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之一贪念》稻禾清影

2、 甘松

　　季墨墨把作业写完直接睡觉了，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找符舟要联系方式，又猛地精神了。
　　他睡眠一直不好，一般闭眼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睡着，翻来覆去看看手机又放下，骂了符舟一遍又一遍终于睡着了，第二天险些迟到，去学校的路上都迷迷瞪瞪的。
　　“好巧啊墨哥！”徐子轩跟上来说。
　　“巧个屁，都快到学校了。”季墨墨无精打采的，脸上挂着俩大大的熊猫眼。
　　“那也巧，作业写完了吗？”徐子轩问。
　　季墨墨嗯了一声。
　　徐子轩扭捏道：“那借我抄抄呗，昨天晚上有点事，还有点没写完。”
　　“到教室给你，咱俩再这么磨叽一会儿谁都要挨那高度姐骂。”季墨墨加快了脚步，懒得跑。
　　“哦对，那快跑啊，”徐子轩看了眼手表，“我靠，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季墨墨前脚刚进校门。
　　校门离他们教学楼可不近，中间隔了一个大操场，这下不得不跑了。
　　季墨墨飞毛腿一样没一会儿落过了徐子轩，边跑边朝后向他摆了个鬼脸，正要扭头撞一个大肚子上。
　　“我靠！”季墨墨习惯性地爆了粗口。
　　“干嘛呢？”任主任端着茶杯，杯里的温水撒了一半。
　　“要迟到了，任主任！”他撂下一句跑了。
　　三步并两步上了台阶，刚落座上课铃正好响了，徐子轩正好慢了一步。
　　“报告。”徐子轩站得溜直喊。
　　高度姐都没撇他一眼开始讲课。
　　“你不够兄弟啊～”徐子轩在门口给季墨墨对嘴型。
　　“谁让你跑得慢——”季墨墨用嘴型回。
　　“季墨墨，出去。”高度姐在黑板上边写字边说。
　　“哦。”季墨墨走出教室。
　　“够义气吧，兄弟我来陪你了。”季墨墨朝他挑眉。
　　“得了吧，”徐子轩顿了一下，“不过高度是怎么知道我跟你说话呢？”
　　“你脑袋装得都是屎？”季墨墨说，“平时就咱俩玩最好，她不说是我说谁？”
　　“也是……”徐子轩想想，觉得不对，“那万一我是让我同桌帮忙拿课本呢？”
　　“闭嘴吧，高度来了。”季墨墨往里看了一眼，高度姐盯着他俩走过来。
　　“说够了吗？”高度姐问。
　　他俩不说话。
　　“像你俩这种人就是永远达不到那种高度。”高度姐摆了他俩一眼进去了。
　　徐子轩哈哈笑起来：“不愧是高度姐。”
　　季墨墨跟着笑。
　　“下节课体育课，打牌啊？”徐子轩用肩膀碰了碰他。
　　“打什么牌？”季墨墨问。
　　“扑克啊。”
　　“不打。”季墨墨想都没想。
　　“好吧……”徐子轩小声嘟囔，“那我跟我发小打。”
　　“你还有发小？”季墨墨震惊。
　　“我靠，墨哥，你这就不对了吧，连我有没有发小都不知道，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徐子轩抱怨道，“我发小三班的，学习巨牛逼！”
　　“三班？”季墨墨震惊。
　　跟符舟一个班啊，他想。
　　好巧不巧符舟正好从上层走下来，从季墨墨跟前走过，瞥了一眼，对上视线又立马扭头，径直去了年纪办公室。
　　季墨墨嘁了一声。
　　“怎么了墨哥。”徐子轩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你跟学霸认识啊？”
　　“不认识。”季墨墨懒洋洋地说。
　　招呼都不打，认识个屁。
　　下课铃响了，三七班同学都去了操场。
　　“你等会儿我，我去拿扑克。”
　　“我不玩。”
　　“不跟你玩，说了跟我发小。”
　　“那我为什么要等你。”季墨墨转身刚要走，正好又碰到符舟从办公室出来。
　　符舟到他跟前停下来，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他：“要一起走吗？”
　　“啊？”季墨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行啊，走呗。”
　　一起去了操场，符舟在一旁扭扭捏捏的，要不是男的，季墨墨都以为他暗恋自己了。
　　到操场上课铃刚好响起来。
　　“那？回各班吧。”季墨墨突然有点尴尬，手指不自觉勾了勾自己鼻尖。
　　符舟嗯了一声回了班级队伍。
　　三班体育老师叫许波，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年轻，不过身材很好，估计是经常出入健身房的那种，七班体育老师叫唐元，对比三班的老师相对矮一些，不过长得更清秀。
　　“站好啊，”唐元拍拍手，“先热个身，围着操场跑两圈，跑得好了两圈就可以解散，要是不好，自觉再加五圈。”
　　一片唏嘘。
　　“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们了，”唐元说，“上学期体测班里几个人合格了？”
　　“老师我！”队伍里最高的那个举手。
　　“闭嘴！”唐元吹了声口哨，稍息立正跑步走。
　　七班队伍开始动，才跑个半圈小一半人就跟不上了，被队伍落了半截。
　　“给我跑好点！”唐元隔着半个操场喊，“队伍都散成什么样了！”
　　七班队伍这才慢了些。
　　许波笑得不行，走过去挑衅道：“唐老师，你们班不行啊。”
　　“一堆小崽子过个暑假松散惯了。”唐元笑着回。
　　“给你看我们班。”许波吹了声口哨，稍息立正跑步走。
　　三班队伍整整齐齐的，跟七班比简直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可以啊，许老师，教得不错啊。”唐元皮笑肉不笑。
　　许波哎了一声：“是同学们聪明，知道用余光对齐。”
　　……赤裸裸地挑衅。
　　七班跑完在原地站着，三班还剩半圈，唐元没让他们解散。
　　等三班跑完，唐元才开了口：“跑得挺好啊，是不是？”
　　“是！”七班异口同声。
　　“还是，要不要点脸，看三班怎么跑的！”唐元有点恼了。
　　唐元朝三班说：“三班，带着他们跑。”
　　“哎？怎么这就使唤我们班了？”许波边笑边说。
　　“使唤一下怎么了？”唐元看着他。
　　“听唐老师的！”许波随后朝三班说。
　　俩老师说话的空挡符舟从中间退到了最后一排边上，季墨墨在第一排男生那列最边上，看得很清楚。
　　唐元又吹了声口哨：“稍息立正，跑步走。”
　　三班在前面领队，七班后面跟着，不知七班跑得太快，节奏不协调，还是三班跑得太慢，七班第一排同学经常撞倒三班最后一排，季墨墨往符舟背上顶了好几次。
　　符舟衣服上有股清冽的甘松香，闻起来让人很舒适，又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什么牌子的，还……挺香？季墨墨想。
　　俩班跑到唐元跟前时候唐元喊了停，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想管，直接让他们解散自由活动了。
　　“哎，放学等会儿我，我把欠你的冰淇淋请了。”季墨墨跑到符舟跟前。
　　“不是吧，墨哥，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还没主动邀请过我……”徐子轩抱怨道。
　　“你怎么在这儿？”季墨墨说，“还有，你哪次说请你我没请吧？”
　　符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徐子轩，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悻悻离开去打牌了。
　　“今天没空，我奶奶出院。”符舟眸光一闪，又低头道。
　　表情没有看向徐子轩那么冷漠，反而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由高兴到失落的微小变化？
　　笑起来还挺好看……，季墨墨不得不承认。
　　“那我跟你一起啊！”季墨墨也跟着开心，“符奶奶上次说可喜欢我了。”
　　“嗯。”符舟笑得更明显了，这声嗯听起来就感觉轻快许多。
　　他俩约定在二楼楼梯口碰面，季墨墨等了符舟好一会儿都没下来，等同学们大部分走完又跑楼上三班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值日生。
　　竟然放我鸽子！季墨墨有些生气。
　　下去的时候从另一边离得近的楼梯下，刚好碰到秃驴。
　　“数学学得怎么样了？”秃驴说。
　　“每天都很认真！”季墨墨瞎扯，“都学到晚上十二点多呢。”
　　“学习固然重要，但休息也很重要，要适当地劳逸结合。”秃驴拍拍他肩膀。
　　“知道啦老师。”季墨墨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行了，回家吧。”秃驴满意地走了。
　　要不是秃驴提醒，季墨墨早忘了跟秃驴的约定了。
　　一想到符舟没告诉他一声就走，气就不打一处来，把符舟从南骂到西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比他高半头的熟悉身影，吐槽戛然而止。
　　符舟背着书包一直往七班那边望，听到季墨墨声音才扭过头问：“我妈什么？”
　　“啊？”季墨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我妈什么样……”符舟顿了一下，“之后没听清。”
　　季墨墨尴尬德啊了一声，眼珠子来回瞟：“我有说吗？”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符舟笑笑，“我们走吧。”
　　他俩一块儿去了医院，符舟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季墨墨把东西收拾完打算回去。
　　“小墨不回家吃饭呀？”符奶奶问。
　　“不了，符奶奶，昨天就没回去，今天再不回奶奶该说我了。”季墨墨笑着说。
　　“那好吧，有空让小舟带你来家里玩啊。”符奶奶有点舍不得，“小舟这孩子太闷了，一天都不见得能说上十句话，给我这憋的。”
　　“好嘞，符奶奶，有空就来看您！”季墨墨扫了辆共享电车，这会儿叫的出租车刚好到了，“奶奶快上车吧，别着凉了。”
　　“哎好。”符奶奶笑盈盈的上了车，“路上慢点儿啊小墨。”
　　“好。”
　　符舟把东西都搬到后备箱，出租车开走了。
　　季墨墨刚进门，一只黄色长毛小狗冲他汪汪叫。
　　“二黄？”季墨墨摸摸它的脑袋，“这几天去哪儿浪了，身上这么脏。”
　　二黄是只无拘无束的小狗，爷爷奶奶也倡导自由教育，所以天天不回家，一回来身上就是脏兮兮的。
　　“你别抱它啊，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今天身上格外脏。”季奶奶在厨房喊。
　　“没抱，”季墨墨笑着说，“爷爷呢？”
　　“我这做一半儿发现醋没了，他去给我买醋了。”季奶奶说。
　　季墨墨哦了一声：“那我给二黄洗个澡，脏得不行，再踩几下地板都不能要了。”
　　“去吧，我这着急做饭还没来得及洗。”
　　季墨墨把二黄搬进浴室，放进一个上面标着‘二黄专用’的澡盆里。
　　他打开淋浴头，用手试了一下温度，之后往二黄身上浇。
　　二黄冲他汪汪两声，摇摇头，脏兮兮的水一下子呼季墨墨一脸。
　　“平时还乖乖的。”季墨墨往二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二黄安静几秒，又汪汪两声，在盆子里跳个不停，这下他身上彻底湿了，而罪魁祸首还在吐着舌头冲他傻乐。
　　他又气又想笑，这个澡洗了四十多分钟。
　　“跟个小老头儿一样。”季墨墨看着毛发蓬松的二黄，似乎胖了一圈。
　　二黄朝他叫两声，围着他转个不停。
　　“行了行了，出去吧，你爸爸要洗澡了。”他出去拿了换洗衣服又进去了。
　　洗完二老都吃完饭了，季奶奶在一旁织东西：“洗完啦？饭菜都凉了，给你热一下不？”
　　“不用啦，奶奶，还温着。”他夹了口菜说。
　　他吃完饭回房间写了作业，数学蒙完洗了漱，躺床上百无聊赖地翻手机，没什么好玩的，突然想到符舟，脑子里又开始表演符舟的悲惨生活，没一会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