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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解的悬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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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冷藏室回住宿区的路上,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窜出来直直的朝着于三应撞了上去,速度快到裴行樟都没有反应过来。
“趴下不许动!”裴行樟从腰侧掏出枪对准他。
“没事,我认识他,”于三应示意他放下枪,“他可能是看我被带走太久了才找过来。”
万寂把头埋在他胸前,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下摆不肯撒手。转头看向裴行樟的时候眼神很不友好,可以称得上带着恶意。
“裴警官,不介意我带着家属一起查案吧?”
“家属?”裴行樟收起枪,戏谑的笑出声,“他是你哪门子的家属?私生子?”
“我姥姥说,说瞎话的人晚上会烂嘴,”于三应笑眯眯的怼他,“裴警官,或许你需要一支莫匹罗星软膏?”
“我开玩笑的。这孩子看起来也得十五六岁了吧,你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男性12岁□□就可以产生精子,我今年二十七岁。”
“我去,还真是你私生子?”
“……不是。”
“不是!”
万寂的声音和于三应一起响起,少年憋足了劲似的,大声反驳道:“不是!我是、我是……”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与之相对应的是脸色越涨越红。
“是什么啊?”裴行樟还真有点好奇。
万寂憋了半天,没声了。还是于三应揉了把他的头发,转移话题救了他:“裴警官,我觉得现在还是查案比较重要。”
裴行樟也没再接着逗小孩,把玩着手里的两个圆形小薄片,突然开口问:“你们这里有装监控吗?”
“走廊有,监控设施在一楼保安室。你们没查吗?”
“这方面的内容是交给吴警官查的。”
三人步履匆匆的朝保安室走去,在进去看监控前,于三应突然停住了脚步:“裴警官,你这个追踪器可以连接手机显示行进路线吗?”
“48小时内可以,”裴行樟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追踪器一人一枚安在了两人衣服领口上,“怎么,你觉得里面有古怪?”
于三应没回答这个问题,让万寂在门口守着,他和裴行樟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保安和一个警员,见到裴行樟来和他打了招呼:“裴队。”
“吴警官出事时的监控调出来我看看,”裴行樟站在他身后,顺手把于三应也拉了过来,“你也一起看看,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警员很快调出了监控,一时之间几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但是从监控室到住宿区走廊,吴警官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异常。
“再往前查,他和董护士出事之前那两间屋里都进去过谁。”
“吴警官出事的房间是空的,护士出事的屋里除了患者罗因,没人进去过。”
于三应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真要回想,却又想不起来他倒底长什么样子。
“那个抑郁症患者?资料有吗?”裴行樟有些烦躁的问。
“有,不过大概十分钟前来了个医生,说警方要资料就给拿走了。不是裴队你安排人来拿的吗?”
“不是。那人长什么样子?”
“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六十八公斤左右。身穿白大褂,戴着蓝色医用帽子,长相……没什么特别。他出门之后朝着东南方向去了。”
“东南方向?”于三应有些诧异,不禁提高音量反问了一遍。
“东南方向有什么?”
“一口枯井,”于三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快去看看!”
他推门而出,一路小跑着到了枯井边。井边档案散落一地,于三应站在边上往下看了一眼。井的位置并不深,地下堆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依稀可见井底里有一具被拧断脖子的尸体,血蜿蜿蜒蜒全淌在了他的白衣服上。
“……是我的主治医生,”于三应认出了他的身份,“裴警官,不出意料的话,有人想栽赃我。”
死的人都和他有着一定关系。就像裴行樟说的那样,精神病、犯罪记录、作案动机,于三应三者俱全,很难不让人怀疑。
但作案的人可能没想到他会和裴行樟一直待在一起。
但真的,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裴行樟后退了半步打量着他:“于三应,十分钟前你在做什么?”
十分钟前裴行樟去了厕所,为了试探于三应让他在门口等待。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时间,足够于三应在井边和冷藏室跑个来回了。
“追踪器不是能看到行动轨迹吗?”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于三应提醒道,“你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我了。”
裴行樟打开手机看了眼,追踪器上显示的行进路线一切正常,从冷藏室到井边的路线只有一条。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
“这里有装监控吗?”
“没有,人死在监控死角,很难查。”
于三应话音刚落,一阵欢快的铃声突然响起。裴行樟点烟的手一抖,火差点燎到手:“这什么动静?”
“吃饭的铃声。裴警官一起来吃点吧。”
队里只配备了刑警和法医,没给他们配厨子,吃饭问题还得他们自己解决。裴行樟打了几个电话,把其他查案的警员都叫来吃饭了。
看着一屋子乌泱泱的警察,大多精神病人都很畏缩,少数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看见于三应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清醒了。
万寂坐在于三应旁边连着扒了三碗饭。裴行樟旁边的蒋闵看的目瞪口呆,逐渐加快了速度和他暗暗较劲。
于三应:“……103,差不多行了,不能再吃了。”
万寂还有些没吃饱,不过既然于三应开口了,他还是乖乖放下了勺子。
裴行樟捏着短勺子柄,有些唏嘘的感慨:“我都不记得我上次用勺子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拜他所赐用了两年勺子的于三应:“多用用就习惯了。”
“那还是不了,你们这的饭是真难吃,我还是喜欢吃我家门口那家油泼面,西安人开的,正宗。”
一顿饭不紧不慢的吃完,蒋闵滚回去解剖他的尸体,裴行樟带着于三应和于三应的小尾巴继续调查。
那份没看到的资料也被副院长亲自送来了。
“编号194,姓名罗因,男,今年23岁。五年前被送过来的,”裴行樟念着念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中度抑郁症,……过失杀人。”
“罗因?”于三应也有些诧异,“他看起来挺胆小,看见尸体都能晕倒。他能杀人?”
一旁沉默的万寂却拽了拽于三应的衣角:“不是的。他刚来那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破案线索的信息,裴行樟赶忙追问道。
“103,你别胡说!”副院长站在他们对面,听见万寂这么说有些气急败坏,“我看你是在这待太久了,都敢……”
“让他说。”裴行樟打断他的话。
“他刚来的时候特别暴躁,有段时间我……回去的特别晚,几乎是卡着最后的点回去。每当这个时候路过楼下花坛时,我总是看到他双手血淋淋的。”
“他杀人了?”裴行樟皱着眉头问。
“不是、不是。他在杀鸟和兔子。”
“虐杀动物?这才是真畜生,”裴行樟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同物种之间互相残杀大多是为了种族繁衍,人类杀人可能是不合群或者病态心理。对弱小的动物下手……我看他不是抑郁症,是边缘性人格障碍吧。”
“我不知道,”万寂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没过多久,他从二楼楼梯上摔了下来,脑震荡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他再回来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真的?”裴行樟看向一旁的副院长,后者脸色很难看。
“小孩子胡说的,他懂什么。”副院长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是不是胡说的裴警官自己去打听一下好了,这里的人很少有能出去,”于三应冷笑道,“才过去五年,物证没有,人证还不好找?”
看情况不对,副院长擦了把头上的汗:“是、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啊,那些兔子和鸟都是自己跑进来的,我们绝对没给194提供别的动物。”
知道他是怕摊上责任,裴行樟问了个大概就没再问下去。
蒋闵的尸检报告在下午三点出来了,两具尸体都没什么异常。
罗因发现尸体是在早上七点多,他从房间里出去吃了个早饭的空,董护士就死在屋里了。前天她还和于三应说了几句话,案发时间也就是从前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查了之前一周的监控,罗因的屋子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人进去过。
吴警官那边更是诡异——那间空屋子,从一开始就是锁着的。
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裴行樟烦躁的抽出根烟放到嘴里刚想点上,余光瞥到一旁的万寂,把烟又放回烟盒里了。于三应思忖了一会,寻了个由头带小崽子走了。
万寂想牵他的手,但不敢,只敢偷偷拽着他的袖子。于三应想事情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小崽子在他身后默默比量着他有多高自己何时能长过他,腰有多细要多大的手才能握住……
于是没看路的两人齐齐被东西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什么东西……”于三应嘟囔着捂着屁股起来,看清地上躺着一个人时神情大变。他顾不上自己摔疼的屁股,蹲下去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万寂,现在回去叫裴警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