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错误》姓氏L

2、学校

　　身份原因高杨没法正常进入学校，他直接让死神A将他送到了教学楼前。

　　正值上课期间，走廊里没什么人，高杨尽量避开教室内传来的目光，可那些人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突然记起自己是‘介人’的事，行动也大胆了起来。

　　校霸刘肃的教室后门正站着两个警察，似乎在盘问老师什么。

　　高杨探头往教室一瞧，并未在其中发现校霸的身影。

　　结合在场的警官，他不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难道校霸出事了？

　　——

　　贺志祥刚结束对高三七班老师的盘问，并未从其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上前一步贴在玻璃窗上，在教室内环顾一周，眼睛扫过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

　　忽然，眼睛瞟见一个身影在七班前门拐角处鬼鬼祟祟地往里探查，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有问题，便跟搭档打了声招呼，跟了上去。

　　“喂！前面的人停下。”

　　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死神A提醒少年：

　　“他好像在叫你。”

　　高杨当然知道，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停下脚步转身看去，竟然是刚才在七班看见的警察之一。

　　他内心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骗过警察。

　　死神说，介人所做的一切都对世间无影响，但他还不清楚，如果介人被一个人缠上会怎样？

　　譬如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难道自己会突然从这人眼前消失吗？

　　虽然如今身为介人，但很明显人类的情感还在，羞耻心让他不想被警察当场逮捕，闹得教室里面人人都探出头来，用一双双好奇又惊恐的眼睛望着自己。

　　“你能带我从这人眼前消失吗？”高杨压低声音问一旁的死神A。

　　死神A伸手揽住高杨的腰，“可以。”

　　高杨明白了，对方又要抱着自己起飞。

　　他能想象出走过来的警察看见那一场景的滑稽表情。

　　“算了，”高杨忽然改变了想法，正好他想知道关于校霸的事，虽然很有可能是对方跟其他学校的学生打架被警察找上门这种事情。

　　他没有自信从警察口中套出线索。

　　但既然没有结果，一试又何妨。

　　他现在回到人间查询自己的死因不也是如此吗？

　　“你好，警官。”

　　高杨决定主动出击，他微笑着，颇为客气地问：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站在高三七班前门在看什么？”贺志祥平静和缓地询问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威势。

　　“听说七班有个学生没来，我就是过去看看……警官，他是出什么事了吗？”高杨搪塞过后，反问道。

　　贺志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理所当然地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老师？”

　　高杨点点头，并顺着对方的提问编出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身份，以增加可信度。

　　“我是高三四班的数学老师，我姓高。”

　　高三四班是他生前所在的班级。

　　“我见过高三四班的老师，并没有你啊。”

　　贺志祥的一句话让高杨瞬间冷汗连连，恨不得马上叫死神A带他逃离这里。

　　可冷静下来后，高杨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诈自己。

　　贺志祥是来调查校霸的事情的，根本没有必要接触高三四班的老师吧？

　　高杨故作疑惑，“您认错人了吧？”

　　贺志祥点点头，掏出手机点弄着什么，一边嘴里嘟囔着：

　　“可能吧。”

　　他把手机举到耳边，似乎在给谁打电话。

　　“喂，李校长。”

　　对方忽然抬起双眼盯着自己，高杨怔了一下。

　　“你们高三四班有个姓高的数学老师吗？”

　　果然骗不过对方，高杨当机立断：

　　“A，带我走。”

　　贺志祥诧异地看着渐渐飘离地面的男人，张大嘴巴惊呆在原处。

　　仔细看，他的手机并没有在通话界面。

　　第二次的试探让对方露出了马脚，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贺志祥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高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他恢复了原状。

　　他回到高三七班那里，搭档朱飞好奇地问他：

　　“怎么去了这么久？”

　　“很久吗？”

　　贺志祥记忆里，自己离开高三七班是去了卫生间。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离开的时候教室内的表显示是７：２０，现在手机上显示是７：４０。

　　再三检查手机上的时间和教室内的时钟没有出错后，贺志祥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教学楼的每一层两端都有一间厕所，左侧走廊的厕所相对较近，如果是他肯定会选择去左侧的厕所。

　　但他刚刚是从右侧走廊的方向回来的，也就是说他去的是右侧的卫生间。

　　左右先不论，时间也是个问题。

　　就算去右侧较远的厕所，他来回所用的时间不应该超过十分钟，可他却用了二十分钟。

　　路上发生了什么，他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与其说是不记得，应该说是他记得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这跟时间又对应不上。

　　太奇怪了。

　　这点疑虑一直埋在了贺志祥的心里。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今天在高三七班７：２０到７：４０这段时间内究竟失去了什么。

　　——

　　死神A降落在远处另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高杨惊魂未定地大口地喘着气。

　　“实在太厉害了。”

　　高杨发誓再也不要跟对方正面交锋。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死神A看着受挫的高杨，问。

　　高杨当然还是要继续调查校霸的事，他想到了档案室里应该有校霸父母的联系方式。

　　他问死神：

　　“可以把我变成学生的模样吗？”

　　死神A把手放在高杨头上，男人瞬间变成了穿着校服的少年。

　　高杨看着金属栏杆上少年的倒影，不禁喊了句：

　　“厉害。”

　　高杨敲响了档案室的门，以校霸的朋友自居，哭着从老师那里要到了校霸母亲的联系电话。

　　说实话有点假，如果真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的话，应该会知道对方父母的联系方式的吧。

　　多亏了他那几滴费力挤出来的眼泪。

　　高杨打通了电话，对面的声音极其虚弱。

　　表明了身份后，对面的母亲似乎有些吃惊，可能是认为自家儿子这种闯祸精是不会有朋友的。

　　“伯母，刘肃他还好吗？”

　　电话对面的人啜泣了起来，“人还在昏迷中。”

　　昏迷？

　　对方受伤这么严重吗？

　　高杨进一步试探：

　　“伯母，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都来学校了，把我们吓了一跳。”

　　“刘肃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

　　或许是察觉到跟一个高中生说这些不太好，对方随即模糊了话语。

　　“大概是从前得罪的人来找他……然后就受了伤。”

　　“伤害他的人找到了吗？”高杨紧张到手心冒汗。

　　“还没有，”对方话语中隐有怒意，想是为了昏迷的儿子打抱不平。

　　最后高杨安慰了对方几句，对方让他注意安全，两人就结束了对话。

　　“在家前的巷子里被人重伤吗？”高杨回忆刚才档案室老师调取刘肃的档案时，自己偷瞄到的家庭住址，决定了下一步的目的地。

　　离开学校时，高杨感觉自己的胃里空荡荡的，没想到成为‘介人’还会感到饥饿，不过他不打算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吃饭上面，所以打算去校门口之前经常去的咖啡店里买一杯咖啡充饥。

　　没想到上课的时候咖啡店依旧挤满了人，还有外卖小哥接连提着咖啡袋子挤出人群。这般忙碌，听旁边的人说是因为吴店长不在的缘故，高杨放弃了可能是最后品尝咖啡的机会。

　　看着少年叹着气走出咖啡店，死神A困惑地问：

　　“不买了吗？”

　　少年摇摇头，“没时间。”

　　或许是出于愧疚，死神A挥手变出一杯跟咖啡店里卖的一样的咖啡递给少年。

　　高杨这才记起来身边的死神可以变出这世间的任何东西，他啜饮了一口咖啡，脸色惊变。

　　手里咖啡的味道一言难尽，看来死神A完全不清楚咖啡是什么味道。

　　本想着让他变出食物填饱肚皮，看样子还是算了。

　　死神A察觉到了少年的窘迫，他说：

　　“之前有个人类告诉我，咖啡的味道跟干涩的泥土很像。”

　　高杨没想到死神A竟然跟除自己以外的人类交谈过。

　　没尝过咖啡的味道，却因为那个人的话而去尝了泥土的味道吗？

　　怎么说呢？

　　莫名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高杨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明所以的死神歪着脑袋问少年：

　　“笑什么？”

　　高杨摇摇头，啪啪拍了两下额头，懊恼自己竟然对一个死神有了感情，他正试图恢复理智。

　　“带我去刘肃家吧。”

　　刘肃被袭击的地点由警戒线拦了起来，高杨远远望去，看到了地上那一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听旁边围观的人讲，刘肃昨天晚上，也就是２３号夜里回家时，被人背后捅了一刀。

　　熟悉的身影从身边经过，惊得高杨赶紧压低脑袋侧过身去，躲开对方的视线。

　　贺志祥结束了学校内的调查，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他盯着地上褐色的血迹看，猛然发现了什么，整个人趴到了地上，从地砖的缝隙里取出一点棕褐色的粉末。

　　搭档朱飞蹲下来看着他指尖上的粉末，质疑道：

　　“捏土干嘛？”

　　贺志祥沉默不语，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他猛然回头，发现那个身影消失在了街角，记忆随之被清除。

　　朱飞看着贺志祥皱眉眨眼心神不宁的样子，担心道：

　　“你多久没休息了，可别倒在了案发现场，多少也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贺志祥没有理会搭档，自顾自地喃喃说：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