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上的小草（短篇小说 小小说合集）》舒雨臣

15、聪明的母女俩

　　柳近几年一直在内科门诊上班，接诊了无数患各种疾病的人。
　　一天上午上班时，来了一对母女，手里还拿着一张胸片。那位年轻姑娘看着脸红红的，精神不大好。两人把号和小本放在桌上。柳让她们坐下，问道：“你们谁不好呀？”那位年长的女人对柳说：“这是我女儿，在外地打工，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今天刚回来，医生，你给看看是生的什么病？”柳问那位女孩：“你哪里不舒服？”女孩对柳说：“我已经发烧好几天了，还咳嗽，吐痰，一直认为是感冒，在当地医院拿药吃，不见效，还拍了胸片，医生说是肺炎，很严重，我没办法，就回咱们老家来了。”说着把胸片交给柳，让柳看看是怎么回事。柳一看胸片，右肺有大片阴影，确实是不轻。就对女孩说：“你需要住院治疗。”女孩的妈妈对柳说：“医生，需要住院就住吧，我们不怕花钱，只要能把病治好。”因为病人已经拍了胸片，所以暂时不需要再拍，其它检查住院后再查，合作医疗可以报销一部份，柳就直接给病人开了住院证，让病人去内科住院。
　　那位病人住院的第三天下午，柳正好在上班，只见那母女俩拎着个胸片进来了。那位母亲直接对柳说：“医生，你让我们住院，我们都住了三天了，体温也不退，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精神也越来越差了，医生说是给我们用了很好很贵的药，怎么也不管用？这不，今天医生又让我们拍了一张片子，你给看看咋样？”柳见女孩的精神状态比那天来时还差，就接过片子一看，好象比前一张片子又加重了，到底是什么肺炎，这么难缠？只好安慰了病人几句，对病人说：“有的肺炎是很难治，再说你也比较重，回去把胸片给医生看了再说。”病人只好拿着片子又回病房了。
　　柳也很奇怪，怎么用了三天药，比来时还重了，也可能再换种抗生素就会好吧，现在抗生素多的很。
　　又过了两天，那对母女拎着个胸片又来找柳了。柳一看，病人的精神怎么更差了，还要让她妈妈扶着。就直接问病人：“你们又拍胸片了？”女孩母亲对柳说：“是啊，医生又给换了更好的药，今天叫再拍个片子看看。柳把片子拿过来一看，怎么回事，这几天用药一点也没起作用吗，放射科也明明报的是肺炎吗，怎么回事？柳也很发愁。这时柳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病人，柳还在农场的小医院上班，当时也才刚当医生没多久，那天值班时，来了一位十五岁的小姑娘，也是妈妈陪着，发低烧，咳嗽，也是好几天了，柳为病人检查了一下，怀疑是肺炎，就开了胸片，让病人去查，当时片子显示有大片阴影，放射科报的是肺炎。当时条件差，也没有更多的抗生素，柳给病人用了青霉素，卡那霉素，刚吩咐好医嘱，主任来了，问了一下病人的情况，看了医嘱，问柳：“为什么要给病人用卡那霉素。”柳对主任说：“病人肺炎从胸片看比较重，需要联合用药。”主任非常不满的说：“用一种青霉泰就可以了，把那个药停掉。”柳虽然心里不想，但主任说了，只好停了。可是用了三天青霉素后，病人反而精神状况更差了，就又给病人拍了胸片，结果出来报的是杆菌型肺炎，是放射科许主任报的，许主任读片水平非常高，虽然是小医院，柳也是非常信任和佩服他。把片子报告单给主任看了，对主任说：“要是一来时，用上卡那霉素就好了。”主任答道：“刚来时也没想到是这个病，现在用上也不晚。”柳给病人调了药，用上药的第二天，病人就不发热了，咳嗽也轻多了，精神状况也好多了。柳又帮病人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又叩了一下胸部，感觉确实是比前一天轻多了。
　　用了七天药，又去拍片，居然好了，真是不可思议，好的那么快。柳想，这个病人会不会也是杆菌型肺炎，但自已也不能去给病房医生说，就对病人说：“你回去给医生说，会不会是结核性的，不要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自己怀疑的。”柳怕给病人说那个病名，病人搞不明白，直接说成结核，病人容易记住，其实并不是结核病，而且很快就能治愈。病人谢了柳，就走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吧，一天下午，巳经没有病人了，柳坐在办公室正无聊，那母女俩笑咪嘻嘻的又来了。柳还有点奇怪，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不禁问：“看样子你们好象好多了吗？”女孩赶紧对柳说：“医生，我们今天出院了，来给你说一声，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会咋样呢：”柳一听，她的病好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地了，因为她是自己开去住院的，三天两头来找，而且病情越来越重，那几天，柳都快如坐针毡了，现在好了，病人的病好了，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就对病人说：“真高兴你的病好了，而且还好的这么快，祝贺你出院。”这时女孩对柳说：“医生，给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噢。”柳觉的奇怪，她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呢，我们只是医患关系。就笑着对女孩说：“你有什么事说吧，我不生气。”女孩想了想，对柳说：“那天从你这走了以后，我们就找管床医生，直接要求出院了，医生见我的病越来越重，也非常头痛，我们一提要出院，他立马就同意了。出院后我们直接去了结核病防治所。”柳一听，觉的这对母女还真是聪明人，她们当然不好意思给管床医生说她是什么病，再说医生也不会相信病人的话，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当然要直接出院了。柳对女孩说：“我怎么会生气呢，不管在哪家医院，只要把病治好了，我都会为你们高兴的。不过，结核病防治所不是搬到新城去了吗？”女孩对柳说：“我们就是去新城住的院。那边的医生一看胸片，就说我患的是你说的那种病，用上药，第二天就轻多了，医生告诉我们，半个月就能好，你看，我们这不是半个月就又来看你了，还是想给你说一下，免得你为我们担心，我们现在就去汽车站坐车回家了，真的很感谢你！”
　　柳看着这对母女离去的背影，心里也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感，真的，只要病人的病治好了，医生有时会比病人还开心，特别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