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纸流年》晚屏

28、第二十八章 恰似故人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之时，沈清煜他们的马车刚刚驶入城镇。

　　靠在沈清煜肩头休息的苏灵雁被街市上的小贩叫卖声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探头看向车窗外，“我们到了？”

　　沈清煜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肩膀，宠溺地一笑，“嗯，饿了吧？我们先下车吃点东西？”

　　街道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年货应有尽有，从南来的山珍海味到北国的手工艺品，无不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眼球。尤其是那些特色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孩子们手里拿着糖葫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侧的店铺纷纷挂起了红灯笼，门楣上贴上了对联，有的还特意请了画匠在墙上绘出了栩栩如生的年画，增添了几分喜庆。

　　看着街道上热闹的场景，苏灵雁伸了个懒腰，看向沈清煜，“没事，我还不饿。先去客栈放行李吧，我看芷韵和心儿都没休息好，让她们再好好休息。”

　　“嗯。”沈清煜点头，掀开车帘，让车夫先出发去客栈。

　　“哎，沈大哥，这儿不是我们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吗？”下了马车后，苏灵雁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客栈的名字。

　　沈清煜一边和沈林将东西搬下马车，一边回复，“是啊，之前住过，他们家感觉还不错，其他的也不熟悉，就还住这儿吧。”

　　“和我想的一样。”苏灵雁呵呵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袱。

　　当众人在各自的房间安顿好后，苏灵雁突然敲响了沈清煜的房门，沈清煜开门时愣了一下，“灵儿，找我有事？”

　　“你们不是想去萧府吗？我要是不去，你们俩大男人贸然造访，岂不是惹人怀疑？”苏灵雁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沈清煜话说一半，突然想到之前他和沈林的话可能被苏灵雁听到了，难道这丫头会说要和自己一起来了，“可这一路舟车劳顿，要不还是明天再去吧？”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哪有人拜年还要挑日子的。快走吧，晚了就不吉利了。阿林哥，我在楼下等你们。”苏灵雁探头往沈清煜身后看了一眼，冲他点点头，先转身下楼了。

　　“掌柜的，那就麻烦你了，到时候帮我送到楼上去。”

　　“得咧，您放心。”掌柜的冲苏灵雁呵呵笑着，“您二位这么照顾我们生意，您的朋友我们自然得照顾好了。”

　　“沈大哥，阿林哥，给，刚出炉的包子。”苏灵雁将手上的包子各分了两个给刚下楼的二人，“我刚才和掌柜的说好了，让他把早饭给他们送上去。这几天他们估计累坏了，是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了。”

　　沈清煜和沈林相视一笑，三人一同离开了客栈。

　　“阿嚏——”刚出客栈，苏灵雁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沈清煜快速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给她披上，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才松了口气，“之前一到冬天你就容易得伤寒，这几年好不容易好了些，可得注意身子。”

　　“知道了，沈大哥，我会小心的，我可不是那些较弱的大小姐。”苏灵雁微微一笑，又将披风还给了他，“你之前也受过伤，身子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咳咳……”一旁的沈林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阿煜，你若是觉得这披风不舒服，不如给我？”

　　闻听此言，正在帮沈清煜系带子的苏灵雁偷笑一声转身走更快了。沈清煜侧过脸，用手指了指沈林，“十几年不见，沈林你变坏了。”

　　“喂，明明是你们俩不知道避讳人，反倒说我？这披风你给是不给啊？”看着一前一后走远的两人，沈林一边抱怨着一边跟在沈清煜身后。

　　几人来到萧府门口的时候，管家已经在门口侯着了。眼见苏灵雁来到，管家匆忙走下台阶相迎，“苏大夫新年好啊，我家少爷收到您的信，命我早早在此等候。”

　　“有劳管家了，新年好。”

　　“信？”沈清煜和沈林面面相觑，同时看向苏灵雁，苏灵雁向管家介绍着他们二人，当管家和沈清煜四目相对时，管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总觉得他有些似曾相识。同样的，沈林在看到萧府管家的时候也有相同感觉。

　　几人彼此寒暄几句后便被管家带往大堂。

　　“灵儿，你何时往萧府写了信？”途中，沈清煜悄悄扯了扯苏灵雁的衣角，小声询问。

　　苏灵雁微微一笑，“早在我们出发的前三天就写好了。”

　　沈清煜点了点头，“为何不告诉我？”

　　“那沈大哥也没告诉我你和阿林哥的目标是萧府啊？”苏灵雁故作生气的反问道，但很快又莞尔一笑，“沈大哥，之前都是你保护我，灵儿也很想帮沈大哥做些什么，不想成为沈大哥的负担。”

　　“灵儿从来不是我的负担。”沈清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大夫，你们可算来了，我和宁哥等你们好些天了。”听到丫鬟通报的萧家少夫人早早地等在了大堂，多日不见，她的肚子倒是比之前又大了不少。

　　苏灵雁赶紧上前搀扶，“少夫人是有身子的人，灵雁怎敢劳烦少夫人出门相迎呢？”

　　“苏大夫，许久不见。”说话的是萧政，此时他正从偏厅出来。

　　“萧老爷，许久不见。怎么不见萧少爷？”

　　“犬子前些日子去了苏州进货，几天前收到他的来信，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了。”萧政冲苏灵雁拱手，“之前听闻苏大夫在扬州的遭遇，实在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苏大夫应该已无大碍？”

　　“有劳萧老爷挂心了，之前的事还要多谢萧少爷和少夫人出手相助。”

　　“哪里哪里，比起苏大夫为我们萧家所做之事，犬子乃是举手之劳。”萧政和苏灵雁互相客套着，余光瞥见了站在她身旁的两位少年，稍稍愣了一下，“这两位是……”

　　“光顾着和萧老爷说话了，还没介绍我的两位兄长。”苏灵雁侧身一让，“他们是我的两位兄长，其中一位之前萧老爷已经见过了。这是我沈大哥，这是阿林哥。”

　　“见过萧老爷。”沈清煜和沈林冲萧政举手作揖，微微一笑。

　　“哦，我记起来了。之前苏大夫为我家犬子治病之时确有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公子脸上的伤已经痊愈？”

　　沈清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还要多谢萧老爷赠药之情，沈清煜铭感五内。”

　　“哪里哪里……”萧政笑着摆摆手，突然神情一变，看向沈清煜的眼神之中多了几丝复杂，“这位公子，你说你叫什么？”

　　沈清煜一愣，随即认真回道，“晚辈沈清煜。”

　　当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萧政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管家赶紧上前扶着萧政，却被萧政一把推开了。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没有瞒过沈清煜和沈林的眼睛。

　　萧政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瞧我真是糊涂，贵客来访，竟然还让你们站着，快请入座。”

　　随着萧政的招呼，几人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老爷，客房已经重新打扫好了，先让苏大夫他们去客房休息吧？”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大堂，先是和在座的几人打了招呼后走到萧政身旁，“听闻几位不日即将来到，老爷早早叫下人们收拾了几间客房。今日我又让下人重新收拾了一遍。几位既然来了，可要多住几日。”

　　“多谢萧夫人好意，只是我们来京城还有其他事要办，住在萧府恐怕多有打扰。”

　　“爹，娘，你们有所不知，苏大夫想把苏氏医馆开在京城，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铺子。”

　　“哦，苏大夫是要来京城开医馆？”萧政捋捋胡子，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啊，铺子的事就交给萧某去办吧。至于客房我夫人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何况今天是大年初一，哪有客人来府上不留宿的道理，这传出去，外人会说我萧政招待不周的。”

　　之前见过萧政严肃的样子，如今面对不一样的萧政，苏灵雁几人倒是有些不习惯。虽然嘴上说着是担心自己面子的问题，但苏灵雁明白这是萧政的诚心相邀，自己若执意拒绝，倒显得自己有些做作了。

　　“如此那就谢过萧老爷了。”苏灵雁看向沈清煜和沈林，见他们也没意见，便也不再推辞了，“对了，沈大哥，我们在客栈还有些行李没拿。”

　　沈清煜会意，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回客栈去拿一下。萧老爷，沈某先告辞了。”

　　“沈公子慢走。”萧政冲他点了点头，又回头吩咐管家，“你找几个人去帮沈公子拿行李。”

　　“是，老爷。”管家点头，跟着沈清煜一起离开了。

　　“沈大哥，苏大夫为何突然想住到萧府去了？”严心一边将行李递给沈清煜，一边不解的问道。

　　“萧夫人就快要生产了，灵儿想去照顾。”沈清煜的回答永远如此干脆利索，严心点了点头。

　　叶芷韵跟着沈清煜来到客栈门口，沈清煜往身后看了一眼，对叶芷韵嘱咐道，“这段时间我和灵儿都会住在萧府，严诚和严心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叶芷韵本就是个聪明人，沈清煜的言下之意她明白，冲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沈大哥，这儿一切有我。”

　　“有什么事就来萧府找我们。”沈清煜冲叶芷韵点点头，背起行李就离开了，沈林也回头冲严心颔首，然后跟着沈清煜一起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