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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婚后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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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结束后离开了,把时安一个人留在泳池里穿衣服。时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应该跟谢怀离婚。
回到房间,时安找出药片生吞了一粒。他挪步到浴室清洗自己,把抽泣声藏在水声里。
第二天时安来餐厅,谢怀也在,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瞥了时安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覃阿姨端着汤出来,冲时安打招呼,又说:“谢先生不喝汤啦?”
“管他呢。”时安的声音有些接近响亮,谢怀听见,绷着脸走了。
时安其实也像一只在暗处窥视谢怀的小蜘蛛,除非那阵冷风浇灌过来了,否则他骄傲地不肯织出一张情爱之网。
时安觉得谢怀好像更讨厌他了,除了深夜□□的时候,谢怀会说几句嘲讽他的话,其他时候谢怀成了冷漠的哑巴。
所以时安也更讨厌谢怀。但同时也跟之前一样的窥视。之前时安并不觉得自己在窥视谢怀。
但这天他自我发现了。早上他会不自觉注意谢怀吃的什么早餐,谢怀通常发现得很快,然后冲他冷冷瞥来。
整个白天他见不到谢怀,就会留意媒体都在说些什么关于战区的资讯。爱跟恨在时安这里是矛盾交织,单拎不出来一个。
如果谢怀晚上回来得晚,他会在二楼露台一边看书一边看大门。如果谢怀回来得早,他就像没看见谢怀一样,做自己的事。
这天晚上谢怀回得早。时安下班回来,覃阿姨接过他手里的伞拿去放,他看见谢怀靠着沙发像是在睡,走了来,目光从谢怀的前额流到喉结。
谢怀因为战区事情多,连续两晚没怎么睡,双手抱臂浅眠着,制服下的胸肌盛着,叫时安又多看一眼。
“谢坏。”时安说,“你死了?”
两秒后谢怀睁开眼,抓了时安按到沙发上,时安的双臂像雏鸟的翅膀扑腾,为飞行做准备,但时安做的却是无用功。
覃阿姨不小心撞见谢怀把时安的皮带扔到了地上,替他们感到羞躁似的赶紧上了楼躲避。
那皮带像条弯曲的蛇一动不动,看见时安被谢怀欺负,却什么也不能做,下一秒,谢怀丢来时安的短袖,盖住了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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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周末,时安接到宋垣的电话。宋垣先是问:“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时安说,“你没替谢怀工作了吗?”
“是的。”宋垣无奈笑了声,又说:“一会儿我们在哪里碰头吧,一起去你妈那儿,给她找的保姆我也顺道接上。”
“好。”时安说,“你定地点吧,我随时可以出门。”
“看来谢先生不在。”
“他去战区了,最近很忙。”
“我想也是。”接着宋垣说了一个地点。
时安问:“是要面试吗?”
“算是一个简单的面试吧,所以你也过来看看。”宋垣说。
一开始是时安跟宋垣一块物色保姆,但后来谢怀回来了,时安就没什么时间了,所以变成宋垣一个人,时安很感谢宋垣,说:“你费大心了,真是感谢你,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应该的。”宋垣说,“吃饭的事再说吧。”
这周末,除了时安跟宋垣要带保姆到林梧枝那里去,顾辉也要带自己的妈妈去见林梧枝。
顾辉最近因为林梧枝的事总是愁,他妈妈关心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没谈恋爱,肯定是要关心的。
一次酒后,顾辉把林梧枝的事说了,他妈妈非常的开心,劝着顾辉跟林梧枝结婚,想抱孙子。
顾辉说:“可是我喜欢的是男人呀。”
他妈说:“喜欢男人那还跟女的睡?是你自己的错吧?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虽然现在同性可以结婚,顾辉的妈妈也是比较开明,起初同意顾辉喜欢男人,但现在孙子在向她招手,她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顾辉跟他妈妈还在路上的时候,时安跟宋垣先到了。
林梧枝怀孕后时常情绪不稳定,可稳定的时候又非常温柔,她给时安跟宋垣开门,脸上带着温和恬静的笑。
跟在时安身后的女保姆年纪比林梧枝大一些,见了她笑道:“妹子!”
“你们快进来吧,我去泡茶。”林梧枝说。还细心地把时安的衬衫衣领给整理好。
时安在换鞋,抬眼一看,林梧枝的眼睛里像有盈盈月牙。
宋垣说:“你歇着吧,我去泡。”
林梧枝笑道:“那还是叫时安去泡吧。”
时安去泡茶了,女保姆在宋垣的安排下坐到沙发上,双手拍拍膝盖,她说:“也该我去泡茶,提前适应适应。”
“没事,你坐着。”宋垣在给林梧枝把脉。
女保姆思来想去总算得出了他们几个之间的关系,感慨道:“妹子真是命好,将来小宝宝出生了就享福咯。”
听了女保姆这话,宋垣别开脸低声问:“顾辉是怎么打算的?”
林梧枝一笑:“管他的干嘛。”
等时安泡了茶来,宋垣向他跟林梧枝介绍女保姆的情况,因为人是宋垣挑的,所以时安跟林梧枝都觉得靠谱,正谈工资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时安快速经过玄关开了门,见到顾辉跟一位笑开花的妇人。
顾辉做了介绍,时安有些抱歉地说:“今天家里正好有客,医生跟保姆都在呢。”
“不碍事,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妈妈,她还好吧?”顾母说着把手里的保温桶提起来给时安看,“我专门炖的老母鸡,趁热吃,对身体好。”
时安先到客厅冲林梧枝跟宋垣说明情况,刚说完顾辉带着顾母进来了,顾辉冲宋垣打了个招呼,又冲女保姆一笑,最后看向林梧枝。
林梧枝要起身,顾母小跑到她面前,看她肚子跟看珍宝似的,嘴里念着:“好生坐着好生坐着。”
宋垣说:“顾先生,这是?”
顾辉落座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是想对林梧枝还有这个孩子负责,所以要跟林梧枝结婚,今天带妈妈来是因为妈妈非要来看看。
“哦。”宋垣把林梧枝看了一眼。
林梧枝沉默着,有些被动地一笑。
顾母此时问她:“现在饿吗?”
“闻不了那味,一闻就想吐。”林梧枝说。
女保姆心想工资的事还没说完,就冲宋垣笑笑,宋垣便把她介绍给顾辉。顾母听了说:“还请什么保姆?就让顾辉照顾你。”
“顾先生一个大男人……”宋垣笑道。他内心觉得顾辉就是个酒后失德的男人,是不太可靠的。
“他可会照顾人了。”顾母畅想起来,“就让他照顾你,到时候我在家做些吃的,让他带给你。”
女保姆问林梧枝:“妹子,你看到底怎么样呀?”
“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请,保不齐顾先生有什么急事要忙。”宋垣说。
“现在什么事最重要他还能不清楚?他的工作可以停了,就当休假。”顾母说。
宋垣不说话了,把选择权交给林梧枝,林梧枝的目光越过宋垣看时安,时安也是听林梧枝的安排,时安刚一眨眼,林梧枝笑道:“要请的。”
“请一个也好。”顾母便说,“女保姆也是照顾得更好更周到一些。”
女保姆觉得尘埃落定,笑了两声。
顾母伺候林梧枝吃鸡喝汤,宋垣跟女保姆去书房谈工资的事儿了。客厅里两张沙发上,时安跟顾辉斜斜对坐。
顾辉喝口茶,低声问:“时安,你最近还好吧?”
时安笑得大方,声音不高不低:“挺好。”
顾辉看出时安是以全新姿态面对这件事,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觉得刚才自己那话里掺有私情,有点对不起时安跟林梧枝。
顾辉觉得自己的一生或许就是这样的偏差了,他跟林梧枝结婚后,跟时安就变成了那样的关系,他心里还有时安,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显得畸形,但顾辉已接受了,并且觉得,他跟时安就是有种畸形的缘分。
在顾母的掺和下,顾辉住到了时安的房间里,时安的房间除了家具,其他的都腾空了。
女保姆住在书房里,尽心尽力照顾林梧枝。顾母也是说到做到,每天做了补品叫顾辉带来,她巴不得顾辉跟林梧枝培养起感情。时安常常在下班后来看林梧枝,有时也碰上给林梧枝诊脉的宋垣
就这么过了两个星期,那接送时安上下班的司机向谢怀汇报了这件事,司机不知道时安经常去那家公寓是见林梧枝。
谢怀也不知道林梧枝怀孕的事,还以为时安是去见哪个野男人,就把气撒在床上,逼得时安在他身下哭,逼得时安说出了林梧枝怀孕的事。
谢怀动作顿住:“你妈怀孕了?”
时安咬着被角:“……嗯。”
谢意很快也知道了林梧枝怀孕的事,是时安跟林梧枝商量后告诉他的,这晚谢意在私人会所请客吃饭,等时安跟林梧枝时,他怨谢怀:“你干什么吃的?”
“什么?”谢怀皱眉。
“我听说这事发生后,是宋垣一直在帮忙。”谢意说,“先前没宋垣的时候,又是顾辉一直在帮忙,你才是时安的先生,你干什么吃的?”
谢怀阴着脸:“忙,没时间掺和他那事。”
谢意暼他一眼,提醒:“当心时安对你有意见。”
谢怀嗤了声:“他情愿告诉别的男人也不告诉我,他还意见上了?”
“那肯定是你态度有问题,他才不跟你说。”谢意愁了眉眼,“到底要我说你什么好。”
谢怀说:“那就别说。”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谢意十分看不惯,恨不得把手里的烟盒丢他脸上去。
时安跟林梧枝到达后,服务员开始上菜,谢怀去抽烟了,谢意坐在林梧枝对面摆餐具,说:“叫他别抽,就是忍不住,时安你得管管。一会儿让他在外面多站会儿,烟味消了后再进来。”
林梧枝笑道:“没事,谢怀身上好像从来没有烟味的。”
谢意“哼”笑一声道:“在个人卫生上他还是很注意,小时候还有洁癖,烦得很。”
闻言时安想象了番,弯唇笑了。
谢怀在外呆了片刻才进来,他们仨说说笑笑像一家人,谢怀落座后看向对面弯唇笑的时安。
谢意问时安:“谢怀的作息应该跟你很不同吧?还适应吗?”
“适应的。”时安笑道。
谢怀说:“分房睡当然适应了。”
“你们怎么分房睡?”林梧枝看了眼谢怀,再看时安。
谢意微沉了脸。
时安用眼神对谢怀说:你怎么说出来了?
谢怀慢条斯理倒起热茶,眼睛被热气蒙着,像暗蓝的宝石。
谢意换了个话题:“要不要重新买套房子住?现在住的那个,不太大吧?”
“不用了。”林梧枝摆了手,“现在都住习惯了,也有点感情了。”
“要换的话就跟我说,都一家人,不用客气。”谢意笑得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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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安来杂志社上班,听到有同事说今晚要聚餐,时安心想应该是杂志卖爆了的缘故。他跟袁友碰面后,懒声道:“今晚又要聚餐。”
“听说了。”袁友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呗。”
“去吧,只要他们不叫我给谢怀打电话让谢怀来。”时安说。
袁友做了个“他们肯定会”的表情说:“那你还是别去了。”
“那我不去了。”时安说,“免得被问东问西。”
袁友说:“他们可都盯着你呢,觉得你跟谢怀的新婚采访太敷衍,都想问你点刺激的。”
时安瞪了双眼:“难道我现在就偷溜下班吗?”
还不到下班时间,时安就被涌进部门的几个同事“绑架”了,他被架着上楼梯到一半,说:“诶我的包还没拿呢。”
“袁友你帮时安拿一下啊。”一个女同事吆喝道。
他们和另一批要来“绑架”时安的同事相遇,时安就像两拨蚂蚁都看中的食物。
那另一批同事里站着楚休辞,时安没看见他。到了餐厅,楚休辞坐到时安对面,笑道:“他们怕你跑了,到处是看着你的眼线。”
“是吗。”时安喝了口饮料。
“你最近好吗?”楚休辞问。
时安看了圈纷纷落座的同事们,说:“还好。”
楚休辞旁边有个男同事坐下了,他就不再跟时安搭话了。
吃着吃着时安就被起哄了,他们又叫时安给谢怀打电话,让谢怀也来,时安婉拒说:“他很忙,估计还在战区呢,打了也是白打。”
“你先打嘛,不来就不来,让我们听听他的声音。”一个女同事说。
“在这儿打啊?”袁友说,“还听听声音?你们就不能自己谈个对象嘛?”
推托几回合,时安说:“我还是出去打。”
“那你去嘛。”女同事妥协了,刚才说服时安到口渴,赶紧喝了半杯果汁。
时安站在卫生间门口给谢怀打电话,谢怀接听得算快,问他:“有事?”
“你应该很忙吧?”时安说。
两秒后谢怀说:“没事挂了。”
但谢怀没有立即挂,时安想他肯定手头在忙所以没挂,就又问:“你好像不在战区,在忙什么?”
那边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是陈星昂的声音,他对谢怀说:“好巧啊谢先生,你一个人喝酒?”
时安恼怒,谢怀忙个屁,原来是在喝酒,并且陈星昂也在,时安说:“谢怀。”
“到底?”谢怀问。
“我在聚餐,我同事让我叫你来,你现在过来吧。”时安说完飞快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