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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掉马… ...

  •   次日傍晚,黄昏已至。
      “殿下殿下,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乐菅小跑着过来通报。
      李长欢对镜坐着,看不出喜色,闻言淡淡道:“走,过去吧。”
      婚礼一切从简,自然没什么太过盛大的仪式。
      自然,她也没做什么特意的打扮。
      寻常人家出嫁,新郎官到了免不了要受一阵戏弄。相比之下朝阳宫一切如常,好似并没有“公主大婚”一事。
      大家都各自做事,送安排好的东西去晏府。
      关衫心细,已经带人到了晏府布置新房,并带去了除宫中置办的以外的嫁妆。
      面子上的功夫总得做足了。

      大院中,祭祖的东西早已准备好。
      下面的人点了三炷香,乐菅接过又递给李长欢。
      李长欢把香持在手指和手掌之间,看了看微微泛黄的天空。天虽广阔,但她却莫名觉得沉闷。
      “父皇在上,儿臣不孝,不能好好儿地为您守孝,”李长欢默念。

      待她把三柱香插在地上,乐菅将早已准备好的纨扇递到她手中。
      这也是晏家置办的,这雪白的纨扇是丝绸为主,边框则缝了一圈白色的绒毛大概是兔子的皮毛。
      扇中是绣了一对粉鸳鸯。
      李长欢手上戴了扳指,拿起纨扇来有些隔应手,她摩挲了一下索性摘了下来。

      乐菅今日倒是稳重,李长欢以扇遮面,她便扶着,走一路就念叨了一路,不断地提醒。深怕新妇摔了似的。
      嫁衣改了领子的确是要舒服些,若是立领,再好的材质一天下来也难免闷的慌。
      走至朝阳宫大门,人就多了起来气氛也热闹非常,漾欢公主大婚,凑热闹的百姓还是不少的。

      宽阔裤的设计有些拖地,乐菅便轻轻地为李长欢提起一点。
      “殿下,跨马鞍了,”乐菅道,“当心。”

      李长欢看不清前头,便垂眸看向地面,只见一副上等皮革制成的深红色马鞍静静地躺在地面上,皮革表面光滑如丝,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鞍桥处还镶嵌着各种银饰品,这些银饰以错综复杂的方式展现着它们的精美华丽,有的似蜿蜒的藤蔓有的像飞驰的雄鹰。
      无论远看或是近看都会忍不住惊叹:活像一件艺术品。

      李长欢不过轻轻瞟了一眼,下一刻,她左脚当先,跨之。
      乐菅喜盈盈地扶着她走出去,扇子后的绝色荣光被不少迎亲者和百姓争相窥探,想必也难掩惊艳之色。
      漾欢公主虽然有名,但却不是个爱在京城扬名出场的角色,确是有不少人还不曾见过。

      深秋天气已经偏凉,又时常吹风,好在今日出了太阳,这会子的黄昏也不像平常那样冷。
      这样的好天色甚是少见,乐菅走出朝阳宫便忍不住去打量那迎亲的队伍。
      既然要从简,自然不会太过壮观,但当她视线落在为首的骏马时,不禁一顿——竟是空空如也。
      再一看马下,亦是不见一个穿着喜服的人。

      接亲的队伍已经迎上来要接公主上轿了。
      为首的看样子一个充当媒人的宫人,另一个则是个生面孔。
      乐菅迅速的打量了一番,贴到李长欢耳边细声说了些什么。
      不需后者回话,她便停下步子站在那宫人面前:“不知驸马何在?”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生面孔。

      为首的官人见她言之不善,打了个哈哈:“晏小将军今儿申时二刻就被皇上召见,有要事相议,实在是脱不开身啊,还请公主海涵海涵。”
      “生面孔”被乐菅瞟了后顿感不安,紧接着前者的话:“兄长绝无怠慢之意!小生奚梦是兄长的表弟,是来做傧相的。兄长还特意叮嘱不要出岔子呢!”

      这位表少爷说话傻了吧唧的,乐菅听了不由得轻笑一声,颇有些嘲弄之意。
      前头二人叽.叽说了一堆,李长欢手中扇子一倾,露出半张脸来。
      狐狸眼和深朱色的唇在女子脸色丝毫不显风尘狡黠。反之,大占比的五官在她脸上为她加以明媚之色,眼中更多的,是淡然和犀利。

      “是吗?”李长欢挑起一边眉毛,微微上挑的柳叶眉此刻更为她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添上一笔。
      那官人似乎不太敢于和她对视,惺惺点头,刚想开口再解释点什么,就听李长欢淡淡道:“哦,那走。”
      话罢,又将扇子扶正,像无事发生一般被乐菅牵着朝前走。

      围观的众人可没能听见这一番对话,只见公主稍作停顿,便径直上了喜轿。
      出了门,便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
      迎亲的队伍都身着喜色,喜轿也是寻常的大红色。

      待朝阳宫要一同跟去的下人跟好队伍,李长欢也坐稳,乐菅便示意那执事的老叟可行。
      老叟见状扯着嗓子拉长声气。
      “迎新妇,起——”
      八个抬喜轿的轿夫稍作酝酿便一齐站直。

      奚梦在前头牵那本该晏修骑的骏马,喜轿稳稳当当地紧跟其后。
      一整个接亲的队伍,深浅分明,谁是谁家的人一目了然,喜感油然而生。
      乐菅则是和喜轿同进退,融入了大红的队伍里。

      李长欢上轿起便倚在靠背上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外头。
      说起来凌绝到底是找不到了,若是有贼人绑架或是意外肯定没那么难找,京城可不是深山老林……
      “是他自己走的吗?”李长欢嘀咕了一句。
      长公主成婚在汴京不是件鲜为人知的事情,凌绝若是还在京中,一定会听说。
      他会来到人群中吗?

      那句话虽小声,但也被一旁看上去七八岁的男童听了进去。
      有男童同轿在接亲中并不少见,李长欢没做惊讶,也没搭理。
      “公主殿下说谁呀?”小男孩眯缝着眼睛,机灵的很。
      闻言李长欢一个嗔怪的眼神回应了他:“小孩子家家的,都来接亲还不老实点儿。”

      男孩儿把笑收起来了,旋即又咧嘴笑起来:“我娘亲没说不能讲话呢!”
      “那本宫让你不讲话,”李长欢佯装生气,白了他一眼。
      这话确切是换来了一小会儿的沉默,男孩儿就静静盯着她,这一小会儿一过便又委屈道:“可是,好无聊呀姐姐。”
      一句“姐姐”惹得李长欢诧异了一瞬,旋即在他头上抓了一把:“还叫上本宫姐姐了,”顿了顿又问,“谁家孩儿啊?”

      “小的乃覃府小俊郎,覃钦羡是也,”这位钦羡小俊郎颇为兴奋地回答,还不忘双手托住下巴卖萌。
      李长欢记忆里覃国公确是老年又得了一子,想来就是面前这孩子了。
      确实可爱蠢萌。

      李长欢被他逗笑了,打趣道:“叫你来干什么的?寓意本宫早生贵子,生一个你这样的笨蛋世子?”
      覃钦羡缓缓地摇头:“您就误会了,晏将军可是嘱咐我好守护您的安全呢?”
      咋?晏修啊?

      李长欢稍稍沉默,微眯眼睛瞅他。
      “嗨呀真的呀,别不信嘛。还是说殿下您想早得贵子?要我说呀,殿下不如生个妹妹。”
      “叫姐姐,”李长欢一边惊于这孩子的能说会道,一边倒吸一口凉气,“省省吧,本宫谁也不生。”

      小孩子找话题的能力可比大人厉害多了。
      “姐姐知道晏将军多帅吗?那——么高,那——么的俊。”
      “还没见过啊?那一会儿我带您去看呗。”
      ……
      “哦哦还有我兄长,您知道吧?”
      “他和晏将军关系可好了,但是我觉得晏将军更俊些!但是我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可惜兄长南下去了,您见不着,不然您可一定要好好看看,您一定也觉得晏将军俊……”

      话没说完喜轿便落了地。
      大婚从简,便没有在京城绕很多路。
      “行了,知道你哥不帅了,快先下去,到了,”李长欢在他鼻头上捏了一把,笑道。

      覃钦羡先一步跳了下去,乐菅也探着身子进来扶李长欢。
      见纨扇下殿下抑制不住的笑意,乐菅险些就要怀疑殿下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喜欢上晏修了。

      上一辈晏家便只有一根独苗苗。到了晏修这一辈还是只他一根独苗苗,他娘又早死,府里连半个女主人都没有。
      但晏家今时今日的家主位居提督之位,晏府虽冷清气势却宏伟。
      堂堂提督的府邸自然不会差。

      覃钦羡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转过身来看看李长欢跟上没。
      乐师门敲锣打鼓的迎着新妇进门,李长欢都快以为自己将要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了。
      一路敲敲打打,众人欢天喜地的迎接新娘,但一想到那位姓晏的新郎官都不在,李长欢便觉得这很儿戏。

      她举着扇子,感受到入了室内便缓缓站定。
      覃钦羡倒是积极,一进新房便欢天喜地地扑到了榻上。
      他不疾不徐地在床上来回滚动,嘴中念念有词。
      “滚床滚床,喜气洋洋,滚来滚去,滚出吉祥——一滚滚来吉祥临,二滚滚来喜临门,三滚滚……六滚滚来事事兴——”

      做完,他一跃蹦下床来:“姐姐姐姐,快来坐着。”
      李长欢嘴角上扬,答了声“好”。

      漾欢公主的脾性权贵们或多或少都懂得,况且大家基本都猜的到公主对这门亲事的态度,闹洞房的事便都不约而同的跳过了。
      众人退至正厅喝喜酒,覃钦羡则不慌不忙地又和李长欢说了几句才走。
      中途听闻皇上都来了,果真是热闹。
      和洞房里的光景简直大相径庭,李长欢放下扇子,靠在床头品着同房里备好的糕点。
      杏花酥甜腻可口,就是干巴。
      关衫怕她呛到连忙给倒了茶水,和乐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

      几近深夜,外头也逐渐静下来。
      正直十五,月挂当空,甚是圆满。
      外头进来个婢子禀报驸马来了,关衫和乐菅才退下,临走乐菅还不忘自顾自地啐了晏修一句:“还钟情殿下呢,忒会演了吧。殿下下嫁,岂有让殿下就等的道理!”关衫连忙拉着她走了。
      李长欢不由得无奈,但并不反对她说的。

      听见脚步声渐进,李偿还举起那雪白的扇子,遮面以待。
      新婚夫妻初次见面,该有的礼数她不会少,若是这会儿就闹掰,往后日子可就尴尬了。

      男人走进来李长欢余光瞟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但那身影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走到窗边关了窗户。
      沉默间,李长欢先开口:“驸马要作却扇诗吗?”若是不作,她便不举这纨扇了。

      “那公主想直接洞房?”
      男人轻笑出声,言语间带着明显的挑衅,李长欢闻言一惊。
      稍加思索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扇子一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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