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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在赵家的生活很惬意。

      几乎已经到了万事如意的地步,赵父赵母人非常好,对他也极其亲和。

      一开始,唐欲白是强烈拒绝住在赵家的,这么不明不白住在别人家里算什么。

      但赵母一直强调:“你要是回家去了,那小子还不得天天去找你,阿姨就见不到他啦,你就住阿姨这里,阿姨还能照顾你。”

      于是,每天早上他和赵父出去溜达,当然,他大部分时间是坐轮椅或者撑着腋杖,早中晚准时吃赵母做的美味佳肴,到了下午时分,赵诚带他去见司徒医生,晚上回家后,大家坐一起或看电视或聊天。

      赵父不愧是老警察,三言两语的聊天,有次,就对他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嘛,心里不要藏那么重的包袱,这样会把自己压坏的。”

      乍然一听,唐欲白其实没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但他看见了赵诚在给赵父使眼色,他又感觉到了一点,可能是赵父也觉得他心理有问题。

      故而这么一段话,不但没给他缓解压力,反而让他压力倍增。

      他不想人人都觉得他是个有毛病的人。

      身体已经成废人了,要是脑子再废掉,他也不用活了。

      不过唐欲白还是很喜欢和赵父一起闲聊的,那是一个非常幽默风趣的人,没有一点长辈的严肃古板,他喜欢下象棋,喜欢聊山川草木,喜欢接触年轻人所感兴趣的一切事物,尤其是他的包容性极好,这是唐欲白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感受到的惬意,就像是和他在一起,你不用负担什么,甚至不用过于谨慎的深度思考,因为对方会将分寸拿捏的刚刚好,在你稍有不适的前一秒,缓解你的心情。

      总而言之,唐欲白非常喜欢和赵父的日常相处。

      而赵诚则是满头大汗。

      他老爹可不是普通人啊,退役缉毒警,眼光刁钻,从他爸过年第一次见了唐欲白以后,只是那一晚饭桌上的简短聊天,当晚唐欲白一走,就和他说:“这个唐老师是个有涵养的人,性格也好,温文尔雅。但这人眼底总有三分戒备,时刻处于警惕状态。他是什么底细,你知道吗?”

      他给他爸说,唐欲白患有人格分裂的时候,挺怕的,担心他爸给他说,这类人是危险人物,还是不要联系了,但他爸没有,而是反问他:“他的家人呢?”

      赵诚皱眉:“都死了。”

      他爸这才道:“多把他带家里来坐坐吧,一个人容易闷出病,我们一起说说话,对他病情有好处。”

      赵诚低声:“爸,你就不怕他万一犯病了……”

      “做人不能那么狭隘。”赵父摆摆手,“如果连自己的朋友都不敢守护,何谈为公为民?”

      赵诚感激涕零,“爸!你真好,我从小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近人情刻薄难说话不关心孩子的一个固执老头子,没想到你这么开明!爸!那我还有个话想和你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

      还没说呢,赵勋就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拽走了,进了卫生间,门啪叽一关,指着他警告:“你挑个好时间说,大过年的,爸妈再被你吓到进医院,我抽死你信不信?”

      赵诚舔舔唇,忍住了。

      唐欲白在赵家住了一礼拜,脚腕上的伤每晚有赵诚帮他按摩,好转很快。

      赵诚的按摩手法是专门学出来的,力度适中,能准确地按在每个穴位上,每次泡完的中药水,刚端走,对方就端个板凳过来了,唐欲白啼笑皆非:“我是不是该叫你技师赵?”

      赵诚道:“大哥,给打赏吗?”

      唐欲白刚撕开一块糖纸,顺便身子靠过去,水果糖送进赵诚嘴里,赵诚笑嘻嘻道:“大哥,您手真香。”他低头,手指轻轻摩挲在红肿的地方,医生说是软骨挫伤,先吃药,要是内里恢复不好,后续有手术开刀的可能性。

      唐欲白肤色白,一点点红痕在他的身体上都格外显眼,脚腕红肿一大片,像是一件被破坏的精美艺术品,依然美,但却令人心碎。

      唐欲白掀起眼皮,“你要是再跟色狼一样摸来摸去,我就不让你按了啊。”

      赵诚撇撇嘴,岔开话题,“对了,你们学校的郑老师被带走了。”

      “郑文华?”唐欲白先是惊讶,但情绪调整得很快,平静如水,再问:“他杀的韩雯?”

      “初步判断是。”赵诚十分不悦,“方程不出意外是被韩雯叫到顶楼的,韩雯威胁方程,如果不给够钱,她就在学校说方程□□,在推搡过程中,韩雯将方程推下了楼,残留的DNA检测,也证明是韩雯了,另外,这个和郑文华的口供一致,郑文华当时看见他们俩在吵架,方程先对韩雯动手,可能只是吓唬下,韩雯手狠心狠,把人给弄下去了。韩雯知道死人了以后,想走人,但钱不够,找郑文华,同样的办法准备再威胁一次,哦对,忘了说,郑文华因韩雯染上了艾滋病。”

      “啊……”

      “两人争吵中,郑文华失手杀了韩雯。”

      “失手?”

      “反正人是自己这么说的。”

      唐欲白轻轻嗤笑:“凡是出手了,就没有失手这个说法,动手的那一刻,想的就是让对方死。”

      郑文华家境良好,夫妻恩爱,有一双儿女,在学校里也是这三年的当红人物,不论评级评优,哪个都落不下他,不曾想,背后竟也会在情.欲上落难。且不说韩雯的威胁是否能让郑文华失控,单单一个艾滋病,就足以摧毁郑文华的一切,让他失控了。

      唐欲白不关心后续,不过看着赵诚的表情,像是对他有多大不满一样,恨恨的刮了他好几眼。

      赵诚略带讽意地说:“我以前是不是给你提过醒,这人不像好人,让你离他远点,你呢,你不信,你说我老是控制你的自由。”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找到一个话题就开始掰扯?”唐欲白反驳道,“郑老师对我们这些人还是不错的,起码我不觉得他哪里不好,至于他私生活方面,和我又没关系,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亏你还是老师呢,这都不懂。你跟那种人能学到什么好?唐老师,我建议你以后擦亮眼睛,你要是看不清你周围人,你就一天二十四小时贴着我,别人不敢保证,但我绝对是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遵纪守法、光正伟岸的一个人。”

      唐欲白本想反驳几句,但赵诚在这些事上作风严格,寸步不让,真要开始说了,肯定是不眠不休的那种,一晚都别想睡觉了,于是还是算了算了,随手拿起一本书,忘掉他的话。

      他对赵诚也有了解。

      这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

      他的世界里,有一条异常明显的分界线,而他就站在光明的那端,绝不移动,也不允许旁人将他动摇分毫。

      但人都有叛逆心,唐欲白也有,自从他发现自己有病态心理后,就起了一个坏心思,有次尝试给赵诚灌输一些不怎么符合正确逻辑的想法,赵诚先是看了他几眼,神色凝重,一句话都不说地盯着他,在他都快怀疑赵诚下一秒是不是想把他毙了以此证道的时候,赵诚一个转身,去他爸的书房,翻了一大堆书过来,义正言辞,不容拒绝地说:“今晚开始,每天晚上我给你朗读一小时,借此提升你的政治觉悟。”

      然后每天晚上,按摩结束后,赵诚就会抱着他的毛选、共产党宣言和论语等等诸如此类的书,于晚上十点,准时准点地出现在他的床边,开始尽情朗读。

      唐欲白:“……”

      赵诚对唐欲白已经超乎了朋友之间的相处,过分亲密,体贴得吓人。

      赵父基本上猜到了,虽然他挺包容,但还是有短暂的不适应,他不理解,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以后怎么要孩子呢?连结婚证都领不到啊!

      可转眼,他想到自己从来对孩子都不太关注,对赵诚,只有一个印象,太执拗,认定的绝不回头。

      他给自己做心理疏导,问了大儿子,赵勋回答道:“我劝过,没用。”

      赵父摇摇头:“我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啊。”

      赵勋道:“没事,我性取向暂时还正常,您还能懂我。”

      赵父看了几眼他,问道:“那唐老师呢?什么态度?可别那傻小子自己上赶着找人家,人家要是不愿意,咱们家干不出那种强买强卖的事儿啊。”

      赵勋失笑:“他还没那个胆儿。”

      自此之后,赵父再看唐欲白,已经不是把他当成晚辈了,而是心里默念,这人以后有可能是自己儿媳妇……

      唐欲白一直在吃药,治疗腿脚的药和治疗精神的药物,这些药物都有麻痹大脑的作用,时常感觉脑子反应迟钝,心态波澜不惊,像是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有反应的那种。

      可只要一到夜晚,不知为何,白天的心如止水,就全部变成了怒海狂涛式的噩梦,一阵一阵席卷而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脑袋,要绞死他。

      他在梦中犹如一条濒死的鱼,疯狂挣扎,他跳下了水,以为能呼吸,可周围全是血,全是血……

      大理石地面反射的光刺入他的眼,鲜红一片,他朝那些尸体走近,那些尸体像是要活过来一样,他们嘶吼,尖叫,他无路可退,四处都是血都是手都是人眼,惊惧之中,忽然一只手猛地将他一拽,唐欲白猝然睁眼!一头冷汗!

      赵诚在他身边,抱着他,不厌其烦不断重复:“好了好了……都是噩梦……别怕啊……别怕……”

      唐欲白身子止不住地发抖,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寻找着安全地带,紧紧攥住了赵诚的衣角。他的下颚抵在赵诚的肩膀上,淡淡的烟气,萦绕鼻息,他贪婪地索取这股让他能镇静的味道,仿佛能将他吞食下去。

      当赵诚要起身去拿水拿药的那一刻,唐欲白极度不安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尽力气,将人往回一拉,他的唇紧紧贴在了他的唇角,赵诚愣住了,唐欲白失魂落魄:“做吗?”

      赵诚呆住了。嗓子发痒,有一根弦在脑子里啪嗒一声,断开了。

      但他的理智还在,不会乘人之危,唐欲白只是精神不稳定,他……

      当他再次要起身的时候,唐欲白已经亲吻而来,绵长的吻,攻城掠地,极尽霸道。

      当要进行到下一步的时候,赵诚彻底清醒了,他骤然起身,扇了自己一巴掌,结结巴巴道:“我……我冷静一下……”转身就冲进了浴室,水声哗哗,唐欲白也清醒了。

      他坐在床上,双手十指紧紧抓着头发,仿佛下一秒能将头皮撕扯下来一样,他痛苦极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痛苦,但他真的好痛苦,他想哭,想放声大哭,可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上了锁,无论他怎么突破,都不能释放,他精神要崩溃了!

      他将脑袋撞在墙上,好似这样才能缓解痛苦,他拿起地上掉落的勺子,以为是刀子,手颤抖着,用力地刺杀自己,可无济于事,唐欲白滚到地上,不停地打滚,他好疼……他想死……他想让所有人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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