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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牵扯(重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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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江房漪脸色发白,已经是被心中想法骇的怔住了。
“若真是如此,那我……真是罪过。”江房漪扯出一抹苦笑。
月光倾洒屋内,谢云亭扶在床栏上,眉头蹙起,他专注的看着女子娇美面容,许久叹息一声,“这种话,今后莫要说了。”
“想必那人,甘之如饴。”
……
翌日。
江房漪玉手轻抬,揉搓胀疼的太阳穴。男子音容在脑中挥之不去。
甘之如饴?
她坐在椅子上,眼神直愣愣,已是出了神。
“夫人!”绿珠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您有在听吗?”
骤然回神,江房漪眨了下眼睛,“说了……什么?”
绿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颇为无奈的道,“夫人,您自从陇山寺落水后,奴婢是越来越摸不透您的心思了。有时候总感觉……夫人您变得好陌生。好像换了个魂似的。”
若非她朝夕与夫人在一处,她甚至会怀疑是有人易容成了夫人的模样。
江房漪微愣,因此立马回过神,笑,“绿珠,年纪小小,脑袋中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说了什么?”
绿珠努嘴,“也不知道谭大人,要将我们困在此处多久?一日,两日,一月,两月……难不成困一辈子?”
江房漪莞尔,“且放心,十日内,我们便能离开。”
绿珠面露不信,“夫人,莫要安慰我,我不是小孩子。”
“十日后,便是夫君归朝之日?我作为将军夫人必须露面。”
夫君归朝之后,许多宴会需要她出席。
“要是……”要是谭阁主就是头铁不放人呢?要是外人根本不知道将军夫人被关了起来呢?谢云亭道。
“别担心,将军府的人已经知道我们在此处。”
此话出口,绿珠讶然的张着嘴,“你这话是真的?”
江房漪就道,“惊动奶奶,我于心不忍,只是此次还是需要借助她的势力……”
那日城东林大夫之事,被诸多人瞧见,老太君不需要废多少心思,就能将此事与她失踪之事联系起来。
绿珠犹不放心,“若是想错了呢?我们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她前日让谢无畏那侍卫去城东留了点标记,依照标记,循迹而来,将军府很快也能找到此处。
但……坐以待毙确实有些懒散,变数也大。
她咧开嘴,虎牙抵在嘴唇上,“……你说的有道理。”
……
谭不允很忙。
他天未亮明便驾车离开。待到回来时,已经是夜幕垂落,夕阳红透半面天。
“谭大人。”一见谭不允风尘仆仆从外面走来,江房漪迎上去,面上哀戚一片。
谭不允:“你是想要问林寻的事?”
江房漪眼周泛着如同胭脂般的红晕,是她来之前用辣椒和手揉出来的,在外物刺激下,留了许多泪水,现如今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谭不允眯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寻行事偏激,如今自食其果。”
“那林太傅杀他一家老小,做了那等恶事……大人,他行事是偏激了,但也情有可原。”
谭不允被她这句话气的笑一声,“若是所有人都依少夫人所想,以恶制恶,肆意枉杀,才是真正滑天下之大稽。”
江房漪便沉默不语,叹息了一声。
谭不允皱眉,“少夫人,特意等在此处,想说的想必不止这些。”
江房漪这才艰难开口,“听闻谭大人今日进宫与圣上交代此次案件,我看过书册,知道林寻这等行为,即使人已经死去,也要受鞭打之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是他再如何,也是为了尽自己一份孝心……只希望谭大人,能够让我在鞭刑之日,为其收敛尸身,择地埋葬。”
这是请求,希望谭不允行刑之日,莫要将她拘在此处。
谭不允目光沉沉。
面前之人,是找此借口离开,还是真的如她所言?罢了,这些并不重要。
在查到林寻给江房漪这位将军夫人留下遗物时,他便敏锐察觉到了古怪。
表面上此案件是林寻为父母报仇。
但一个打定主意赴死之人,给四年未联系的信友留下东西,这很不寻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且谭文志前日里抓到刺杀安阳郡主的刺客,一番询问才知道那个人进入杏花胡同,借助的是江房漪妹妹江婉婷的玉佩。江婉婷玉佩是与林寻外出时丢失,那江湖人士也声称,玉佩是林寻给的他。
这件事很大可能为真。
林寻为何要帮那刺客?
若说是为了让圣上迁怒林太傅一家,但朝堂之中谁人不知圣上对林太傅的器重,且林太傅在百姓之中名声极好,就算安阳真的死在了那场刺杀之中,林太傅也顶多是受牵连被降职,这种程度不足以消解林寻的恨意。
另一种可能,林寻只是为给林太傅添麻烦,以暂消心中恨意?但林太傅不是傻子,林寻想要活命,便必须在林太傅一家面前保持“毫无所知”的状态,才能活的性命。而江湖人的嘴很难管,此举风险太大,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即使对林寻此人不了解,但谭不允已从种种迹象中推测出他的性格。
谨慎,如同蛰伏的虎,出手必是杀招。
林寻帮助刺客刺杀安阳一事,里面必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或许那些不为人知中,牵扯到安阳郡主的父亲明仁王,事情便大了。
如今大云朝除了明仁王以外的其余王爷,要么死,要么非有诏不得踏足京都半步。
明仁王若非与宣化帝有年少兄弟情分,且自身够识时务,下场也不会好多少。
只是……这位表面上老好人的明仁王,真的是外人眼中的老好人吗?真的忠君不二吗?皇家子嗣,总是免不得被这般揣测。
谭不允清楚,若是明仁王与林太傅一案牵扯,朝堂会迎来怎样的动荡。当今宣化帝的多疑,是出了名的。
想要知道林寻所做到底是为什么,谭不允不介意推江房漪一把。
可,一味的停滞不会寻到真相,只有让水动起来,才好看见河面下藏着的污泥。
谭不允不介意帮林寻一把,将将军府扯进来。
江房漪若在行刑之日为林寻收尸,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林寻扯上关系;就算江房漪只是找借口离开,也无甚大不了,林寻与她多年的往来书信全在军机阁中。
想到此处,他面无表情看了江房漪一眼。当日她带着那包袱来找他时,断不会意识到,这可能将她置于另一个处境之中。
“既然你有此心,我自不会横加干涉。”谭不允开口。
答应的如此爽快?
江房漪行了一礼,“那就多谢谭大人了。”
谭不允此人是个什么性子,传言听了不少,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但有一点江房漪确定,此人绝不简单。
估计后面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她。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创造一个离开的机会。
她不在停留,径直回到了房间。
当天夜里,江房漪对着镜子朝脸上涂抹润肤的膏体,谢云亭便驾轻就熟的进了来。还带来林太傅案件的最新进展。
据闻,宣化帝知晓前应后果后,勃然大怒,但却只说是林寻毒杀,并未解释前因后果,如今外界都是说林寻忘恩负义,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其中又牵扯很多,但江房漪听闻,只觉得心中一阵凄凉。
公道一词,像个荒谬的笑话。
谢云亭:“城东留下的标识,被找到了。来找夫人的那群人,应该这几日就会来将夫人带走。”
这么快?
“夫人要走吗?”谢云亭问。
谢云亭今日手中带了常用的那把青龙玉壶,一边问一边仰头灌了几口水。江房漪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有好多汗液,仿佛刚刚去跑了几里路。
她有些奇怪,但是并未多问。
走么?江房漪顿了下,并未作出抉择。
“对了,你身体怎么样,四肢无力的情况还有发生吗?”
江房漪的语气关切,眼神温和,谢云亭愣了下,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再犯过了,但是其他的……”他语气艰涩。
“其他?”江房漪困惑。
谢云亭:“我……皮肤有些痛,一碰,就痛。”
江房漪愣住,看见谢云亭的一双眼,颇有些……水灵灵的感觉。
魔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江房漪伸出手,呢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