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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砰砰 ...

  •   阮多正低头看手机,突然身体猛烈一晃,发现车开下了土路。
      “哎?”他发出一个诧异的音节,抬头便看到了碎裂的风挡玻璃,“玻璃怎么破啦?”

      陆铭砚一贯沉稳的声音中带上几分紧张:“伤到没有?”
      “啊?没有啊……”傻乎乎的阮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车子失控了吗?”
      陆铭砚不想吓唬他,但还是重复问道:“你有没有受伤,快检查一下自己,有枪手,刚才开枪打碎了风挡玻璃。”

      阮多被吓坏了,手忙脚乱摸索自己,又去检查陆铭砚,后来看到后座的座椅靠枕上多出一个弹孔,这才放了心。
      “没伤到,子弹打到后排去了,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枪呢?”
      “不知道,你蹲下去!”

      “啪!”又是一声玻璃脆响,后风挡的质量不如前面,直接爆了,子弹穿透玻璃直接卡在仪表台上,就在陆铭砚手边几公分的地方。

      陆铭砚从后视镜往后看,蒙蒙雾气中,两枚橙黄的大灯正一前一后飞速靠近,他眼角一敛,咬着牙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

      阮多吓得趴在坐垫上一动不敢动,他带着哭腔:“哥,你小心点……”
      他紧紧盯着陆铭砚紧绷的下颌,不关心枪手为什么来,又有多少人,危急时刻,他关心的是陆铭砚会不会被爆头,而不是他们会不会被抓到。

      陆铭砚咬紧牙关,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用余光看后视镜里的两辆摩托车。

      这样的路况,摩托车的速度远高于汽车,那么,自己的优势又是什么?
      硬。

      油门稍稍松了松,他蜷起脖颈,保护自己的头,“砰砰”,又是两声玻璃碎裂声,摩托车随之靠近,其中一辆眼看就要追上了。
      阮多忍住即将冲出喉咙的惊叫,咬着嘴唇不敢发声,眼泪汪汪看向陆铭砚,他脸上的镇定再次把他安抚住了。

      陆铭砚说了声“扶好”,瞬间把刹车一踩到底,“咚”的一声巨响,黑色摩托撞上了车尾,阮多的后脑也撞到了仪表台下方,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被撞散了。

      一个车轮从他们车前飞了出去,陆铭砚从后视镜看到枪手摔进路边的稻田里,而另一辆车加速追了上来,车上的枪手再次举起了枪。

      轿车飞窜出去,一头扎进稻田,轧着茂密稻田开出很远,失控地擦到排水渠边停了下来。
      摩托车艰难地追上来,停在了排水渠边的水泥台上,枪手缓步逼近发动机正冒出滚滚浓烟的汽车,警惕地举起了枪。

      驾驶位,没人。
      后座,也没人。
      枪手绕车转了一圈,恨恨地骂了句脏话,转身打了个口哨,刚刚摔车的车手一瘸一拐跑过来,两个人分头在附近搜索起来。

      雨更大了,远处的青峰笼罩在烟雨中,暗色天幕下,稻田化作无边无际的海,世间一切都被浪涌淹没。

      排水渠边的一个窨井里,陆铭砚抱着阮多,一只手紧紧捂住捂住他的嘴巴。
      他瞪大眼睛盯住井口,眼底的惊恐让人心疼。

      他们半个身体泡在水里,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哗哗”的声音逐渐密集起来,最后,连成一条笔直的声线敲打着大地,等雨的声音大到能掩盖一切,陆铭砚终于放开了手。
      他竖起食指在嘴边:“嘘——”
      阮多用力点头。

      他们两个都是浑身湿透,头顶还不断落下雨点,加上井底腐败的臭气熏得人头疼,简直糟糕透了。

      陆铭砚掏出手机,发现泡水关机了,他看向阮多,他却摇了摇头。
      刚刚坐车在看手机,逃跑的时候丢在车里了。

      阮多白着脸,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哥,他们走了吗?”
      陆铭砚用同样的音量:“不知道,你受伤了吗?”
      阮多摇头:“你呢?”
      陆铭砚也摇头。
      阮多是被他推下来的,他是自己跳下来的,都没受伤就好。

      “哥……”
      “别说话。”

      阮多闭上了嘴,不安地看了井口一眼。
      这口窨井大概五米高,垂直的井壁又湿又滑,没有踏足的地方,两个人叠一起都没法上。

      又过了好久,天都黑了,雨终于停了,他又憋不住了:“哥,我冷……”

      陆铭砚这才注意到他嘴唇哆嗦到合不上,连忙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他身上,虽然也是湿的。
      他抱起他冰凉的脸,往他脸上哈热气,可在阴冷的井底,热气一出口就不剩多少温度了。

      阮多咬着唇缩在他怀里,默默流眼泪:“哥,我们会困死在这吗?”
      陆铭砚用指尖揩掉他的泪,又轻又缓地说:“不会,家里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爸爸和肖妈会报警,警察沿途寻找,会发现我们的车,到时候我们听到警笛,就大声叫,所以你不要哭,留点力气,不然叫了他们也听不到。”

      阮多赶忙擦掉眼泪,又问:“那,要是他们不开警笛呢?”
      “没关系,还有搜救犬呢,你不知道吧?全省的警犬和搜救犬都是在咱们汇芸的警犬基地训练的,超厉害!”

      “警犬好威风啊!”阮多把脸埋进他肩窝,“我想养一条狗狗,一直都想,但我连自己都养不起。”
      “没关系,等下星期,我忙完了公司的事就去警犬大队一趟,预定一条快退役的狗狗给你养,警犬的确很好,又威风,又懂事,关键时候还能保护你。”
      “真的可以吗?”阮多仰起头。
      陆铭砚笑了笑:“真的,我保证。”

      他认真的,虽然不知道今天的枪手为何而来,但如果有警犬陪在身边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落魄成现在这样。

      他又想起上次的死老鼠了,很明显,有人想对阮多不利,这次竟然不惜动枪,这到底是是有多疯狂?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没有啊……”
      “好好想想。”
      “就……阿西?”
      “不会是他。”

      陆铭砚十分笃定,让阮多联想到那天他们的私聊。
      “为什么?”

      “我给了他够花一辈子的钱,让他离开汇芸了。”
      “什么?一辈子?那是多少啊?”
      “两百万。”

      阮多先是一愣,而后震惊,两百万可能不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但应该足够流浪汉过一辈子。

      “什么?什么?啊啊啊?两百万?你给我多好啊!我宁可承认故意放火坐几年牢!”
      “……说重点。”

      阮多忍着心疼,想了半天:“哦,那,不是阿西的话,那可能,其实我,最近经常收到邮件。”
      “什么邮件?”

      阮多的头昏昏沉沉很不舒服,但还是坚持着把石鑫的几次邮件跟陆铭砚说了一遍。

      陆铭砚惊讶:“怎么不早说?”
      说了太多话,阮多的声音有点哑:“我有点害怕,又觉得邮件是针对陆铭华,我又不是他……”
      “好了,我知道了。”看他状态不好,陆铭砚不想继续讨论,一下一下梳理着他潮湿的头发试图让他放松,“如果实在困就睡一会儿,有我呢!”

      阮多眼睛一闭,真的很快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迷迷糊糊的,人在医院里。

      跟陆铭砚预测的丝毫不差,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就找到了他们,阮多那时已经彻底昏迷了。
      送进医院后,他开始发烧,期间,肖妈来过,陆浔来过,尤铁来过,陆铭砚一直守在他床边,身上的脏衣服都顾不上换,来一个就打发走一个。

      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阮多行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陆铭砚越靠越近的脸,便翘起嘴角喊了声“哥哥”。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像破锣。

      “我怎么啦?”
      “肺部感染,有点发烧。”

      “怎么感染啦?”
      “井底空气不流通,很多细菌。”

      “那你没感染么?”
      “没有,我身体底子比较好。”

      阮多瞄了他一眼,不服气地咕哝:“其实我以前也没那么娇气。”
      然后想翻身转向另一侧表明生气的态度,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还粘着输液管,只好作罢。

      陆铭砚笑着摸摸他的头,脸上挂着双方都未察觉的宠溺。

      “哥哥……”
      “别说话了,声音太难听了。”
      “有多难听?”
      “像鸭子。”

      阮多皱着眉瞪他,嘴巴鼓得老高,他却“噗嗤”笑了,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他去洗了把脸,挽着袖子走回来时,迎着晚霞的光,阮多清楚看到他的黑眼圈,想到昨天的他比自己经历的多得多。
      “哥,你回家去休息吧?”

      陆铭砚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上手摸他的头。
      阮多下意识闭了下眼:“干吗?”
      “试试还热不热。”说话时,陆铭砚的手掌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才用凉水洗完手,阮多被冰得瑟缩了一下,陆铭砚也没试出准确温度。
      于是,他俯身。

      带着好看棱角的薄唇贴上了他的额头,跟上次一样柔软,那令人舒适的温度却久久没有离开。
      清浅鼻息轻拂着他的皮肤,像温柔的春风,他的睫毛动了动,眯着眼睛仰头看他,他却吻住他的眼皮。

      “不热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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