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51、原是东风在捉弄

　　可是……光在这儿骂玄天煞，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行了，别罗嗦了！赶快回去要紧，再耽搁下去，我的力气会全部流光，那时想走就晚了！”玄天煞气恼地说。
　　他虽没记住情蛊哪天发作，但是对发作起来的症状，可是清楚得很。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力气就会全部流失，那时候恐怕就得雪兰芳背他回去了！
　　雪兰芳苦着脸，架起了他，吃力地挟着他走在山间小路上。一手搀个大男人，一手拎个鱼篓，山路如此崎岖，山谷如此幽深，他们从药庐来到这，都花了近一个时辰，来的时候游山玩水自不觉得，现在要赶回去，却是这副德性，雪兰芳只觉得自己是哭都找不着调了！
　　“我说，你怎么那么重啊？也没觉得你胖，怎么分量这么沉啊！”
　　雪兰芳只觉得对方的身体越来越沉，简直要拖不住了。玄天煞也毫无办法，他的力量在迅速消失，四肢酸软，要支撑自己的身体都越来越困难，更别说走路了。所以，雪兰芳才会感到他越来越沉！
　　“轰隆隆”，一阵闷雷声隐隐响起，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两个字：悲惨！
　　“天哪！不会吧！”雪兰芳欲哭无泪。
　　正在这么狼狈的时候，竟然要下雨了！春天的天气，当真是变幻莫测啊！可是为什么好死不死地，就选在这个时候呢？
　　还未抱怨完毕，“哗啦啦”！倾盆大雨已经瓢泼而下。
　　“倒霉啊！”两人仰天长叹。
　　终于完全失去了力量的玄天煞，再也动弹不得。可怜的雪兰芳，终究逃不掉背他的命运，只能背着这个分量十足的高大男人，还不忘把鱼篓挂在手臂上，艰难地在山路上蹒跚走着。
　　“我说，玄天煞，你看过那些杂书吗？”雪兰芳喘着气，问背上的男人。“按书上说的，通常这种情形下，不是应该立刻就能发现一个山洞吗？现在，我们就跟书上说的差不多啊，可是哪有山洞啊？连个树洞都没有！”
　　“呵呵……”玄天煞低低地笑道：“有山洞又如何？难道你想试试野合？”
　　“……”
　　听到那男子，以极魅惑的声音，在耳边说出这两个字，饶是神经粗如雪兰芳，脸也已经涨得通红，面颊滚烫，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不要胡说八道！你真是越来越学坏了！”
　　“学坏？”男子富有磁性的笑声越发诱惑人心。“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什么时候还用得着学？”
　　他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阵阵拂过她的脖子，要在往常，一准会让她心猿意马。可是现在这种落汤鸡的形状……
　　“呜呜呜……老天爷，我知错了！这就是我好色的下场！我再也不敢了，我改邪归正，我忏悔还不行吗？！”雪兰芳悲叹不止。
　　仿佛是为了配合她此刻的悲情气氛，一道闪电划过了长空，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
　　“哇！”雪兰芳尖叫了一声。“别给我凑热闹了，还嫌我倒霉得不到家吗？可怜我一个闺中女子，为什么得背着一个男人走路？命苦啊！”
　　玄天煞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头无力地垂在了她肩上。听到她的声音，仿佛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来一般，想要答应，已经说不出话来。感觉到他没了声音，而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热，雪兰芳知道，情蛊已经彻底发作了。
　　她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往前行进，同时哀叹着自己的悲惨命运。这男子可一点也不轻，别看他全身上下一点赘肉都没有，可是那个重量……唉！这叫结实啊！
　　难道因为自己是练武之人，有那么点力气，就必须要如此考验她吗？人家都是美女落难，或崴了脚，或伤了腿，大侠英雄救美，义不容辞地背起美女走路，怎么轮到她就反过来了，不但享受不了英雄救美的乐趣，还反倒要背着个高大的男人走山路？
　　难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就是那传说中的，久闻而不得一见的，美女救英雄？
　　“唉！苦啊！”她不禁长叹了一声。
　　“姑娘我命实在苦，嫁个男人是老虎。人家老虎能镇山，我家老虎爱打鼓……老虎打鼓？好像不通？管他，只要押韵就行了！”
　　在这雷雨交加的山路上，只看到那红衣的女子，背着黑色衣袍的情郎，一边唱着荒腔走调的无稽山歌鼓励自己，一边吃力地向前走去。这红与黑的组合，是那么奇诡而醒目，令人难忘。
　　已近黄昏，这两人仍是久久不归。
　　按理说，现在还没有到天黑的时候。但是外面雨哗哗地下个不停，浓云密布，天色便显得分外地幽暗。尚未入夜，已经是黑了下来。药庐内，已经掌上了灯。
　　“雨越下越大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再不回来，路就难走了。”
　　水蓉走到门边，向外张望，大雨密集，幽暗中的山色朦胧，却始终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羽衣坐在桌边，就着烛光正在看医书，闻言抬起了头。
　　“放心吧。那两人不是小孩子，不会丢了的。这雨下得这么大，只有躲过这阵子才行啊，不然不淋成落汤鸡了。”
　　“这天都要黑了，雨似乎也没有停的意思，要是一直下下去，他们可怎么办？我还是去找找他们吧。”
　　水蓉说着，站了起来，到内屋拿了两把油伞出来。见她要出门，令狐西华赶紧站了起来，问道：“水蓉姑娘，你要去哪儿？”
　　“我去往桃花涧的方向找找，或许能碰得到他们。”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在这雷雨之际出门找人？”令狐西华忙接过了她手中的油纸伞。“反正这里的路，我也认得差不多了，还是我去吧。”
　　“那……你要小心一些。”见他要出门，羽衣忙叮嘱道。令狐西华点了点头，撑起雨伞走出门去，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风夹着雨扫到脸上，视线很快就模糊了，令狐西华沿着他们归途的必经之路行走，不知走了多久，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忽然隐隐看到了远处一个红点在移动。
　　他定睛看去，分明是一个红色的人影，背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吃了一惊。
　　“雪姑娘！”
　　已经累得半死的雪兰芳，背着背上越来越沉重的男人，吃力地在山坡上走着，忽然听到这熟悉的喊声，猛然抬起了头，看到风雨之中，男子的身影迅速来到了眼前，顿时双眼放光芒。
　　“好人，你可算来了，快帮帮我，我快累死了！”
　　令狐西华赶紧伸出手，抄过她背上的玄天煞，像扛沙包一样，把那落汤鸡般的男子扛在了肩上。雪兰芳喘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伞，看着他一手撑伞，一手扶住扛在肩上的人，丝毫不觉吃力，不由暗叹男人就是男人，自己也算是练武之人，都快被压趴下了，看他如此轻松，当真令人羡慕。
　　“他这是……”看到这二人的狼狈样子之时，令狐西华脑子里已经跳出了答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玄天煞，有那么傻吗？明明在情蛊之事上吃过超级大亏，依然记不清发作的时候？
　　然而，雪兰芳的回答，登时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他还能怎样，如你所见，就是那个蛊发了！”
　　令狐西华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何等性命攸关之事，玄天煞竟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好像那中了蛊的人压根就不是他，和他根本没关系！
　　“他怎么一点自觉也没有？就不知道危险吗？现在雪姑娘你是和他在一起，万一哪次再犯，你却不在他身边。那不就完了吗？”
　　“这个……”
　　雪兰芳虽也想附合着骂两声，但想起自己照样把这事忘光了，实在不能光骂玄天煞一人，当下，只能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还好你来了，我本来以为要把他背到家呢，那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