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疑云重重 ...
-
金喜月乍闻消息,心头滚过一道惊雷:“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刚!这会子怕是抬到医馆去了!”大牛往旁边走了两步,金喜月忙跟过去。
大牛这才低声,继续说:“外头的兄弟说的,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四个字,像是四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金喜月的心头上。她只觉得浑身灌了铅,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人,人现在怎样了?”金喜月只有力气问出一句话。
大牛为难地道:“刚吐血我就过来了,现在,不知道……”
金喜月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往外冲,被大姐一把拽住。
“大姐,你让我去找他,找他……”金喜月难过得六神无主,浑身发抖,“前两天,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
大姐上前轻轻拂起她的刘海,语气里充满了心疼:“你就算要去找他,也得让咱们的人跟着。不然你忙乱中出了事,不仅于事无补,还惹他担心。你看你……”
她轻轻抚摸金喜月的脸颊,为她擦去眼泪。金喜月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满脸是泪。
大概从很久之前,情愫就如春日的蕤草,在她心头疯狂地生长了。如今,她心中的情已经一往而深。
常安宁于她而言,已经如此重要了。
三妹站在一旁,焦急地道:“月姐姐,别怕,咱们出去看看去。大牛,小爵爷所在的医馆是哪里?”
“长春医馆。”
金喜月得了名字,立即往外面跑去。大牛也跟着跑出去:“快,我已经在门口备好马车了。”
三姐妹坐上马车,大牛当车夫,紧赶慢赶地往长春医馆而去。车厢摇晃,金喜月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三妹一直抓着她的手,用绸缎手帕轻轻抚摸她的手背:“月姐姐,别怕,小爵爷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大姐也搂过金喜月,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金喜月心乱如麻,脑中不停地闪过各种念头。
为什么会吐血?
难道,是因为常安宁执意要彻查王知舟的案子,触及了背后的利益,让那些人对他下手了?
金喜月心里堵得慌。到了地方,她忙撩开车帘,走出马车。长春医馆门前围着许多百姓,正往里面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她顿时觉得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大姐忙将金喜月扶住,低声道:“月妹妹,你得稳住。”她扭头对大牛说,“你快上去问问,是不是在看小爵爷,还有他现在如何了?”
“大姐,我自己问。”金喜月推开大姐的手,快步上前。刚凑到人群前,她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议论声:“你们知道小爵爷为什么迟迟没有袭爵吗?那是因为算命的很久之前就说过,常安宁天生短命!”
金喜月一愣。
那人继续说:“算命的早说过,他活不过二十岁!所以老将军才迟迟没让常安宁袭爵。现在你们看看,那小爵爷平日里看着生龙活虎的,忽然就吐血了?”
金喜月听完,气得两眼一黑,就要冲上去。
三妹一把将她拉住,递过一顶帷帽,低声道:“月姐姐,你别急,咱们察看小爵爷要紧。”
金喜月咬了咬牙,随手将帷帽戴上,遮住面容后,和三妹一同往人群里挤。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听得更清晰了。
“你们说,仅仅只是小爵爷的八字不好吗?其实,自从小爵爷跟金家月娘子定了亲之后,就三灾八难的!”
“我听说啊,那金家女子都是刑夫克子的,如果不克男人,就会克自己。你看金家当家主母是不是早逝?”
“这么说,是有点……”
金喜月猛地站住。
她可以忍下所有的流言蜚语,唯独不能忍受这些人攻击自己早逝的母亲!
那是她日日期盼过,却从未得到的温存,那也是她在暗夜里,唯一能够窥见的一线光亮。
凭什么要被这些人折辱!
金喜月透过帷帽的纱帘,看清楚说话的人是一名干瘦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故意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干瘦男子只顾得上说话,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在向他靠近。
“你们知道那金家的二房,从江南搬来了吗?这也是有说法的。”干瘦男子神秘兮兮地说。
其他人赶紧追问:“什么说法?”
“据说那金家二房做的是刺绣生意,镇店之宝就是汉朝成帝宠妃班婕妤的一面缂丝刺绣团扇!你们想想,班婕妤是什么样的人物?先得宠,后失宠,还留下《团扇歌》‘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那扇子上有班婕妤的怨念,这怨念就让金家的女子此生都婚姻不顺,刑夫克子……”
干瘦男子越说越离谱,金喜月再也忍不住,手中露出一只暗器银针,嗖的一声就弹了过去,正中男子的肩膀。
“啊呦!”男子捂着胳膊痛呼起来,“谁!这谁干的!哎,哎呦!”
金喜月还想上前,三妹悄悄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月姐姐,我记下他的脸了,回头我去打听打听他去。”三妹低声说。金喜月这才压住满腔的怒火,继续往医馆里走。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医馆就涌出一队官兵:“让让,都让让!”
走在中间的正是九章,他背着常安宁快步走向停靠在门口的轿子。常安宁昏迷着,头歪在九章的肩膀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有一抹没有完全拭去的血迹。
金喜月紧张得心脏突突乱跳,赶紧迎上去。然而九章走得很快,还没等她走到跟前,他就背着常安宁坐进了轿子。
“小爵爷这是病得多重啊?”
“长春医馆的人说治不了,才把小爵爷送出来的。”
“送回将军府又如何?哎……”
人们议论纷纷。
金喜月心乱如麻,赶紧折返到马车旁。大姐等得焦急,看到金喜月就说:“月妹妹,小爵爷平日身体如何?怎么突然病这么重?”
金喜月摸了摸手腕,那天他抓自己的时候力气很足,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吐血。
这其中必有猫腻!
“大牛,你和三妹去查查,这些人说小爵爷活不过二十岁,还有咱们金家女子刑夫克子的说法,最初都是什么人传出来的。”金喜月冷静地说,然后回头看向马车,“大姐,我们先回家。”
千针一线,总要找出最关键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