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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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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又是一个周末，一个雨天。
吃过晚饭照例是骆的问候的电话，几个月过去，娉婷已经把这当成了一种习惯。在公司里碰见了，娉婷和骆彼此淡淡地打招呼，周末在电话里便随意地聊着一周来的心情。娉婷有时也会想想和骆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实在不能确定答案，娉婷便不去想了。骆是娉婷唯一的交谈心事的异性朋友，不管会和骆变成怎样，“珍惜吧，”娉婷对自己说。
挂了电话，屋外仍是淋漓的秋雨。
娉婷找出王菲早期的比较嘈杂的音乐来听。这样的夜晚，娉婷不想听《醒不来》一类的慢版歌，仿佛原来清逸的时光更要消遁得无影无踪了。
娉婷给自己冲了杯热橙汁，又去了“丁香雨”。
一进去就有人问候。
“Hi。”是慢。
娉婷看着那个红色的“慢”字莫名其妙地微笑了一下。
“是你。”娉婷淡淡地送出这两个字。
“猜想你今晚会来，我就在这等着。”那头的慢打出这样一行字，娉婷有点感动。
“这个城市下雨了。”娉婷看看窗外的夜雨，告诉慢。
“我这里也下雨了，有点凉。”
几秒钟的沉默。
“网吧离你住的房子很远吗？”
“其实我刚下班，在市中心的一家网吧。走回去要一个多小时呢。”
“走回去？”娉婷有点吃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回去多危险。”
“我差不多小跑着回去的。习惯了也没什么。”
娉婷打出长长的省略号给慢。这个坚强的小孩。
慢回应娉婷一个轻扬的笑。~~。
“吃过晚饭了吗？”娉婷喝了口热的橙汁问慢。
“还没。”
“和你比起来我觉得很惭愧。”
“？”慢打出一个问号。
“其实我一个人住，现在在家里，穿着舒服的拖鞋，喝着热的橙汁，还能听王菲的音乐。跟你的辛苦相比，我觉得自己的这一切很讽刺。”
“？？”
“这一切虽然是我自己努力的成果，但当初得到这个机会却是因了家庭的关系。这让我觉得有点恨自己。”
“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慢接着送出文字，“你现在更应该珍惜拥有的一切，更应该认同自己的努力。其实作为孩子，父母为自己的未来铺了路，我们不要总是认为倚赖了父母的能力而轻视自己。就像你，如果你自己并没有实力，就算父母给你制造了机会，你还是不可能把握，你也不能过上你刚刚描述的这种自己喜欢的生活。
而我，也并不认为自己多坚强，多辛苦，独自一人在外，生活把我推到了这种境地，我必须去努力。在这种情况，要保持最初的心情很难的，我真的有些羡慕你现在的生活。所以你要珍惜呀，不要到了这种时刻还要放弃最初的感觉。”
娉婷看着慢大段的文字，觉得心里酸酸的。自己几个最亲密的朋友都忙碌着，有的还有别的城市里，联络也不多，偶尔短暂的相聚也都在彼此通报工作、生活的情况中度过，和骆电话里的交流也是淡淡的，太久没有畅快地说出想说的话了。
“谢谢你，慢。”、
屋外仍是连绵的秋雨，有风吹过。
慢回应娉婷微笑。“其实和你聊天感觉很好。真的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女孩了。”
娉婷也微笑：“me too.”
“我这边好多烟，挺呛的。”慢告诉娉婷。
“其实我的名字和一种烟同名。”想了想，娉婷告诉慢这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巧合。
“我对香烟的牌子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广告上那几种。肯定不是你的名字。”
“我猜你对香烟不熟。你应该不抽烟也讨厌抽烟吧。”娉婷的定义里，这种女孩应该是这样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那一类。
“嗯。我不抽烟，也不太喜欢别人抽烟。你呢？”
“不，但想？”
“嗯？”
“我不抽烟，但喜欢抽烟的那种感觉。但我只喜欢抽烟的女孩，或女人。男性吸烟者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是为了标榜而盲目抽烟，让我觉得厌恶。”
“那你喝酒吗？”慢问。
“滴酒不沾。但很想。有的时候我特别想喝酒，想真正去体验一下啤酒的轻松和白酒的醉。真的，特别想醉一次。不过还是克制了。我怕酒精会对身体不好。”
“酒精会损坏脑神经的。”
“对，所以我一直没有喝酒。我怕自己会不能思考。那是件可怕的事，我简直不能想像。不过我一样只喜欢喝酒的女人，不喜欢喝酒的男人。他们通常让我觉得恶心。”
在公司同事的闲聊里娉婷从没有说出这种好恶感，在聚会上被劝酒时也是坚持着“从小滴酒不沾”的立场而代之以软饮料，对酒也不发表什么议论。娉婷知道，这种话若是告诉身边的那些同事，自己准会被他们私下里下种种诸如“古怪、受过打击”一类的定义。娉婷干脆绝口不提。
屏幕上是慢的一行字：
“说真的，你是我所有朋友中最有个性的一个，我真的很欣赏你。和你聊天让我感觉很舒服。”
娉婷笑笑。“个性”。这样的社会不能有个性。那是伤害的导火线。在现实生活中是万万不能表现的，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吐露奇怪思想的欲望的时候，就去上网吧。就像童话里公主把受的委屈对着壁炉倾诉一样，宽广、虚拟的网络和你偶然遇见的同样在寻觅的灵魂将是彼此最直接、坦诚的倾诉。没有负担，没有压力，让你在现实的夹缝里仍能保留一小片个性的天空。
松开手，娉婷送给慢两个字：
“小孩。”
慢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姐。”
娉婷笑，这个单纯的小孩。
几秒钟后又传来一句话：
“姐，这样该不会把你叫老了吧？”
娉婷送给慢一个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