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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谁知李景明听罢非但理都不理,还打了个哈欠。酒足饭饱,已然有了些困意,该回山上睡觉了。

      须知就是这个哈欠,彻底激发出了曾盘那股子疯劲儿:“镜月楼倒也是个宝地,一个两个想寻死的,竟有那么多人!我向来不杀无名之辈,然而今日却可破戒!”

      曾盘指尖捏起剑诀,众人见之无不惊异,那指尖剑身凝聚的猩红剑势,便是临枫城一等一的杀招枫染如血。

      七大玄门为正派之首,像这般锋锐的剑诀用起来有极为严格的规定,只得降妖除魔,不可对凡人使用。

      因为这样强的剑术,非人身可以抵挡,法力高强者或可保留全尸,法力低微者……怕是要四分五裂。

      那李景明依旧不以为意,慢悠悠地踩着两分醉意溜达而去。

      而众人仰头看向半空,不知哪里飞来的霜叶已如红云压城,随风猎猎作响!

      李景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漫天枫叶,仰头瞧着空中,却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略眯了眯眼。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唉,围观群众纷纷散开,只求李景明的血不要溅到自己身上。

      “去死!”剑意已成!伴随着曾盘一声大喝,一道寒芒伴随着无数枫红排山倒海般向李景明袭去,这一剑是要他项上人头!

      “不要啊!”王大娘失声尖叫,那可是她十年来雷打不动的超级无敌至尊金牌客人啊!!

      巨大的光芒随着剑诀猛然爆开。

      “铿!!”果然有一声爆裂之响,人群中有胆小不忍的,都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李景明凄惨的死状,只敢问同行人:“怎样?怎样?!”

      尘芒褪去,没闭眼的江湖人士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不可思议地喊出声:“活了!活了!”

      只见李景明反手执剑,仍旧身形未动,仅是背身抬手便化解了这道临枫绝学。

      不仅如此,他还毫发未损,只是回头望向了曾盘,眼神中那几分散漫被凌厉取而代之。

      “他接下了这一剑!”王大娘庆幸之余,都快被吓得晕过去了。

      身后的丈夫老王赶紧把妻子接住,安慰道:“老李怎么说也是镜月楼的弟子,武功自然不会差,你这般担心未免多余!”

      王大娘气道:“怎么就多余了?镜月楼一个算命的门派,武功哪里比得上这些修仙的道士?他肯定打不赢!我看你还是赶紧去通知镜月楼和临枫城管事的,别让他们把事闹大了殃及咱们的酒铺!”

      “是,是!”老王忙不迭点头,脚已经迈出去,却又折返回来问:“那方才阿真都被对面打吐血了,你怎么那会儿不喊我去搬救兵?”

      王大娘狠狠揪住老王的耳朵:“你还敢问!成天就想着这死狐狸精!赶紧给我去!”

      老王赶忙溜了。

      而这头,李景明转过身来,正手执剑面对曾盘。

      眼见他肯与自己直打照面,目光灼灼,想来必然是被自己这招枫染如血所震慑,曾盘满意地扬起下巴:“小子,我喜欢你这种眼神——害怕的眼神。事到如今,你与本公子跪下道歉还不晚,看在你能接下我红枫一剑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害怕?饶我一命?”李景明像是被他逗乐了,反倒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得俊朗非凡,不笑的时候一张冰山冷脸就已经频惹回眸,这一笑更是引得围观的女侠们为之心动。

      虽说他这笑是真开心,开朗得不含一丝杂质,可在曾盘的眼中却是极尽讽刺。

      李景明笑罢,将长剑凌空一旋,抓在手中直指曾盘,剑却仍未出鞘!“方才你不是问我的名字么。”

      “用你的剑来问。”

      李景明话音刚落,曾盘便已按捺不住出手。

      刚打发小师弟去摇人的贾固回过头来,便瞧见曾盘疾奔上前,一剑刺向李景明面门。那李景明不仅内力深不可测,身法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见他极轻巧地略一侧头,躲去曾盘进攻,又侧步交换身位,一剑柄撞向曾盘腰腹,击得曾盘踉跄几尺。

      曾盘忙扭身站稳脚跟,回首又是一个劈砍,李景明轻抛长剑,反手又将这一劈轻松格下,只使内劲儿一震,曾盘又飞出几丈远。

      曾盘气急败坏,口中念念有词发动剑诀,周身凝出几道飞剑,剑气凌厉非常,所过之处物什草木皆都一分为二,可却都被李景明三两剑便随意化去。

      戏耍,纯粹是戏耍。对方一步未动,而曾盘连近身都近不得。这李景明的左手甚至还一直背在身后,抓着那酒葫芦。

      贾固摇了摇头,自神魔大战之后,天地间灵气消亡数十载,虽说七大玄门名声在外,可实际上已然式微,多年来未能出一个武学出众的弟子,得道登仙更是一个不可能的传说。

      能觉醒灵能者,在人间已为翘楚,若能加而进修精通御术之道,就已经是武林界中的泰山北斗了。

      这曾盘师兄是临枫城多年来才选出的一个好苗子,始终是捧在手心儿含在舌尖儿地惯着,哪里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不过,就算贾固再怎么觉得曾盘是个脾气暴躁缺心眼儿的傻子,那他也是临枫城这辈最能打的傻子,纵横江湖年轻一辈,还没有打得过他的,否则他也不会有傲气的资本。

      实在奇怪,这李景明年纪轻轻,武学却可比肩临枫城长老。

      江湖上若有这样的人杰,贾固怎么会从没听说过?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短短半柱香时间,曾盘已经对李景明发动了上百次进攻,却讨不得一点优势。

      反倒是李景明,站在原地几乎不动,看曾盘那气喘如牛的样子,他也看得实在生厌。

      就在曾盘再次摇摆着冲过来劈砍时,李景明抓准破绽,手中剑鞘一挑,那曾盘的剑顷刻飞出,随后一道剑光闪过——曾盘的剑应声断成两段,插落土中。

      “你输了。”

      曾盘脖颈一凉,他惊恐一望,李景明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胜负已分,点到即止。

      周围人一阵鼓掌,那方才被曾盘打得倒地的女子也被好心人扶了起来,远远地瞧着这场对决。

      李景明对杀了曾盘没什么兴趣,更讨厌他的血脏了自己的剑,便利落收剑,再次打算事了拂衣去。

      谁承想,他低估了鼠辈的脏心思。曾盘恨哪,恨这人看自己时那轻慢不屑的眼神,恨这人总是若无其事的冷淡。

      “我可是临枫城第一天才!”曾盘又一次催动剑诀,对李景明的背影发起偷袭!

      “小心!”王大娘惊叫。

      李景明早已察觉到了这破风而来的杀意,怒而回身,出鞘一剑!

      “呃啊!”小镇中传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众人定睛一看,那曾盘举起左手颤颤巍巍捂住了脑袋,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指缝中还不断滑下鲜血——他那偷袭被李景明一剑打回,正中自己左耳!

      大快人心,众人纷纷叫起好来!

      然而,对贾固来说快活不了一点。他立刻抽身拔剑,拦在曾盘身前,厉声道:“请大侠剑下留人!”

      李景明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废话:“滚。”

      贾固自然是不能后退的:“大侠,多有得罪。我们乃是前来参加祭月大典的临枫城弟子,在此处打尖买酒,与店家起了争执。出手伤人,自然我们有错,不过,也只是性情所致的意外!”

      他撇一眼远处的女子,软声道,“那位姑娘我们会着人医治,并出三十两银子赔偿。我师兄一时糊涂,现在已经知错了,还请大侠高抬贵手,看在临枫城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李景明说:“我已经放过他一马了。”

      下一秒,剑势如风!“乒!”贾固赶忙拦下,然而才接第一招就已知力不能及!

      第二剑!第三剑!劈砍自上而下,贾固只得双手横剑,硬生生抗下这道攻击,可此剑威压太甚,他当即单膝跪地,虎口亦是震得发麻脱力!完了,他接不下这人三剑!

      “住手!”“师兄留情!”

      幸而人群外飞来两道声音,伴随一道法术,将二人分开。

      李景明抽身后退,背手而立,贾固也松了口气,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

      那两道声音来自两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男声乃是临枫城的真武长老荀天禄,也是曾盘与贾固的亲传师父,如今端坐在一座四人抬着的轿辇上,手中拂尘微动,方才那一式术法便是从他手中射出。

      而女声则是个叫成蕊的少女,着一身月白色裙装,乃镜月楼的衍算弟子,此番是奉师父之命下山接引七大玄门弟子的。

      成蕊急急跑到李景明身边,检查师兄是否有事,又打量了一番临枫城二人的伤势。

      老王和曾盘的另一名师弟气喘吁吁跟在镜月楼车队后头,扶着几名弟子的肩膀正哈气。

      “两位道长,没事吧?”成蕊扶起二人,关切问。

      贾固摆了摆手:“这位大侠并没有对我下重手。”

      而曾盘则是疼得呲牙咧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儿吗?!”

      成蕊尴尬地道歉,忙又召过来几名镜月楼弟子:“你们赶紧将这两位道长送上山去,请观月姑姑给他们瞧伤!”

      李景明漠然地瞧着,而曾盘痛得要命的同时不忘放下狠话:“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这种嘴臭行为获得大家一致嘘声,成蕊又赶紧遣散周遭围观的人群,叫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众人没趣地散开后,那位轿辇上的真武长老就突出得有些难以忽视了。

      面对他审视的目光,成蕊也着实有些头皮发麻。

      她浅施一礼,缓缓道:“荀天师,我大师兄向来是个沉着内敛之人,此次与两位道长发生冲突,其中必然是有了什么误会,您看……”

      荀天禄抬手打断了她:“此事是否误会,老道自有定夺。”

      他目光流转,落在李景明身上,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只是不知道向来求安避世的镜月楼,竟然无声无息出了个小小高手。看来我临枫城十载运筹帷幄,倒不如你们这个游离世外的小山包了。”

      他话中带刺,但作为楼中贵客,纵使成蕊心有不满,也只能不露声色:“荀天师说笑了,我这位师兄对御术一窍不通,只是平日里练剑强身健体,哪里比得上曾道长天纵奇才,入门几年便得荀天师真传,一手红枫剑出神入化。”

      荀天禄冷笑一声,又问,“你说他是你大师兄,那他是广睿真人的弟子了?”

      成蕊答:“是。师兄是广睿师尊座下唯一的弟子,也是我们唯一的大师兄。”

      “呵呵,广睿的关门弟子,有趣,有趣!”荀天禄大笑起来,不免又多看李景明几眼。

      只是李景明烦得很,一眼也不想与他对视,抱臂站在一旁。

      “那么,小蕊姑娘,我们山上见了。”荀天禄招了招手指,示意脚下的弟子起轿。

      “然而,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毕竟,盘儿不止是我的爱徒,更是七大玄门的脸面。”

      这话吓坏了成蕊,可她却无法在话音中揣出他是喜是怒,只得惴惴不安地行礼:“恭送天师。”

      临枫城的人都走光后,成蕊总算也松了口气。

      她转向李景明,却发现这大师兄在盯着天空发呆,好像今日这场闹剧全然与他无关似的。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师兄的肩:“大师兄,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山了。我已经检查过阿真姐姐的伤势了,她虽伤得重,但幸好并没伤及内里,只是现在还得在床上静养。晚点,我会让观月姑姑下山来为她诊疗的,相信很快就能好。”

      李景明点了点头,道:“多谢。这几日楼中事务繁多,我还给你添了麻烦,你辛苦了。”

      成蕊红了红脸,笑道:“没事,能帮上师兄的忙是小蕊的荣幸。”

      她转念一想,“对了,师兄向来清高,那曾道长也是人称翩翩公子,你们二人怎么会打起来?”

      翩翩公子……李景明并未解释,只摇了摇头。

      见他不愿意说,成蕊也只得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下回可不能招惹七大玄门的人了。虽说我们镜月楼不问江湖事,可七大玄门势力庞大,也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

      “嗯。”李景明随意应了一声。

      成蕊听了也不恼,二人穿过落花小镇,来到镜月楼山门前。

      说是山门,却只是一座木头牌坊,缠着些许金线与月纹图腾。可若你往前头一看,定然会吓出一身冷汗——这牌坊后并没有路,脚下是万丈悬崖!

      而当你仰头望去,却可见一座耸然玉山坐落于缭绕云雾间。

      原来,这镜月楼就藏于深山之中,是为一座庞大宫殿。

      上古传说,广寒仙子奔月飞天,镜月楼为求清修,利用这广大天堑,将门派隔绝于人间之外。

      不过,门中弟子到底不是真正的仙人,还是要与山下有所往来。于是便借助这玉山周边林立的天然晶柱,修出简易阶梯。非轻功了得的御术者,或门中弟子接引,常人根本入不得镜月楼山门。

      至于门中弟子如何接引嘛。只见成蕊手中捏出一张月令,默念心决,道声“去”,这月令应声飞向半空中,散出盈盈光芒,与镜月楼的护山大阵互相感应,悬崖处便出现了一只小舟。二人登上小舟,向镜月楼飘然而去。

      刚一落地,便看见个小师弟在山门前急得来回直打转。

      瞧见是李景明,他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成蕊疑惑道:“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小师弟擦了把头上的汗:“广睿真人出关了!可……可……”

      看他样子,成蕊也有点慌张了,“可?究竟如何?”

      “情况危急,要大师兄即刻叩见!”

      “什么?”成蕊惊道,而李景明那不变的冷脸也终于有了几分颜色。

      他二话不说,直接拔脚冲向碧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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