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诸葛闲云

19、第 19 章

　　十二、
　　元旦后依然是按部就班的工作。
　　早上挤在电梯间里看见了小曼，彼此微笑着问候早安。电梯间里很吵，都在说着放假三天来的见闻，快乐、热闹。
　　吃过午饭娉婷又去了天台。
　　是个晴朗的冬日。湛蓝的天空，大朵的慵软的白云，还有温暖的阳光，干净的风。
　　这样一个冬日的午后，站在三十四楼的高度去眺望，真是件让人幸福的事。
　　雪早已融尽，甚至没留下一丝丝痕迹，仿佛这个城市从来不曾下过一场那么纷纷扬扬的大雪。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肩。娉婷没有回头。
　　“想什么呢？”张曼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娉婷知道是她。侧过头，看着她微笑。
　　“我去办公室找过你，你不在，猜是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我猜你会来，所以就在这儿了。”
　　两人相视一笑。
　　“你家里，没什么事吧？”虽然张曼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娉婷还是有些担心。
　　“没什么。”张曼笑笑，“其实，是我姐结婚。”
　　“哦。”娉婷放下心来。“结婚好。”
　　“嗯？”张曼看着娉婷，有些不解。
　　“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别人结婚的，而且我还是愿意相信，婚姻是幸福的保障，结了婚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结婚不过是一种形式。”这句话娉婷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此刻由身边的张曼淡淡地说出，平添了许多伤感的意味。
　　娉婷想到鲁迅先生的一句很尖锐的话：结婚是□□的广告。只是这样尖锐、敏感的话是不能同小曼说了。娉婷笑笑，有点像自言自语：
　　“之前我刚开始知道王菲结了婚的消息非常高兴，因为像她那种身份的人结婚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更何况分分合合的事太多了，而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当时真的觉得很高兴，我以为婚姻还有孩子会是幸福绝对的安全保障，没想到她还是离婚了。”
　　“你对她的离婚有什么看法？”张曼看着她问。
　　“惋惜。不过既然婚姻已经成了负担，离了婚会更好。我觉得她现在一个人带着童童挺好的。”
　　“你让我想到我的一个朋友，她也很喜欢王菲。”
　　娉婷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便是她的那个朋友，只能继续隐瞒。
　　“是啊，喜欢王菲的人很多。”
　　张曼点点头。
　　想起元旦节小曼的姐姐才结婚，自己却在她面前谈这些离婚的话题，好像太失礼了。
　　“不好意思，你姐姐才结婚我就在说这些。”娉婷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的。”张曼笑笑。“其实结婚真是很麻烦，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家里还有一大堆人，我妈还以为我给谁打电话呢。”
　　娉婷也笑。小曼的母亲看着长女的出嫁，一定也是希望小曼在外地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元旦我回家的时候，我妈也在催我赶快结婚呢。”
　　“那你怎么想的呢？”张曼很感兴趣地问。
　　“我不知道。”娉婷看着她，“其实我现在跟你们部的骆组长在一起。”
　　张曼点点头。“我知道。”
　　“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结婚。我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的时候我就想着一直自己生活下去。”
　　“这说明你不够爱他。”张曼看着娉婷，不再微笑。
　　“也许是吧。”
　　“但你家人知道你想一直独身会很难过的。”
　　“是啊。”娉婷叹了口气。“所以你只能再等等看。我现在二十五岁，也许还有几年的时间供我再支配吧。”
　　“我的那个朋友也二十五岁。”
　　“哦。”娉婷想起来自己曾在网上告诉过慢的。
　　沉默。
　　“那你呢？”娉婷问张曼。
　　“我不知道。还好我现在只有二十岁，也还有几年的时间去让我考虑。”小曼的回答多少让娉婷感到意外。通常，已经二十岁的女孩很可能会说“会结婚，但不是现在，”她们会确定结婚，只是想再谈几场恋爱。但小曼的回答却是“不知道”，甚至没有确定要结婚。
　　“如果决定结婚，要趁早。”娉婷淡淡地说。
　　“为什么？”张曼追问。
　　娉婷笑，不回答她。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又岂止是出名要趁早？
　　又是沉默。
　　是否，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对了，”张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娉婷。“这个还你。谢谢。”
　　娉婷接了。
　　“元旦那天有好几个人给你发短信，我又不方便打电话给我，只好替你每人回了一句‘新年快乐’。”张曼有点抱歉地说。毕竟，擅自替别人回话是很不礼貌的。
　　“哦。”娉婷翻了翻短信记录，是几个老同学，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些新年的问候。和这　　几个同学联系不是太多，但毕竟是代表了自己的一个过去的时代，娉婷不想失去他们。
　　“谢谢你。”娉婷合上手机。“是些故人，一声问候就够了。”

　　阳光依然温暖灿烂，并肩站在护栏前与远处的小山安静地相对，娉婷有一刹那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身边站着的是徐鸣或是另外几个亲密的朋友之一，而不是张曼，这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二十岁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