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戳了戳躺在榻上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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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晴天高照，扑翅的鸟儿叽叽喳喳，似乎正在对书房里的情况议论。
“腰挺直，坐如松，今日你要还是记不住写名字，后面也先不学了。”
李甘棠听到这话，无力反驳。
书桌的椅子很大，足足有一米长，李甘棠坐在左边，有模有样学着右手边坐着的魏扶风。
那宝藏字条上有她的名字不可能有她的名字，她不学！
那纸条上的字她记得个大概的字形，没有魏扶风教的‘李甘棠’三字。
“我要学些有文化的字。”起身，随机抽取了一本巴掌厚的书递给他。
魏扶风捏了捏突突突跳的眉心，“你连三个字学了一早上，连名字都没学会。还妄想学这个？”
“你教不好，我学不会，这不是关联吗？”
魏扶风深吸一口气，“嘴皮子倒是利索，脑子不见得好使。你爱学不学，我还不想教呢。”
他三岁识字，五岁已能背诵《千字文》与三百古诗，书院何人见他不道一声天才。
眼前的蠢人竟然说他不会教，简直是笑话。
有这时间，他读本书还能获得些许乐趣，教她不过浪费时间。
干脆拿着一本书躺在后面的榻上，背对着她。
李甘棠看着那背影，手指掐着掌心，乌黑的墨水渗入每一条掌纹，连带着指甲盖也是黑漆漆的。
桌上的温润炫白的宣纸，与猫抓狗爬的字极其不符，反倒是浪费。
右上角的潇洒飘逸的字体，成了唯一能看的字样。
要是她不学，她就白受一早上的气，她就学不会看师父的宝藏纸条，就会没有钱花。
没有钱花，她就不能去沧州，她就要天天忍受无理取闹的魏扶风。
现在隐忍魏扶风，等摸透他的性子，她再按照纸条上的字形一个个叫他教，不怕找不到宝藏。
彼时，她富得流油定要好好刁难魏扶风。
李甘棠想明白之后，戳了戳躺在榻上的男人，男人又往里面挪动，直到跟墙密不可分，几乎融为一体。
片刻后，书屋安宁一片。
“李，果也。从木子声。杍，古文。良止切。”
“哎呀！太快了，待我想想。”
“那这个岂不是说我是果子甘棠？”
李甘棠真的不懂，她怎么好端端就变成了果子，她抬眼望魏扶风，示意他再作解答。
魏扶风提笔，圈出‘李’字，面色憔悴，还在耐心为人师，
“‘李’的意思是‘果’，说的是李子果，李甘棠中的‘李’在此处指一种姓氏。”
李甘棠顿悟，“原来如此。”
“咳咳。”
门口清晰的声音传来，两人往门口望去，门口站着王妃和魏柳。
魏柳扶着王妃进来，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魏扶风从椅子上起身行礼，李甘棠紧随其后，好歹是被教化过的，学得也快，不针对识字的话。
“参见母后。”
“我儿起来吧。”
李甘棠还在坐着，魏柳过来提她，她瞧了一眼，面目轻松地稳坐在椅子上起来，反倒是魏柳没站稳一趄趔。
“你轻功要练，力度也要加强。”
李甘棠若无其事般又坐回书椅上，
“你！欺人太甚！不行礼还有礼了？”
“棺娘跪的可都是死人，你确定？”
倒不是她胡言乱语，棺娘一般是个禁忌，谁家办丧事谁家才请棺娘，基本上人人对棺娘保持着一种敬畏的心。
从小到大，她倒也没有学过什么礼。
王妃早一已落座坐在榻上，魏扶风站在一旁倒茶，想来也不关她李甘棠的事。还是抓紧时间温习剩下的字。
“母后，可是有要事？”
王妃听清楚李甘棠的话，一下子心里有些害怕，清了嗓子，声音比以往的大。
“经这几天来看，李姑娘在礼仪和洗衣两项中考验失败，无缘成为侧妃。母后特意啊，为你挑选了几位京城千金，相貌和才学皆是一顶一好。至于李棺娘便离府吧。”
不知道为什么，李甘棠觉得王妃说后面那句话时咬牙切齿的。
“母后，儿臣先立业再成家。”
魏扶风语气坚定。
“成家立业两不耽误，你在这几日便选好罢。冠礼和订婚一起举办。”
李甘棠听见自己的名字和王妃的数落还没有反应，最后一句话落她猛地抬头，冷不丁撞上王妃的视线，移开眼。
“母后，宫里可是算出何时的吉日？”
李甘棠竖起耳朵好久，也没有听到回答，抬眼发现，王妃一直看着她又摆摆帕子。
反正在书房外一样听得清，她刚要起身出去，魏扶风作了一个下压手势，她顺势又坐下来。
“母后，无妨，你说罢。”
“三日后便是吉日，过两日你便挑一个罢，好上门送礼。”
“是。”
目送着王妃离开，李甘棠那颗学习的心已经不知抛去哪个角落。
魏扶风提笔一开始的教学，先是教她念，又到写。身后不可忽视的热源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她不由得一缩。
似过于认真，魏扶风没有感受到，仍旧喋喋不休。李甘棠像提线木偶，他移动笔写啥，被握住的手就跟着写什么。但是一点意识都不存在。
“我想先缓缓，头疼。”李甘棠一心只想帮他挑选未婚妻，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忙不迭地把一旁的千金图像展开，让他不能拒绝。
魏扶风无语凝咽，简直要气笑，书院的夫子见到这般学生恨不得打上几个手掌藏，“你才写了一个像样的字，头疼？”
“我又不像你一般，从小有学上。你不能仗着自己学过就鄙视我。”李甘棠心里已然没有任何学习的念头，她本想找到师父的宝藏过富裕生活，如今看来条条大路都是钱，她何苦选最难的一条。
不等他拒绝，随手翻起一沓图像，细细揣摩。
魏扶风哑口无言，从未见过如此奇葩人物，学是不学的，借口都是有理的。
盯着画像那股劲用到识字，早就能背完《三字经》。
“你喜欢吃甜口还是辣口啊？”
“感觉还是甜口吧，我实在无法想象你辣着屁股的模样。”
“你喜欢何种颜色的衣物？红色过于妖艳，黑色有些暗沉，紫色有些奇怪，倒不如白色，书香味浓，外表更像正人君子。”
……
魏扶风握着毛笔的手越来越紧，不知死活的女人嘴巴还在叭叭叭。看似在问他，实则全都是自言自语，还有造谣！
“你给我出去！”
李甘棠吓一跳，好端端的，他又生气。
“我关心你呢，看看哪位姑娘与你志趣相投，能对上你的口味。”
画像右下角为文字，她看不懂，只能寄希望于记住相貌。
“不是你就都可以。”
“那肯定啊。魏扶风，你读读这些文字，我帮你好好筛选下。”
“不学习就出去。”魏扶风起身，就要把她拉出去。
“通俗化知道吧，就是先知道一些日常生活的、”
砰——
李甘棠还是被拉出来，摸着头跟关闭的书桌门面面相觑。
*
日头正盛，李甘棠毫无食欲，早早歇在屋内。
魏扶风这厮真是小气，任她怎么做，都不给她进书房，扬言有她没他。
无所谓，反正那图像她记得差不多，也能够大赚一笔了。
这般想着，她终于能睡一个好觉。
半梦半醒间，门外的拍击声只大不小。
李甘棠无奈爬起来开门，住人屋檐下只能低头，还不如她的山洞。
是一个眼熟的丫鬟。
“姑娘，门口有位自称是女捕快的，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李甘棠接过丫鬟的袋子，一眼认出这是她那日给陆甜甜塞的十两的钱袋子。
她掂了几下，重量没有变，“那人还在吗？”
“她交此物，便走了，身上还有一个包袱。”
李甘棠来不及说，整个人似箭飞奔到门口，只见她的身影在拐角消失。
刚要赶上去，被小厮拦住，“世子有令，为了保障您的安全，不宜出府。”
李甘棠刚要走到偏地翻墙，又遇上巡逻的大管家，以及他身后的魏扶风。
师父常言道，看家本领不到情急之下不可使用。她只好朝眼前的男人开口。
“我要出去，就在拐角。”
“管家，跟着她。”
答应的速度快到她没有反应过来，眨眼男人已经跟着护卫队离开，李甘棠看着身后的身披铠甲的大管家，快速前往拐角。
只是拐角人有些多，她不得不避让，速度便有些慢下来。
手里的十两银子像是热铁，烫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前几日得知陆甜甜受她棺材案牵连，被发往沧州，她偷偷塞了十两银子先让她上路。等拿到魏扶风的五十两再赶上她也不迟，不曾想她不要这十两。
左右她毁了王府的宣纸，再问那五十两也不现实。倒不如找些盘缠直接同她上路。
前面变得闹哄哄的，一下子变得拥堵，李甘棠收回思绪。
众人不知围着什么，手上不是拿着米便是鸡蛋，难不成是在低价售卖。往日她定要进去抢购一番，刚打算离开，便瞧见里面的人物。
是陆甜甜。
李甘棠弯着身子挤进去，拉住陆甜甜的手拉到外面，把手里的银子塞到她手里。
还未开口，便被围着的老人指着鼻子说。
“你这小姑娘，懂不懂先来后到呀。”
“就是就是，我先来的，甜甜捕快，你先收下我老头子做的馕饼。”
“先收我的，放了好久的辣酱，你去沧州可就难吃到我这老婆子的手艺了。”
“要不是你，我走丢十几天的孙子怎么找得回来。”
……
李甘棠看着陆甜甜又被这边的百姓簇拥在人墙里，陆甜甜举着银子摇头，奈何被结实的人墙出不来。
她隔空做了个口型，“三日之后，在东码头见。”
做完一切，眼前的喧闹还在接着。
“陆捕快啊，就不能留在京城吗？”
“大娘，我一心做捕快，京城做不下，去沧州也好。”
……
李甘棠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越是这样，她的脚步愈发沉重。
要不是她，陆甜甜不用离开京城的。
*
入夜，李甘棠带着一大沓的图像敲上了宰相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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