雨的黄大侠竟然会害怕说出这几个字。
尤其是对着他真正动心的人说出。
黄效博没有再假笑,一脸严肃地伫立着。
“黄先生,您觉得我们神殿的祭祀好不好看?”仪式结束后,申立便拨开人群,挤了过来。
“自然,不愧为天下第一。”黄效博倒是没说假话。
申立一边和他交谈,一边把他往自己宿舍里带。今日沈冠臣吩咐神殿最好的厨子给申立做晚餐,黄效博和尹仓二人也得了这“恩荫”。
申立其实是直率之人,一落座就叫仆从们上最好的佳酿,还向黄效博敬酒。黄效博几日没饮酒,今日终于得破例,就和申立等人痛饮起来。
酒能缓解一切痛苦,因此也能带来勇气。
黄效博忧伤地想。
就再次喝得烂醉好了。
作为座上宾之一的尹仓拒绝了,为了观察申立、田繎和费於,时刻保持清醒。
可清醒对他自己而言,是一种折磨。除了盯着那三人,他不住心想,黄效博到底是不是想说那句话?自己又为何希望他说那句话?
先前听有十多个前男友的同桌说,感情真是微妙的东西,就像在跳双人舞,你退我进,你进我退,才有跳下去的可能。然而何时进退、如何进退,又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从不认为自己对黄效博的感情和同桌对男友们一样,可他还是对自己主动进攻后黄效博的反应很感兴趣。
即使讨厌他,也可以看看他窘迫的样子吧。
尹仓这样鼓励自己。
酒过三巡,黄效博果然喝醉,尹仓终于做好自己的心理工作,向申立找个借口,拉着黄效博的手袖,把他带到偏僻的花园。
黄效博一看这架势,立马明白了尹仓要做何事,转身要走。
“为何要走?我还没说什么。”
“你觉得这样有趣吗?”黄效博尽力表演出成年人的威严,板着脸教训道。
“何意?今日有话想说的不是我。”尹仓忍不住笑出来。
黄效博被他的笑逗笑了,叹息一声,无奈道:“我觉得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不知。”
“请殿下不要为难我。”
“你不说,我便请田繎昭告整个神殿,你晚上对我动手动脚。”
酒意上来,又实在无法逃避问题,黄效博只得颤颤巍巍地小声道:“我、我觉得你今日很英俊……”
“就是这样?”
黄效博怒道:“若非念及你有任务在身,我大可离开神殿,不再回来。”
“黄大侠竟会怕所做坏事败露?”
“你、你也未躲开……”酒醉的黄效博,根本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尹仓。
尹仓见他脸色绯红,又觉得再问便太过分,于是得意洋洋地转头离去,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偷偷嘲笑黄效博。
“等等。”
黄效博发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尹仓顿住脚步。
还未来得及回头,后背便撞上了男子壮实的胸膛。
黄效博捏住他的后颈,阻止他回头。
“殿下,我想明白了。有的事,还是尽早说清楚好。”
尹仓万般后悔,暗骂自己犯贱犯得太过,一番撩拨竟让这个缩头乌龟鼓足勇气。
“我心悦你。”
黄效博没敢看着尹仓的眼睛,因此不知道尹仓眼里竟闪过一丝欣喜。
“对不住,殿下,是我太胆小,竟还要你主动……”
尹仓转身欲跑,却被黄效博翻过身扼住。
“别走。”黄效博牵住他的手掌,然后逐渐把手指塞进他的指缝,与之十指交缠,“我还想说,我会陪你一辈子的。”
尹仓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牢牢扣住自己的大手竟然在夏日的空气里变得冰凉,突然忘记了挣扎。
黄效博努力假笑,像那日一样靠近他,逼迫他抬头看自己英俊的脸。
“尹仓,前几日我一直害怕,害怕你会拒绝我。”
尹仓心跳如擂鼓。
“现在我不再这么想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我心悦你。”
顶着这么一张帅脸说这种话,简直是耍流氓!
尹仓的双腿再次不争气地发软。
“无论你做何事,我都会陪着你。”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尹仓突然一个熊抱,扑向黄效博,在感受到黄效博的紧张后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以躲开他炙热的目光。
“别、别再说了……”尹仓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
黄效博突然笑出声来:“你是要勒死我吗?”
酒壮怂人胆,黄效博把尹仓扣下来,双手抓住这个少年的肩膀,与之对视。
按照偶像剧的套路,这是要亲嘴了吗?
尹仓闭上双眼。
可是他没有等到轻柔的吻,而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殿下,你太小了,我不碰你。”
尹仓恼羞成怒,睁大眼睛瞪他。
“等你长大,记得娶我当王妃。”
尹仓再次羞愤地跑开,黄效博则不紧不慢地跟着。
终于,心里终于不再空落落的了。
黄效博闻着花香,却笑不出来,心中竟是难言的平静,仿佛在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完成了艰巨的任务,疲累和死里逃生的后怕让他的手心微微冒汗。
看着尹仓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应该笑,笑自己的胆小懦弱,笑自己无处不在的伪装。
追着尹仓小跑回宴席上,黄效博再次和申立喝起酒,渴望佳酿把烦心之事从他头脑中完全驱除。
黄效博没想到申立一个久居神殿的少年,酒量这么好,竟把他喝得晕晕乎乎。尹仓为了陪别的贵客,早就离开了。因此申立安排了两个仆从送他回去。
“不必了,我送先生。”田繎虽喝了很多,但是几人中最清醒的,申立也就应允了。
“黄先生,您和尹仓为何总是观察我?”回去的路上,田繎问。
“哼,你想多了。”
“我不知先生您出于何立场,但是请您保护好尹仓,其实我也不愿和他为敌。”
黄效博立刻警觉起来:“何意?”
“我和申立订婚了。”
“听说过。”
田繎竟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好心,但请你们不要再管我了,没意思的。”
黄效博正欲破口大骂,田繎指了指他们别院的大门:“田繎不便进去,先生请。”
黄效博看着别院门口成群结队的仆从,心想在这里骂她一个女孩儿不好,便咬牙骂道:“你这是在害自己!”
“您比我,更擅长用‘堕落’害自己。”
黄效博在田繎淡淡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走进别院。
尹仓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发现醉倒的黄效博自觉地睡在他自己的床上,便收拾收拾睡下。
她真的不需要帮助。
尹仓想。
今日真是好事成双。
次日,尹仓努力从睡梦中睁眼,迎接又长一岁的自己。
黄效博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睁眼,袭来的是宿醉的难受和极度的悔恨。
以及身边无人的空虚感。
但黄效博有意识地回避这一点,专注于埋怨自己昨夜的莽撞。
为何?为何要对他说那一堆话?
黄效博第一次下定决心戒酒。
听到尹仓洗漱地声音,黄效博觉得自己赖在床上未免太为老不尊,辗转反侧一久后起床,去庭院里摆弄他的刀刀剑剑。
“就醒了?今日休沐。”听到声响,他主动走进屋内,向打着哈欠的少年打招呼。
“早起惯了。”尹仓也刻意回避未和他睡在一起的不适。
黄效博把仆从们准备的早餐接进来,看到尹仓正抚摸着他摆放在厅堂中的武器。
他的神情并不专注,似乎只是为了隐瞒什么,才敷衍地抚摸一把把光亮的刀剑。
干脆破罐子破摔吧。黄效博想。
“有中意的吗?”
没有男孩可以拒绝帅气的兵器,尹仓微笑着颔首。
“送你,自己挑。”
尹仓知道这个男人是何意,手指略微颤抖,心不在焉地从一堆武器中选出一柄长剑。
“好眼光。想不想要我教你用?”
尹仓腼腆地笑笑,乖顺地让男人宽大的手掌覆盖他纤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