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火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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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散乱的衣服随意堆放着,汤觉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一身蓝黑运动装的自己,转了个身。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片刻,终于决定出门了。
天气暖人,冬天的阳光温而不烈,照在身上的分寸刚好。乡村的树叶回归土地,城里的树叶被送到垃圾焚烧厂燃烧。
左转进熟悉的街道,汤觉远远看见武朋跆拳道的店标。
新阶段还是最后一面,今天有个结果。人生这么丰富,为一个人烦恼忒浪费。汤觉越想越开阔,甚至有些愉悦的推门而入。
“汤觉,好久没看到你啦,怎么这些日子都没来呀。”
“是啊,这么些日子没见,丽丽姐气色还是这么好。”汤觉摘下围巾,笑眼弯弯。
“还是你嘴甜。小朋在楼上,你来他高兴着呢。”
“也就您能看懂安教练的情绪,反正我是摸不透啦。”
“时间久了,什么都摸得透。”
“丽丽姐您这表情,很讨打啊。”
“小妞儿,想打我,你还得再练个三四年。”
汤觉张牙舞爪跟丽丽姐闹了一会儿便上楼去。楼上有三四个人在器械区锻炼,汤觉看向训练区,安羽朋在一处热身,似乎是没看到她来。
“安教练,好久不见呀。”
安羽朋清了清嗓子,“好久不见。”
“那咱们开始训练吧?”
“好。”
滨城公寓内,赵乾一穿着居家服,站在厨房台前,左手握着一杯菠萝汁。
“所以今年咱们家分开过年?”赵乾一握紧电话,尽量把语气放缓。
“看你想跟谁,你来我这儿也行,去你爸那也行。”万乾察觉到儿子的情绪,没有安慰,压下自己心中波动的情感。
“......”
“乾一...”情感压倒理智,万乾忍不住开口。
“没事儿,老妈,我不怪谁,就是需要时间接受。”老妈愧疚的语气反而让赵乾一冷静下来。“既然这样的话,过年我想自己在滨城。”选其中任何一方心里都会既开心又空落,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一个人慢慢适应。
“你决定好了?”万乾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想好了。”赵乾一反倒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压死了他盼着合家欢的念想。
“那好吧。你照顾好自己。过年想要什么礼物和妈妈说。年前我会回滨城一趟,一起去看姥爷。”
“好。到时候我去接您。”
“你要是哪天改主意了,随时跟我和你爸说,都行的。”
“嗯。”
电话挂断,赵乾一把手机放在台上,呼出一口气,端起菠萝汁一饮而尽。腮帮子鼓鼓的,一口一口咽下去。忽然电话铃声又响了,赵乾一放松的状态又变得些许紧绷,被嘴里残存的汁液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赵乾一清了清嗓子。
“是我啦,怎么咳嗽成这样,生病了吗?”
“喝东西呛到了。”
“乾一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郭易简提起的心又放回去,阴阳怪气地说。
“一般一般,仅次于你。”赵乾一笑着怼回去。
“好消息!过两天我和家人一起去滨城待几天,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你和父母一起过来吗?”话音刚落,赵乾一就想起郭易简说过他父母早早就分开了,连忙补救,“你们一共几个人啊,我这也能住人。”
“不用啦,我妈和温叔住酒店,我倒是想去你那,只不过白天再找他们会合太麻烦,干脆就一起住酒店。但是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啊,咱们一间房可以打打游戏聊聊天什么的。你愿意的话,咱们四个可以一起玩,反正年年都会去滨城待两天,也没什么新鲜的。你来的话还能热闹些”
倒也不是不行,但赵乾一并不愿意加入别人的家庭旅行,“算啦,你和家人一起玩吧。你愿意的话,随时来我这住。”
“这么快就拒绝了?好吧...”郭易简语气明显的低落。
赵乾一明知这人就是这种大起大落的语调,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当一天的导游也可以...”
“乾一同学,你果然是人美心善。那就说定咯,到时候提前通知你啊。”
果然是变脸大王,赵乾一听着骤然欢快的语调,无奈地笑了笑,对着电话点头答应着,“好。滨城最近降温,你们多穿些。”
“放心吧。这么冷的天多适合泡温泉,到时候咱们一起泡澡去。”郭易简脑袋里蹦出一万条计划。
“好。”
电话里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赵乾一笑着听,不时附和几句。郭易简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回到电脑前,继续慢慢扒食谱。
汤觉大汗淋漓地盘腿坐在地上喘气。安羽朋的卷发也被汗浸湿,走过来弯下腰问,“歇得怎么样?”
汤觉摆摆手,“不怎么样,安教练,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安羽朋也坐下来,松松衣服,“体能下降了啊。”
“毕竟两周多没来了嘛。”
安羽朋看了汤觉一眼,有些踌躇问道,“要不中午留下来吃个火锅?”
“你们不是定的周三吗?”汤觉疑惑了。
“今天不是周三吗?”安羽朋点开手机,举到汤觉眼前。
“啊...”记错日子了,汤觉笑容有些僵。
“可以吗?”安羽朋追问。
“有什么不可以。”吃就吃,反正都是要聊聊的,汤觉想。
“好。”安羽朋站起来的同时把汤觉也拉起来,“你先去冲澡,然后在楼下沙发坐着等会。”
“店里的顾客怎么办?”
“下午没有一对一训练了,都是来健身的人,前台有丽丽姐看着呢。”
“哦。”
火锅咕嘟嘟地往外冒热气,四人围坐一桌。龙虎的心与嘴都热闹起来,一边给汤觉夹菜,一边大口吃肉。安羽朋坐在汤觉另一侧,不时替她添满杯中饮料。安武作为长辈寒暄开头,与汤觉你来我往几句后,话头渐渐少了。面对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姑娘,安武除了问问学校家庭以外,想不出还能聊什么。
“汤姐,吃这个。”这是数不清第多少次龙虎给她夹肉了。
“谢谢。”
“三舅人可好了,你别紧张,就当是自己家。”龙虎越吃越红光满面,似乎是火锅醉人。
安武看了侄子一眼,也对汤觉说,“随意吃,就当是自己家。一会儿吃完你们三继续玩,我回楼上睡一觉。”
“吃累了?”安羽朋抬手帮老爸满上啤酒。
“上年纪了,这火锅熏得我迷糊。”安武活动活动肩膀,咯拉拉的声从骨肉里响出来。
“楼上有我哥买的肩颈按摩仪,您一会儿用用。”龙虎说。
“行了,甭操心我。你们小崽...”安羽朋咳嗽一声儿,安武话说一半也意识到不太好,改口道,“你们和汤同学吃好玩好。”
“嗯。”安羽朋应道。
“唔。”龙虎一边咀嚼一边点头。
安武离开后,安羽朋起身收拾碗筷,龙虎帮忙却不小心碰倒了碗,白色的瓷片碎了一地。龙虎看着地下两秒才缓过神,弯腰去捡,安羽朋连忙拉住他,把他按在沙发上。
“吃个火锅也能给你吃醉了,坐着歇会儿,别来帮倒忙。”说着往龙虎身上扔了瓶矿泉水,转身收拾残局去。
“我来帮忙。”汤觉准备捡起碎片,被安羽朋握住手,拉远了。
“你也吃迷糊了?直接用手捡碎片是想见血吗?”安羽朋吃的不是火锅,是炸药,汤觉想。
把两个帮倒忙的迷糊蛋儿按到沙发上,安羽朋十分钟就把厨房收拾得干净利索。等他拿着一壶自制柠檬水出来时,龙虎已经睡着了。
“谢谢。”汤觉接过温热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酸甜适宜,刚好解腻。
“呼~”安羽朋坐在松软的垫子上,抬眼问,“打游戏还是看电影?”
汤觉坐在沙发上,俯视看着安羽朋,也许是刚结束家务,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神还很专注。鬼使神差的,汤觉伸出手揉了揉安羽朋的头顶。
细软的卷发果然好摸,手感柔顺。
安羽朋准备喝水的动作停住了,眼神定在汤觉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神情。
汤觉感到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也许是吃火锅吃得有些迷迷,即便这样摸着安羽朋的头顶,她也觉得没什么。
“我都行,你选吧。”汤觉一边摸着安羽朋的头发,一边喝柠檬水。安羽朋握住汤觉的手腕把她从沙发上拉下来,汤觉跌坐到垫子上,眼神清明,满脸平静地看着安羽朋。
俩人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一人一个手柄,安羽朋选择简单模式,开始了闯关模式的打斗。
伴随着游戏音乐声,安羽朋看着屏幕,开口道,“上次是我不对,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干啥了?”汤觉转头问。
“我...”安羽朋也转过头,看着汤觉的眼睛,话卡在嘴边。
“噢~,哦哦。”汤觉把头转回来,手指猛地一按,屏幕里的小人放了大招,消灭敌人。“也有我的份,没事儿,早就过去了。”
听到这话,安羽朋莫名有些空落,嘴上却说“那就好。”
俩人没再说话,貌似专注地打游戏。汤觉迷糊的感觉已经褪去,脑袋越来越清醒,看着屏幕上相互配合的小人,有一股气往上走。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汤觉问。
安羽朋脑筋飞速转起来,什么意思?现在说么?自己误会了?
“比如...?”安羽朋声音发飘。
汤觉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去,“比如你想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安羽朋手指顿住,屏幕上的小人被敌人不断攻击。另一个小人连忙跑过来,拳脚相加,打退敌人。
“没开玩笑,也不是玩玩,我知道你不接受那套。第一次认识,应该是在台球馆吧,那时候以为你是女生呢。后来知道了,才来办卡训练套近乎。上次也是我故意下绊子,看你表情破防,我心里有了底。不过也可能是我错觉...我呢,谈过两次,初中一段高中一段分手以后没有联系。虽然我心有点花,但是规矩还在,乱搞是不会的,这你放心。”
汤觉连续按键,小人儿不停放大招,敌人终于倒下,游戏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火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