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纸流年》晚屏

26、第二十六章 赴京之行

　　冬日清晨，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的世界中，扬州城的青石板路被一层洁白覆盖，显得格外宁静而纯洁。此时，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城门外。

　　车厢内，苏灵雁、叶芷韵、严心、严诚和沈林围坐一处。正中心炉子里的炉火正旺，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周遭的严寒。

　　苏灵雁身穿一袭鹅黄色棉袄，头戴暖帽，一双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和高兴，“上次在京城只有我和沈大哥两人，没想到此次去京城会有大家一起，可真热闹。”

　　正说着，一身深蓝色锦袍，外披狐裘斗篷的沈清煜掀开车帘，带进了一阵风雪，“好了，刚和车夫谈妥了价钱，准备出发。”

　　众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点了点头。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骏马奋蹄，马车平稳前行，驶离了扬州城，向着遥远的京城进发。

　　车窗外，白雪皑皑的田野和村庄逐渐退后，叶芷韵搓了搓手，吸了吸鼻子，“对了，我们是不是先去祁县？之前不是收到了祁公子的来信，二夫人的寿辰快到了吧？”

　　“对，我们现在出发，大概半个月后到杞县，比宴会开始的时间早一天。”沈清煜点头，往炉子里添了些木炭。

　　“我可太高兴了，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严心哈哈笑着，转头看向车窗外，忍不住哼起了歌。其他人在底下默契的帮严心打着节拍，一曲唱罢，车厢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去，他们围着火炉畅谈着以后的身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幸福的憧憬和希望。

　　时间很快来到了黄昏，马车经过一座湖泊，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反射出温和的光芒。

　　湖畔柳树随风摇曳，柳絮在空中飘舞。苏灵雁提议在此驻足片刻，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也好让大家出来伸展伸展筋骨。

　　叶芷韵第一个举手表示同意，“好主意，你们看这柳絮飘舞，就好像春天已经来了一样。

　　沈清煜点点头，“不过只能休息一会，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到下一个城镇，不然就得在野外过夜了。”

　　湖水清澈见底，水草在水中摇曳，鱼儿在水中游弋。湖畔的柳树犹如绿色的屏风，柳絮在风中起舞，宛如白色的精灵。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更给这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傍晚时分，几人终于赶在城门关闭时赶到了下一个城镇。

　　镇子虽小，但却充满了温暖的气息。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开客栈的是一对夫妻，夫妻俩为人热情大方，用丰盛的酒菜招待了大家。

　　在交谈中得知，这座小镇名为“烟霞”。它曾是过往商贾必经之地，但因战乱与自然灾害的影响，逐渐被人遗忘，成了个荒凉之所。瓦砾遍地，古宅断垣，昔日的繁华化作了风中的传说。

　　直到一天，两位侠客偶然路过此地，被这片土地的历史底蕴深深吸引，决定留下。

　　他们在这里荒芜的土地上种下了一些树苗，又开始负责修缮房屋，加固破损的墙体，让小镇有了遮风挡雨的基本条件。

　　接下去他们又运用医学知识，清理水源，确保饮水安全。还运用自己的商业头脑，策划集市活动，吸引了周边村落的注意。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流浪者听闻消息，都加入了重建小镇的队伍。

　　就这样，小镇慢慢恢复了人间烟火的味道。白天，孩童在街头巷尾嬉戏，老人在树荫下闲聊，生活气息浓郁；夜晚，灯笼高挂，小镇中心的广场上演绎着各种民俗表演，欢歌笑语不断。

　　他们还从外地请来大夫，开设诊所，免费为村民治病；又从学堂请来先生教授孩子们读书识字。

　　听着他们的话，几人频频点头，举杯与他们共饮。

　　翌日清晨，几人依依不舍的与客栈的夫妻俩告别，继续踏上了赴京之路。

　　道路两旁，大片的雪原延伸至天际，偶尔可见几棵孤零零的枯树点缀其间，显得格外沧桑。

　　马车在风雪中艰难前行，车夫小心的驾驶着马车，时刻保持前进的速度。

　　车厢内，苏灵雁、叶芷韵和严心正在研究医药典籍；沈清煜和沈林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查看地图，研究着赴京的最快路线；严诚则在一旁帮他们斟茶，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五日后，他们进入了茫茫林海，雪地里的行进异常艰难。

　　忽然，前方传来异样的声音，一队蒙面强人正悄然逼近他们的马车。沈清煜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探出脑袋让车夫停下马车，准备静观其变。

　　果然，他们的马车一停下，从周围窜出几十个黑衣蒙面人。

　　而在经过一番周旋之后，沈清煜了解到，原来这附近的村庄时常遭到强盗袭击，故而他们几个村庄里的壮年男子联合起来埋伏在周围，一旦有生人进入，就联合攻之。

　　误会解除后，村民们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邀请他们参加了今年的冬猎庆典，这也让几人体验了一番原始的部落风情。

　　庆典结束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路难行，村民们热情的邀请他们住到自己家里，明天一早再赶路。

　　几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决定借宿在村长家里。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温暖如春。

　　火炉边，村长夫人热情地端上热腾腾的食物。苏灵雁发现村长夫人脸色不太好，便提出帮她把脉。随后还给他们开了药方，嘱咐他们按方抓药。

　　翌日清晨，村长为了答谢苏灵雁的义诊之恩，让妻子给他们准备了许多食物，并亲自送他们过山，直到看到他们安全离开后才转身离开。

　　赴京之行眼看过半，在经过一段曲折的路程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边，河面上已结了厚厚的冰层。

　　苏灵雁掀开车帘，呼了口气，“过了前面这条河就是祁县了。上次我们离开之时河水没有结冰，这次我看我们可以从上面过去。”

　　“会不会太危险了，这冰面也不知结不结实。”严诚看了眼湖面的冰层，有些担心。

　　“那不如我们下车步行，我还没试过在冰面上行走路呢！”叶芷韵提议道。

　　“对，让车夫驾着马车绕过去，我们在对面等。”严心也连声附和，两人将目光看向苏灵雁。

　　苏灵雁又看向沈清煜，“沈大哥，你说呢？”

　　“行啊，我们彼此牵着手，注意安全，慢慢的走，应该可以。”沈清煜冲她宠溺的一笑。

　　几人打成共识后先后跳下马车。

　　“我先去。”叶芷韵兴奋的冲向湖面，严诚不放心的跟在身后，“叶姑娘，注意安全。”

　　“阿林哥，麻烦你照顾心儿了。”

　　“放心。走吧，严姑娘。”沈林将手伸向严心，严心点点头，大方的伸手和他相握，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向湖面。

　　“哇，好开心啊，哈哈，好想滑冰啊！”

　　叶芷韵一走到冰面上就感到很兴奋，她一边拉着严诚的手，一边试着大步朝前走，没想到一走一滑，差点摔了。

　　“哈哈，我也想滑冰哎。”苏灵雁哈哈笑着，但是脚下却不敢走太快。

　　沈清煜冲她笑着，“我扶着你，你可以试着走快些。”

　　“苏姐姐，叶姐姐，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我可不敢。阿林哥，咱俩还是慢慢走吧。”严心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下，沈林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事，我扶着你，慢慢走。”

　　湖面上，叶芷韵和苏灵雁大步走着，欢快的笑声与河面上的冰晶共鸣，严心则和沈林走在最后，虽然她不敢走太快，但看着前面两人开心的笑容，她也开心的笑了。

　　当几人到达祁县时，正值黄昏，落日余晖将小镇染成了金色，街道两旁挂起了大红灯笼，家家户户窗棂上贴着精美的剪纸，过年的气氛浓郁非常。

　　马车停在一座精致的宅邸前，门前早已有仆人等候迎接，齐忠平带着齐乐羽和二夫人亲自出门相迎，一番寒暄之后，便热情邀请众人入内。

　　踏入宅邸，只见庭院深深，雕梁画栋，处处可见古朴而典雅的气息。大厅中央悬挂着一幅“福”字，左右两边摆放着各式珍稀花卉，香氛缭绕，令人陶醉。

　　此次回到齐府可与当时的感觉大不相同，齐忠平给人的感觉也红润了不少。

　　“苏大夫舟车劳顿，想必也累坏了。我已经备好晚膳，请各位入席。”齐忠平恭敬地邀请大家入座，“都是些家常便饭，招待不周。感谢大家不远万里赶来参加我夫人的生日宴。”

　　“齐老爷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感谢齐公子相邀才是。”苏灵雁颔首，“对了，怎么不见梦璃？她知道我们今日会到，应该早就来了吧？”

　　“苏大夫有所不知，阿璃的未婚夫从外地回来了。今日他们一家正在宴请阿璃的未来公婆。她早就同我说了，让我和你们说声抱歉。”齐乐羽说话时兴致并不高，甚至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啊？梦璃的未婚夫？”叶芷韵惊讶的叫出了声，但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冲大家歉意地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苏灵雁若有所思的看向叶芷韵，并未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梦璃之前一直都没提起过这件事，确实感觉有些突然。”

　　“嗯，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那时候阿璃的未婚夫跟随他父亲去了外地经商，也是最近刚回来。两家人正商量着年后就把他们的婚事办了。”齐乐羽说这话时，饮了一杯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表情的细微变化被苏灵雁看在眼里，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着恭喜的话。

　　“大家快吃菜吧，一会都凉了。”二夫人在一旁笑着，许久未见，二夫人也稍稍有些发胖，看起来夫妻二人的感情比之前似乎更加融洽了。

　　晚饭后，大家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齐乐羽却披了件狐裘披风离开了齐府，独自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不知不觉间，他竟走到了柳梦璃一家吃饭的那个酒楼。

　　他亲眼看着柳梦璃的未婚夫将柳梦璃揽入怀中，二人相视一笑之后挥手告别。而柳梦璃和爹娘转身时发现了不知站了多久的齐乐羽，一时间柳梦璃竟忘了不知该如何开口。反而是她的父母热情的冲齐乐羽打着招呼，“小羽啊，你怎么在这儿？”

　　“伯父，伯母，家里来了客人，刚吃完晚饭，带他们出来走走，没想到会走到这儿。”齐乐羽虽是回答柳父柳母的问题，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柳梦璃身上。

　　今日的柳梦璃外穿一件手工精致的白色狐裘外套，内搭一件淡紫色的织锦长袍，上面绣有细腻的梅花图案。长袍之下搭配了一条绣有雪花纹样的红色绸缎裙子，颜色对比鲜明，犹如冬日里的烈焰，热烈而引人注目。她脚踩一双软底棉靴，既保暖又不失优雅。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成了高高的发髻，用一支镶嵌着冰蓝宝石的簪子固定，几缕俏皮的发丝随意垂落，平添了几分娇俏感。耳畔挂着小巧的银质耳坠，形状如雪花一般，随着步伐轻摆，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号的红色陶土热水袋，可以随时给她提供一丝暖意。

　　今日的柳梦璃略施粉黛，妆容简约而不失精致，眉眼描画得恰到好处，唇色选用了淡淡的粉色，如同初雪般纯净。脸颊上略施粉黛，透出健康的红润，整体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与冬日的氛围完美契合。也与平时的她大不相同，竟让齐乐羽看的移不开眼。

　　“是苏姐姐他们吗？”柳梦璃今日的声音也显得很是温柔，不知道是不是齐乐羽的错觉，他始终觉得今日的柳梦璃竟像个女人了。

　　“嗯。”齐乐羽轻声地应了一声。

　　“爹，娘，不如你们先回去，我也想苏姐姐他们了。”

　　“好，那一会就麻烦小羽送阿璃回来了。”

　　“好，伯父伯母请放心。”齐乐羽微笑着目送柳父柳母离开，随后脑袋上就遭受了一记暴打，“齐乐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

　　“疼啊！”齐乐羽吃了一痛，不满地看向她，但很快就笑了，“对嘛，这才是柳梦璃。”

　　“什么？”柳梦璃一愣，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齐乐羽这次并没有不耐烦地移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她的手附在自己的额头上，二人还是真正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双目交汇时，二人都觉得心好像跳的更快了。

　　柳梦璃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缩回了手，“苏姐姐他们真来了？”

　　“啊，嗯。”齐乐羽也尴尬的点了点头，“在家里呢，刚刚还问起你的情况。”

　　“你都说啦？”

　　“啊！”齐乐羽茫然地点点头，“你难道不是在和你未婚夫见面吗？年后马上要成亲了吧？”

　　“谁和你说我们两家见面是说成亲的事啊？”柳梦璃不高兴的噘着嘴，“我看是你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没人打你了吧？”

　　“当然不是。”齐乐羽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怼柳梦璃，而是耐心地和她解释，“我不是想着你和你未婚夫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他刚回来你们就成亲，怕你不了解他，嫁错人嘛。”

　　“哦~”柳梦璃长出一口气，俏皮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你这是在关心我？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谁……谁说的，我是怕你这傻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了，最后还哭着来找我诉苦。”齐乐羽的解释磕磕巴巴，柳梦璃却忍不住笑了，“行啦，我知道你喜欢苏姐姐，不逗你了。其实他们今天来是来退婚的，巧的是我也还不想嫁，所以就一拍即合，退婚啦。”

　　“退婚？”齐乐羽面上很惊讶，心里却好似松了口气，“那我刚才还看到他那么抱着你……”

　　“什么啊，那是他今晚就要和他父亲回宁州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来个离别的拥抱而已啊。”柳梦璃大大咧咧的解释着，全然没注意到齐乐羽松了口气的表情。

　　“对了，你不是说苏姐姐他们来了吗，快带我去找他们，我好想他们。”齐乐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梦璃拽着跑了好远，“喂，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