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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故地重游 ...

  •   在酒城度过了一个醉人醉色的夜晚,我们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靠在飞机椅背上,盖着薄毯,身下隐隐作痛。而罪魁祸首正笑吟吟地坐在我右侧,端茶倒水,殷勤的很。
      昨天回酒店本想质问他画的事,没想到闹着闹着就闹到床上去了,真是美色误人啊!
      一想到昨晚,我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一夜的干柴烈火,身上像被车碾过一样酸痛,一整个身心疲惫。
      到最后也没问出画的信息,亏死了。
      一片漆黑隔绝了光线,归年将一个眼罩戴在我头上:“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你睡会儿。昨晚都没怎么休息。”
      “还不是你干的!”我咬牙切齿地回应,身体却往他那边倾斜,落在他肩上,“跟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没轻没重。”
      一阵安静,他没说话,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轻轻地揉着。暖意随着困意一同袭来。
      最近睡得时间更久了,除了中途被归年叫起来吃了一次飞机餐,我几乎睡了全程。
      我从高处俯瞰首都的全貌,不由地想起十几年前,我孤身一人来此读书时,我也曾这样在飞机上望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只是那时是外来之人对新城市的好奇。我从没想过会在这待那么久,本想完成学业后再去国外进修,此地于我而言,不过是飞鸟前行时暂时的歇脚地。
      但我也没想过会遇见归年,几乎将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也将我从过去的泥潭中拉出。
      我们在首都定居,拥有了一个名为家的地方,也从那时我真正的感受到,家不只是一个供人休息的房子,不只有争吵与狼藉,更多的是爱与温情。
      我曾无数次俯瞰这座城,看到城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写字楼时,心里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到家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首都机场,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
      “走吧,我们回家了。”等飞机停稳,归年伸手将我拉起。
      我回握着,对他一笑:“走吧,回家了。”
      首都的清晨总是喧闹的,天刚蒙蒙亮,早点摊已经摆上,早餐店也已经开门,早起务工的工人,上班的白领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我们挑了家人相对少些的店坐下,点了一笼小笼包,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馄饨。
      桌上摆着辣椒酱,我看得眼馋,但不敢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归年将盖子旋开,倒出一些。
      他用筷子蘸了些含进嘴里:“这辣酱不辣,但挺咸的,你少吃一些。”
      白净的瓷碗里开出一朵鲜红的花,我乐滋滋地夹了个包子蘸着辣酱送入嘴。
      嘿嘿!满足!
      我们坐在店的小角落,看着店内人来人往。他们来去匆匆,有些连坐下吃完早餐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拿在手上边赶路边吃。
      忽然就想到那些年,我们生活得节俭,归年事业刚刚起步,有许多事要忙,但他总会陪着我将早饭吃完。
      若是他下班早,便会顺路买了菜在家做饭。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做好饭之后送去公司陪他加班。
      他总爱在回家时带一小束花,插在花瓶里。我一直是个感性的人,看见花败会忍不住伤感。但我从未在家里看见一朵枯萎的花——他总在我发现在之前将它们换掉。
      吃完早饭后,我们先回了一趟家。
      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支插在花瓶里,娇艳盛开的玫瑰。
      “哎?”我困惑地摆弄着花瓶,“这花能活这么久吗?我们都出去大半个月了。”
      “是我让乔念来换的。”归年弯腰将鞋柜里的拖鞋拿下,摆放到我面前。
      我扶着他的手换鞋,先他一步将两双鞋放进柜子里:“阿年不是去月海城了吗?”
      “昨天回来的,明天又得飞南城去。”
      “她工作强度太大了。”我无奈地摇摇头。
      自从黎姝离开之后,乔念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虐式的学习自虐式的工作。前几年也给她介绍了位心理医生,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后来才听那边说乔念只去过一次。
      我跟在归年的身后进了房间,直直地扑向自己柔软的大床:“啊!还是自己家的床最舒服了!”
      归年笑着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起来,飞机上睡那么久,还不够?”
      “哼!”我抱着床上最大的玩偶往旁边滚了一圈,身上盖着娃娃,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看着他。
      他将脏衣服丢进脏衣篓,干净的衣服挂进衣橱。
      衣橱里的衣服很多,大多都为衬衫西装。归年的衣服单一,大多为黑白两色,相比之下,我的衣服就花哨得多。有许多休闲西装和长衫,什么颜色都有,尤爱酒红。
      在南城的家里,我的衣服颜色也很单一,就像我的童年一般黯淡无色——那时我只是个合适的继承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着装,以此来树立自己成熟可靠的形象。
      但在北城,我可以活得潇洒肆意,因为身后有归年,他给了我任性生活的底气。
      其实我也给他买过许多颜色不同的衣服,除了上班开会时穿着那万年不变的黑白灰,其他时候出席酒会活动,或者与我呆在一块儿时,我总会穿上那些鲜活的颜色,这也成了我们暗戳戳的小甜蜜。
      “还躺着呢?”身上传来一阵压迫感。
      我与归年隔着一只玩偶对视。
      “快起来,看看带哪些衣服。”他捏了捏我的鼻尖,从我身上下来。
      我呆呆地坐起了身,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见我许久没有动作,他又转过头好笑似地说:“怎么还呆了?”
      “你才呆。”我不满地反驳,踏着拖鞋走到衣柜前,直接略过那一片的无彩色,在一堆五彩斑斓里扒拉起来。
      除了两套休闲西装,两套卫衣,两套新中式和长衫,我还拿了两件T恤
      “不拿你的T恤?”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没有回头,“不拿,你的宽松,穿着舒服。”
      身后的呼吸重了,他从背后抱住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偏头吻了吻他:“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他抱得更紧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啊,今天下午还要赶飞机去南城呢,我可经不起你折腾。”
      “不做。”他抱着我往床上倒去,八爪鱼似的挂在我身上,“就抱会儿。”
      “抱就抱!别乱来!”我试图将身上的人那拉开,却反被他抓住双手,只能任由他又亲又蹭。
      他倒是实诚,说不做不做。刚被挑起情欲的我被他包进被子里,丢去一旁冷静,他自己跑去浴室冲冷水澡。
      “许归年!”回过神来的我对着浴室门丢去一个枕头,“你丫的混蛋!”

      我们到家时,八点多,收拾完东西出门时已经吃饭的点了,我们站在小吃街一路向前走着,看到什么都想吃。
      “别看了,你什么也吃不了。”归年揽着我的肩把我从一个烧烤摊上拽回来。
      “看看还不行嘛……”我贴到他的胸口,一脸委屈地仰起头。
      “咳。”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能看不能吃,等会儿馋虫勾出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闻言,我更蔫儿了,不再乱看,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被归年牵着走。
      我们找了一家面店,点了两份牛肉面,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小吃街临近首都大学,有不少学生来此吃饭,我们没有穿衬衫西装,而是款式简单的卫衣,很和谐地混入了学生群体。
      想到几年前,我和归年也还都是学生,也经常和朋友们出来吃饭,小吃街总是首选。大学时我也住校,那时住的四人间,我与舍友们关系都还不错。
      我们是以年龄排序的,我排行老二。
      老大是北方人,一米九多的身高,强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妥妥一体育生的长相,却是和我一样学金融的。
      老三是南方人,长得白净斯文,在我们寝室身高不算高,比我还矮些,已经一米七多,是个文科生,报的中文系。
      老幺是南北方混血,首都户口,刚入学时他就1.84,毕业时还是1.84,但他每年都在嚎叫说长高了0.1厘米。
      老幺的性格外向,爱交朋友,我与归年在首都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的生日会上。
      那时候过生日总喜欢选在KTV,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我脑瓜子疼,我和老三坐在包厢的角落里无聊地划着手机——我在和乔念乔晞聊天,他在看书稿。
      “老幺的审美真是够堪忧的。”被老幺的歌声污了一耳朵,我有些难耐地堵住了半边耳。
      同样被老幺一嗓子弄的呆愣在原地的老三很是赞同,他扶了扶眼镜:“下次他开嗓前一定要给他嗓子堵上。”
      当时来的不少是女生,我与她们不相熟,遇见来搭话的也只是微笑礼貌回应,左侧的人换来换去,直到归年进来才稳定下来。
      当时场内气氛正火热至高潮,一个穿着简单的男生推门而入我,带着歉意地将礼物放到老幺面前的桌上:“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些事,来晚了些。”
      “不碍事不碍事。”老幺无所谓地摆摆手,随后有个女孩儿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他又转头对着男生笑笑,“既然归年来晚了,自罚三杯不过分吧。”
      “当然。”许归年十分爽快地喝了酒,环顾了一下四周,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
      那时我已经喝了不少酒,醉意有些上头,直愣愣地盯着旁边的陌生人。
      “学长你好,我叫许归年。”他温和的嗓音在耳畔环绕。
      归年……归年……许归年……
      “啊,我记得你。”我托着脑袋,脑海里浮现的是高中时在废弃教学楼里偷见到的容颜,是在各种场合侃侃而谈的新晋学生会副会长,是马场上英姿飒爽的少年,“你也是南城一中的。”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惊讶与喜悦:“没想到学长居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中考状元、新生代表、学生会副主席……啊不,我毕业之后你应该是主席了,哪个身份不耀眼,哪个身份不值得被记得呢?”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将最后一口酒饮下,“没想到你也会选择首都大学。”
      “国内最高学府,既然我有能力自然是要来的。”他举着一杯酒向我示意后一饮而尽。
      也许是醉意使然,我起了挖苦的心思:“以许家的地位与财力,我以为你会出国。”
      “家大如宋家的学长不也选择留在国内吗?是为什么呢?”他向我俯倾过来,投下的阴影伴随着一股莫名的威压,迫使我向后退去。
      有趣的人。
      我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眼神却没有闪躲地对上了许归年眼中的晦暗不明。
      “二哥,我先走了。”老三的话打破了僵持着的我们,他将手机收入口袋后与老幺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老三走后座位空间变大了,我不动声色地向右边坐了一点,与他拉开了距离,又倒了杯酒拿在手上,也许是因为无聊吧,便与他有句没句地聊了起来。
      “你现在是什么系的?”
      “金融系,主修社会经济学。”
      “嚯?”我挑眉,“直系学弟啊。”
      酒杯又要见底,我伸手想拿酒瓶倒酒却被他摁住了手:“你胃不好,酒还是少喝些吧。”
      力度不大,我完全可以挣脱,但还是被他牵着手收了回来带他要抽手时一把抓紧,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错愕,我不禁弯起了嘴角:“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这是我们正式交谈的第一次吧。”
      “我见过你吃胃药。”他将身子后倾,靠在沙发靠背上,手却任由我抓着,“会长大人胃不好在一中学生会可不是什么秘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他也保持着坐姿任我看着,也不闪躲。我浅笑,松开了他的手:“我都毕业两年多了你还能记得,是我的荣幸。”
      他没有说话 我的耳边又只剩下吵闹的音乐,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我也向老幺告辞了。
      走出会所,空气都清新了,阴凉的晚风钻进衣服里,激起了一阵凉意。
      夜已经有些深了,拦不到出租车,我坐在街边打算打网约车,一阵铃铛声响起,许归年推着一辆自行车在我面前停下。
      见我看向他,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神,拿手抵着清咳了一声:“学长要回学校吗?”
      “嗯。”我微眯着眼,收回了视线,在手机上准备叫车。
      “我也回学校,要不我捎你一程?”
      我扫了眼他身前的自行车挑了挑眉:“自行车,你确定?”
      他的耳朵红了:“这儿离学校也不远,我车技很稳的……”
      “好啊。”
      我侧坐在他的后座,等他驰出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那之后我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请他吃了一顿饭,后来你来我往熟络起来。
      似乎走哪都能遇见他。
      “呀,学长,好巧呀。”这是这个月第七次在图书馆看见他了。
      我们隔着一个书架,透着空隙说话:“确定好巧。”
      “学长一个人吗?”他双手撑在书架上,一脸期待地问。
      如果我是一个人,那么他就会像只大型犬一样地跟在我身后,坐在我旁边,很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一个又一个娴静的下午。
      再后来,我会习惯性地在图书馆内找寻他的身影,在自习时会习惯性为他占位。
      他总会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让我一眼就看到他,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周末或者有空时,我们便总是来小吃街走走,“改善伙食”。
      我们常吃火锅,因为很热闹。
      老幺最会说话,从头说到尾,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别说是别的系的八卦了,就连其他学校的事他都能说的有头有尾的,好像经历过全程。
      老大对八卦不是很感兴趣,大多数时间是听我们说,帮我们烫火锅,倒饮料。
      我和老三总是被老幺的话吸引,时不时附和几句,追问接下来的进展。
      归年则是老幺的捧哏,总能接上他的话。他们一唱一和,活像是两个说相声的。
      那段时间是快乐的,轻松的。
      后来我们毕业了各奔东西。
      老大去了国外发展,老幺为了他的梦想四处奔波,老三留在首都读了几年研就回了老家的高中教书,四个人里只有我一个人选择留在了首都。
      老幺的家在首都,我与他偶尔还能聚聚,但现在他扎进西南山林好几年不曾回过首都了。老大和老三好像就真的没见过了,只是逢年过节问候一声。
      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我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啊……

      “去学校看看吗?”归年问道
      “我们是几点的飞机?”我歪头看向他。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四点,现在才一点多,还有时间去逛逛。”
      “那去看看吧。”
      首都大学不远,穿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站在宏伟巨大的校门前,仰望那鲜红的大字一如十几年前,刚刚踏入这座陌生的城的时候。
      只不过这次没有厚重的行李,不是孤身一人。
      “多久没回来了?”我向后靠靠,贴近归年的胸膛。
      “毕业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了。”他伸手虚搂住我的肩膀,“走吧。”
      踏上这条熟悉的路,一阵柔风迎面拂来,惊动了枝叶,他们沙沙作响,好似在欢迎我们的归来。
      道路两边种的是樱花树,现在不是花期,绿叶已成荫。遥想那些年的三月,粉樱连成一片,微风吹拂,便有漫天的花瓣飘然而落。那时的这里,是情侣们常来散步的地方。
      我和归年也常来,牵着手慢慢地走,聊些琐碎平常的事,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心爱的人在身侧,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走至小道尽头总是头上落满花瓣,他会温柔地将那些粉红摘去,为我整理好衣衫。因为他比我高在我为他摘花瓣的时候,总要低头。
      “要是我再高些就好了。”我总发出这样的感慨。
      他轻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你不用长高,我会一直为你弯腰的。”
      “心理学上说高个子和矮个子做朋友,高个子会驼背的。”我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背上,“驼背可就丑了,你要是驼背的话,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是做朋友,我们是恋人,不一样的。”他直起了腰,“而且你也不矮了,都176了。”
      “可你有188呀,和你比不还是矮吗……”我踮起脚,用手比了比我们间的身高差距。
      不知怎的,归年笑出了声,将我一把揽入怀中:“嗯,怪我,怪我长太高了。”
      鼻腔里都是归年身上洗衣粉的味道,顿时红了脸,忙将他推开:“这可是在外面!收敛点!”
      ……
      时间一晃便是八九年,我放慢了脚步,落于归年之后,想在后面瞧他的背影。
      只是还没落后几步就被发现了,他站在原地,回头等我走近,抓住我的手:“怎么了?有些累了吗?”
      我摇摇头,踮起脚比了比身高差:“好像小了一点哎。”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你以前176,现在178,长高了。”
      “也就2厘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窃喜,嘴角也不住地上扬,握紧了牵着的手。
      比起以前的青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很少羞怯了,一切的亲昵都很自然。
      也许是因为那时的我过于自卑,太在意他人的评价,惯将一切遮掩。归年爱的直白,他比我勇敢的多,在公共场合牵手、拥抱,从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我们是恋人,这些行为理所应当,我们的爱也要在阳光下。
      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路过曾经的教室、堆满我大学一半回忆的图书馆、夏天傍晚常来散步的情人湖……大学的一切还如记忆里一般,但又有些出入。
      过去八九年,学校很多地方也做了翻新。情人湖边的小路新换了路灯,那个一个月30天,25罢工的灯已经退休了。
      记得那时因为灯总不亮,情人湖边的小路,小树林一片漆黑,是许多小情侣们找刺激的地方。我总听老幺讲一些关于小树林的事,有天晚上散步便心血来潮,起了坏心思,拉着归年一头扎进黑暗里。
      我勾着他的脖子,迫使他弯下腰来,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他璀璨的眼眸,在他的唇角烙下一吻。
      亲完我便想溜,被他揽着肩向后一转压到树上来了个湿吻。
      身体发软,便靠着树坐下来,归年坐在身边,还不满足般啃起我的锁骨。
      “嗯……别闹。”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想着坐一会儿就出去。
      不想入口处又进来一对,就在我们不远处纠缠在一起,似乎吻得忘神。
      “嘶……”我一时有些犯难,微转过去小声地问归年,“我们现在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不出去。”他扣住我的脑袋再次吻下,温柔又绵长。
      我怕被人发现,抬眸看了眼外面那对,下一秒便什么也看不见——归年的手覆在我的眼上:“专心。”
      思绪被眼前人全部占据,我闭上了眼,耳畔只有津液交融时的水声以及遥远的一阵阵外面行人走过的谈话声……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什么也不能去想,只能接受他温柔又不容抗拒的攻势。
      真是太荒淫了。
      情到深处,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
      情欲被惊讶冲散,我将归年推开,向着入口望去,还好那边已经没有人了,那对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几点了?”
      归年一手抱着我,一手抬起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七。”
      我靠在他的肩上,微眯了一会儿:“走吧,回去了。”
      离开情人湖不久,我们便碰上老大和老三,他们应该刚从超市回来,手里拎着两大袋的零食。
      想到刚在树林里的靡乱,害怕自己身上有什么痕迹,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和归年离开了。
      那次归年尝到了甜头,便三天两头地把我往小树林推。
      后来毕业了,当初的少年也长成了稳重的大人,这样刺激的是少了,我们间的相处也更像老夫老妻,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真怀念以前啊,那个时候还真是年少轻狂。”坐在长椅上,我伸了个懒腰,好不惬意。
      “嗯?怀念什么?”归年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将瓶盖拧开后递到我面前,“走了那么久,喝点水。”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撑着脑袋好笑似地看着他:“你说呢……你就那么喜欢小树林嘛?归年小朋友~”
      “不喜欢小树林。”他将瓶盖拧紧,认真地看着我,“只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煽情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轻咳一声别过了视线:“那你还老把我往小树林带。”
      “只是因为想亲你。”他抓过我的手,十指相扣。
      真的是,在说些什么啊。
      我的耳边脸上都热热的,不用想都知道红到耳朵根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去拿行李吧。等下别误了机。”
      “不用拿,行李在乔念那,她来送我们去机场。”
      果然,出了校门便见乔念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看手机。
      乔念和乔晞是双胞胎,长得很像,但性格、风格都截然相反。
      小时候乔晞喜欢长发,几乎没剪短过,仅有的几次将头发修了一点点,她都要心疼好久;乔念则喜欢利落的短发,就没怎么留长过,最多也就到肩膀。初中时因为觉得洗头麻烦,甚至说想把头发全部剃光,吓得乔晞一脸菜色,好说歹说才让她放下这个念头,但头发还是剪短了,像个假小子。
      有天放学回来,乔念一脸黑线,乔晞则一路狂笑,被乔念瞪了一眼才收敛。
      问她们缘由,乔念抿紧了唇,乔晞笑着回答:“姐姐今天被人要联系方式了,是个女孩子 。”
      乔念向乔晞投去威胁的目光,后者熟视无睹:“但那个女孩子是把姐姐当成男的了,被姐姐拒绝后还骂姐姐是小白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一时没忍住,我也轻笑出声,“你们学校的女生吗?”
      “不是。”乔念冷哼一声,“校外的,老女人。”
      老女人……看得出来乔念对她的怨念挺深的。
      这样孩子气的形容让乔晞笑得更加猖狂,乔念终于还是忍不了了,抄起手边的抱枕就朝乔晞挥去:“宋乔晞!”
      “哎?哎!错了!错了!哥哥救我!”
      一时间家里又鸡飞狗跳起来
      随着她们升入高中,乔念生的越发俊俏了,头发也一直不曾留长。我听说曾有几个男生向乔念要过联系方式,但知道她是女孩儿后又失望地走了。
      那时的我无奈摇头,乔念长得确实好看,剪了短发后增添了几分英气,确实是一副男女通吃的脸,我不禁开始担忧她的性取向。
      无论她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我都会支持,只是同性恋这条路确定会走的很辛苦,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家庭。
      但好像……从没见她喜欢过什么人 。
      现在乔晞剪了短发,乔念倒是蓄起了长发……好像两个人总能默契地互补。
      “哥哥。”见我们走来,她收起了手机。
      “辛苦你跑一趟啦。”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她都这么高了啊,都快和我差不多了。
      “没事的,我今天正好休息。”
      我和归年在后排落座,听她这么说倒觉得有些新奇:“你居然会休息?你不是恨不得全年无休心无旁骛地扑在工作上嘛?”
      “啊……”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月海城的工作结束了,薇薇姐强制让我休息一天。”
      “难得见你听话。”我轻笑,“不过这样也挺好的,阿念,你也该去四处走走,去感受一下世界。”
      “好。”她轻声应着。
      去机场的路上路过曾经租住的小区,又是一阵阵的酸涩,好似时间在倒流,好似一切在走马灯般地回放……
      如果不出意外,我与这座城是真的再见来去……这座承载了我所有美好回忆的城,这一别应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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