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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烛庄6 ...
这几日,明湖边的港口涌入一波新的流民。
流民下船后只能往村子里走,无处可去了。
村民们以不变应万变,大多心想着谁不曾经是流离失所的流民呢,热心帮着安置,帮着张罗住处衣食。
所幸流民大都是一家子一起逃难过来,老老小小互相扶持,好过孑然一身无处可依。
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大部分的难民都找到处所。
唯独一个例外。
虽说初春乍暖还寒,但也寒的过于放肆。
竟然下大雪了
今日摊上菜蔬极早贩售完,提早收摊的秃头三心情好,翘脚哼著家乡的小调。
”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婆不嫁女,哪得孙儿抱。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阿婆许嫁女,今年无消息。”
不著调的哼了一曲后,他瞧了瞧不远处斜坐在黄土地上的一个人,起身大喊。
“阿婆,你为何一个人到此处,家里人呢?都失散啦?唉,这年头世道不平,咱们村里善心人士很多,大家都愿意收留你,但你得开个口,挪个步阿?
老袄眼神茫然。
"唉,阿婆你老是不说话,我阿三就当你听不懂我的家乡话,咱们有的是时间,我经常说话给你听,总有一天你会听懂的。”
这是第七日,秃头三对着这名衣衫褴褛、满脸灰土的老媪自说自话。
一旁来了买菜却扑了个空的虫娘,怀疑低声道: “这都七日了,她不肯就是不肯,莫不是这老媪眼瞎耳聋?我们说的话她听不见?”
秃头三无可奈何道: “谁知道呢?天这么冷,再不进屋,她就要冻死在街上了….可怜哪,真是可怜哪!”
老媪的脸色被尘土掩盖看不清,老迈的眼睛茫然无神,头上的青丝已经变成一团乱草。
身形佝偻萎靡,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
无论谁要来带她到自家洗个身或是用个饭,她都紧闭灰苍苍的双唇,不肯开口,亦不摇头不点头示意。
村民们担忧她饿死,隔三差五盛了碗饭搁在她面前。
所幸她虽不肯说话,但送上门的饭还是肯吃上一两口。
禹玠的医馆就在对面,他也三不五时来走过来替她把把脉,确认尚无性命之忧,便安心回去医馆。
这个新来的流民,楞是在街角”住”了一段时日。
村民虽心怜其孤老昏迈,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日,雪又下的更大了。
青杭望着一颗颗下坠的雪粒,忽地想起一件事情。
赶忙抄起她的狐毛斗篷,开门欲出去寻老媪。
甫踏出大门,又停步转身回头拉着禹琳琳,一道出门,急忙道: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禹琳琳虽不明所以,但见她忧心忡忡似有什么难事,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出去。
“果然……她还在这里。”
青杭望着街边身体被厚雪覆蓋,只剩下一颗头露在外面的老媪,心凉了半截。
天气太冷街上无人走动,没有人知晓她在这里被冻了多久。
她一边急忙忙地帮她拍掉冰雪再盖上狐毛斗篷,一边摸著尚有余温的老妇身躯。
”快,琳琳,回去找人帮忙。再迟她就性命不保了。”
禹琳琳当即十万火急的跑回家找救兵,扶应文和扶子秀父子俩很快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茫茫白雪之中。
三人把老媪扛回去后,安遇春已经备好热水、厚被。
禹玠也预先让禹融融熬煮祛寒汤药,令扶子秀将老媪抱到火炕边的床榻,然后专注地切脉施针,喂服汤药。
这是一条龙的助人热线。
青杭在一旁用热巾擦拭老媪脏污的脸颊,和外露的臂膀,卻发现她的左手掌似乎紧抓着什么硬物。
但无论她怎么使劲扳,都扳不开。为怕伤了老媪,只得暂时随她去。
七个时辰过去,老媪依旧不省人事,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
照例做大夫的这时候,要么拍胸脯打包票,言之凿凿没有俺治不好的病。
要么会摇头无奈表示,此人没有生机,得准备棺椁了。
不过这两种情形,都没有发生在禹大夫身上。
就说他,心里素质强大。
只见他一会在屋里踱步,一会去挠头翻翻医书,一会再走回来扎针。
“这……老媪病况虽不轻,但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我观她似是失去求生欲望,一碗碗的汤药喝下去都没有起色,扎针也没反应,不见苏醒,真是让人费解阿。”
青杭闻言静默了一阵,似乎是想到什么。
“今天晚上就让我来照顾她吧,禹师傅你们也忙了一天,你们去休息吧。”
她平日偶尔在医馆帮忙,又是神医之后,禹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放手让她操持。
等众人都就寝入眠,灯烛昏暗,满室寂静,炕火暖的屋内热濡,青杭替妇人稍稍拉下被袄,免得过于闷热。
又轻轻拉起妇人的衣袖想帮她散热,却见她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伤痕,倒抽一口气。
伤痕有新有旧,想来是逃难途中遭受了什么磨难,才会如此。
她又稍稍拉开妇人衣襟。
不看还好,只瞧上那么一眼,她便觉得心口滞闷,眼睛发酸。
妇人胸口处伤痕累累,有鞭伤,有刀伤,有烫伤,更有究竟不知如何捅出来,奇形怪状的伤口。
这些伤痕都已结痂愈合,但看上去相當怵目惊心。
青杭别开眼,默默将衣襟和衣袖整理好。
隔天早上老媪总算是苏醒,却依旧不张口说话,两眼要么睁大望向前方,要么紧闭假寐。
接下来的日子,青杭如同照料婴孩般殷殷呵护饮食,又如同照顾自家祖母般承欢膝下,经常说笑话给她听。
皇天不负苦心人,青杭的善心有了回报。
渐渐的,老媪空茫的眼神能和青杭对上。
有时候,眼底还闪著慈光或是兴味,青杭对此雀跃不已。
胃口也益发好转,一顿饭能喝下一碗粥。
干瘦的脸颊逐渐澎润起来。
原本看上去像七十岁的老妇人,在禹玠的汤药和青杭的看顾之下,竟像回春似的倒转十年青春,看上去倒像是六十岁的妇人了。
由于不知老媪姓啥名甚,也不好总是老媪老媪的叫着,听上去既生分又把她给叫老了,青杭遂给她取了个名号,叫做
----正月夫人。
源自于,在正月凛冬之时将她带回来的缘故。
每日,青杭趁正月夫人熟睡时,一大早便去市集帮忙安遇春。
正午赶回家和正月夫人作陪,一边伺候她午食,一边将当天的趣闻编成笑话给她听。
青杭说起笑时眉眼飞动,深黑羽睫一眨一眨,语气昂扬极富生气。
”正月夫人,今日子规和扶师傅一起去算命摊,子规忽然说他累要讨抱,扶师傅竟然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他,这子规都十一岁了,长的跟老虎一样大只,差点把扶师父给扑倒。
"对面的秃头三问他,为什么都这么大了还要抱他呢?扶师傅很是慈父的语重心长,孩子大了就不会再来讨抱的,不如趁他还抱的动就尽量满足他吧。结果您知道秃头大叔答了什么吗?”
正月夫人静静地看着,听着,摇摇头。
眼前的少女如一朵摇曳在春风中,生意盎然的花朵,依旧不语。
青杭捏著鼻子,掐著喉咙模仿秃头三的低沉嗓音,很是滑稽。
”那时秃头大叔凉凉地说,扶兄阿扶兄,你想多啦,我家那口子十八岁,都能娶亲生子了,前几日还来撒娇讨抱,他块头比熊还大呢,我要是日日这样抱他,指不定会提早去见阎罗王喔,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这话说的扶师傅当场是脸歪嘴斜,捻著短须的手差点抽筋,胡子也被他扯断几根。他那时大概在心想,这慈父不知是该继续当下去,还是不该当。您说好笑不好笑?”
正月夫人眼泛濛光,浮现一丝慈爱的笑意。
虽然转瞬即逝,但已足以让青杭高兴半天了。
正月夫人又抬起手臂,示意要起床走动走动。
青杭便扶起她的孱弱身子,陪着她在屋内随意漫步。
鉴于体力尚未全部恢复,青杭不准她走太久,一炷香后便搀著回床榻上午眠。
这些过程,都是在正月夫人沉默喑哑的状态下进行的。
虽然不言语,但从愉悦的表情来判断,正月夫人喜欢青杭的陪伴。
偶尔无人在场时,青杭也会悄悄说点其余人的趣事。
“正月夫人,您猜猜我最怕谁?我估摸著您不肯说话,索性我就自己招了吧。"
青杭目露促狭,正月夫人显出好奇的表情。
"扶师傅看似威严其实心软的很,常师傅看似铁面薄情,其实心肠热著。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是禹玠师傅!
正月夫人灰眉微扬。
"您别看他和蔼温煦,菩萨心肠模样,其实他怼起人来才是一招毙命,立即见血。前几日村里一个长舌妇来问诊,她在医馆里喳喳呼呼说个没完,嗓门还特别特别地大,屋顶都快被她掀了。一会儿说是她儿子时常惹她生气使她生病,一会儿说丈夫不帮忙操持家务她真是太苦命。"
"可您知道禹玠师傅是怎么让她闭上嘴巴的吗?他平静极了!"
青杭摇头晃脑,学禹玠的口吻。
"他說,所谓养生,略不言语,言语又不肯大声,方为保气存体之道,气若不保,命不久矣。结果,那妇人吓得收回她的长舌,好生安放回嘴巴里。"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禹玠师傅又苦口婆心叨唸了一个时辰,什么你这样经常开口吐气,真气都挥霍光了,多说话又会令你口干舌燥,动气生怒亦会伤心折肝……弄得妇人手足无措,既不敢大声说话,可轻声细语又别扭的很,一整个是坐立难安。我在一旁憋笑得快抽筋了!
"您说,禹师傅是不是很可怕?”
正月夫人嘴角弯起笑了一下,静静看着少女,眼里忽地闪烁著困惑。
青杭不知怎么地,很能读懂她的心思。
“您是想问我,禹玠师傅说的是真的吗?还是故意吓吓她的?当然是吓唬她的阿,哪有人会真的死在自己的长舌底下呢?那可不是被自己给说死的呀?”
语毕青杭笑倒趴在桌上,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正月夫人瞧着少女娇颜殊丽,言语生动,一径地淡淡笑着。
过了好半晌青杭才收住笑意起身,勤勤恳恳地到灶房帮正月夫人准备晚膳。
如此日复一日的陪伴,正月夫人气色渐佳,身形益发丰腴,脸也不面摊了。
她总是安静的听着青杭絮絮叨叨,青杭一起发笑。
如今模样看上去更年轻,甚至只有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人也越发有活动力,偶尔还会到街上市集闲逛走动,或是坐在明湖边看来往行商上下船只,亦或是安静看着常夙沙在湖边钓鱼。
有时也只是在青杭的摊子旁静静看着她么喝,或是看禹融融捣药切药草。
村民们一致认为,正月夫人不聋不瞎不蠢笨,就是不会说话。
八成是嘴巴哑了,才无法开口。
扶应文和桂桑华默默,看着青杭照料她一个多月,心里生出些许落寞。
扶应文不解。
“你说青杭怎么对一个陌生妇人如此上心?这照料病人之事交给禹玠的医馆即可,为何要亲力亲为,又是自己熬汤药,又是晨昏定省,又是说笑逗她开心?”
桂桑华若有所思道: “许是禹玠一个大男人有所不便,便让宁青杭去包办?”
扶应文不同意道: “即便是禹玠身为男人不方便,也还有安遇春呐?”
桂桑华一时答不上来,实则她也想不明白。
望湖村里来了不少流民,照顾哪个不是在行善,为何偏偏是正月夫人。
禹融融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谈,插嘴道: “那是因为,青杭阿姐看正月夫人孑然一身,孤苦一人,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桂桑华忽觉心头涌上一阵酸楚,哽咽。
“这是为何?我们一直都把青杭当成亲人看待,是哪里做的不对不好吗?她如和还能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
见禹融融一番话惹得妻子伤心,扶应文脱口斥责。
“够了,融融,别再说了,我们对青杭是好是坏,心中自有一把尺,还轮不到你这个晚辈说嘴。”
扶应文拿长辈身分压人,禹融融心里很不服气,顶嘴。
“不说就不说了,反正在扶师傅眼里融融就是个没长大的娃,我自己心里清楚如何对待青杭阿姐便够了。”
桂桑华不搭理夫君,哄著禹融融: “不,融融,你接着说,只要能更亲近青杭,我都洗耳恭听,乐意受教。”
禹融融见桂桑华意态诚恳,眼底无斥责之意,便鼓著脸放胆子。
“其实这不是师傅师母的错,也不是谁谁谁的错。青杭阿姐在进庄子之前便已失去双亲和爱她护她的祖母,可说是孑然一身,即使我们都待她如亲人,可是这两三年的相处,如和比得上我们和自家亲人共度十几二十年,甚至三四十载?”
桂桑华恍了恍神。
“我待她和其他亲人并无区别,甚至比待子秀和子规还好。你和琳琳亦如是,待她如自家姊妹一般。”
禹融融眼神闪过机锋,展现出远超出她年纪的早熟模样。
“即便我们都对青杭阿姐很好,可是总有阿姐无法置喙加入的时候。当你们说起子秀兄长小时发生什么趣事,师母和师父成婚时谁在婚宴上大喝四方,琳琳阿姐是如何跟着阿母学习的,青杭阿姐当下肯定觉得自己是个什么话都插不上的局外人。”
桂桑华怔住了,禹融融说到她从未想过的点上去。
所谓亲人,不是只有亲近以及互相扶持,还有长年共处的回忆。
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语气缓缓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待正月夫人如亲生母亲一般,是因为她们俩都一样,在世上已无血缘至亲之人,因此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禹融融哼了哼,表示没错您答对了。
她童音软濡犹疑道: “其实还有一事融融不知当说不当说。”
桂桑华隐约猜到是甚,试探道: “是关于引雁的?”
禹融融大力点头: “青杭阿姐心底可能不自觉地认为,我们对她好是由于爱屋及乌,引雁兄长不在了,帮着他照顾他所爱之人,是我们的责任。”
桂桑华眼角又发酸。
想起那年青杭刚来时病恹恹的样子,想起引雁和青杭两人相伴美好的样子。
想起引雁为了青杭去后山拔紫阳花摔入山底受伤血流不止,终至殒身。
想起白索和庄娆白发人送黑发人哀伤之极。
想起之后青杭又大病三个月,好不容易醒来后,却埋藏起所有伤痛,强颜欢笑,如行尸走肉般麻痺自己。
为了怕她相思成疾,这才有他们一行人出庄之举。
也许一开始,确实因为她是引雁倾心爱恋的女孩。
可到后来,并不全是如此了。
她的命,是全部人一起救回来的。
谁说青杭和他们共度的回忆少的可怜?
日子还长着呢。
思及此,桂桑华释怀了。
“爱屋及乌也好,发自肺腑疼爱也罢,区分这些并不是那么重要了。但青杭心思细腻,未必不会令她多思多想,若有遇到合适的机会,我再和她说说。如今正月夫人也是我们的一份子,我也不该钻牛角尖,随她去吧。”
扶应文闻言拍手赞道: “为夫就知道阿华不是个自找麻烦的人。”
桂桑华回瞪一眼道: “若我不想开,那在你眼中就是个自寻烦恼的人喽?”
扶应文连忙澄清: “不不不,当然不是,呃,我才是那个自找苦吃的人,呵呵呵……”
禹融融夸张的长叹一口气,整个人泄了气似的。
她人小鬼大: “总算是说开啦,和大人们说话还真是心---累---阿,晚辈得去休息了,两位师傅告辞。
-------
这一头扶应文夫妇俩,为著青杭的事在忧思,另一头的青杭,照例坐在正月夫人床榻边和她聊天。
虽说是聊天,但其实自始自终,只有青杭一人在独白。
不过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对着正月夫人说南道北,若一天不去找她还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的正月夫人有点怪异,神色犹疑,不似往常静静含笑听青杭闲扯淡。
她忽地举起手摀住青杭的嘴,然后再用一指比著青杭的心口。
定定的瞧着她。
青杭一开始不明所以,但不久后恍然大悟她可能意指为何。
青杭眼神闪过一丝讥诮。
“夫人是觉得我总是说别人的事,从未提起过自己的事,对吗?"
正月夫人颔首。
"那大约是因为我的事情一点都不有趣,您不会想知道的。啊,快到喝药的时间了,青杭先去准备您的汤药,晚点再来看您。”
语毕,她起身往院子走去。
正月夫人凝视著凝青杭的背影,似乎在寻思什么。
一个时辰后,青杭捧著一碗热呼呼的汤药,伺候正月夫人喝下。
喝完后,正月夫人又定睛望着女孩。
见她依旧什么都不说,无声地叹了口气,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入眠。
这时,青杭忽然幽幽地开口。
“其实我本来什么都不想说的,可是,一看到夫人的眼神,我就承受不了了,您的眼神能看穿我,我无所遁形,无处可躲。尽管如此,我依然无法敞开心胸谈论我自己,请您原谅我的私心。”
正月夫人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来。
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怜爱的抚摸宁青杭的细发。
仅此一个举动,青杭便已泪流不止。
有多久了?
那些曾经这样温柔摸过她发丝的人,那些总是将她深深看入眼底的人,都离开多久了?
青杭松开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痛楚,放任眼泪流淌,声嘶力竭地大哭。
“他们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说我克死至亲,说我不配得到他们的关爱。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都不要遇见他们,也不要害他们死去。”
仅仅几句话,正月夫人亦流下满脸泪水。
她紧紧抱住青杭,期盼拥抱能给她安慰,亦或是给她自己安慰。
两人对彼此毫无遮掩,痛哭过一场后,青杭疲惫得趴在床边睡着,正月夫人也不知在何时躺下。
半夜里,青杭因全身酸痛而醒来。
朦朦胧胧之中,她欲把被她握住的正月夫人之手放入被袄中,却发现一个坚硬之物从她手掌中滚落。
之前,正月夫人始终不松开手掌,现出此物。
如今,却毫无悬念地坦诚相见。
此物被黑泥混著干草裹住,看起来有些肮脏污秽,似是正月夫人为了保护它不被盗匪抢走而做的掩护。
她取来一盆水,细细的将污泥洗去。
很快,里头包裹着的东西,终于重见天日。
那是一枚泛著天缥青光的,圆形玉珮。
玉质温润,光滑如月,边缘镂雕精致。
就著月光细看,竟是皇室专用的云祥龙凤纹。
中间还刻有一字---
裴。
青杭站在黑暗中,凝望玉珮良久。
她眼底本是浓厚的诧异。
可在顷刻间,她明白一件事。
正月夫人紧握住的,不只是一个贵重的玉珮。
还有贵重的身分。
在转身前,她将玉珮悄悄放回正月夫人的手里。
收回所有好奇。
仿佛她从未见过这枚玉珮。
写正月夫人时我想起自己的祖母,心里很有感慨 )_(
下一章男主正式登场 (快把我从黑压压的密林放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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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烛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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