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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爱臣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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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长欢醒来时,内外室中间的竹帘已然又挂了起来,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乐菅还坐在旁边痴睡,听见动静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殿下,您醒了?”
李长欢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这样坐着睡了一觉,实在是不舒服,她还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全身便传来钻心的痛。
过了会儿,她动了动身子让全身的关节慢慢恢复润滑,便拉来身旁的车窗帘子。
意外的没有刺眼的光亮像是近黄昏了,旋即她反应过来,问道:“几时了?”
闻言乐菅也一愣,尴尬地说:“奴婢也睡着了,不知啊,”顿了顿接着说:“奴婢这就去问问关衫姐姐。”
还不等她行动,关衫便探着身子进来了:“酉时三刻了。”
李长欢微微不满:“为何不叫醒我。”
“奴婢想着赶路无事可做,睡觉也未尝不可,”说完关衫将手中水壶放下,“喝水吗殿下?”
见李长欢没有拒绝,她便取出杯子要倒水。
谁知李长欢直接取过来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车里那么颠簸,省得倒了。”
是啊,车子这样颠簸她竟然还倚着车厢壁睡了一下午。
关衫想着,轻笑了一声:“一会儿天黑了就要停下驻扎了,殿下何不去榻上再眠一会儿?”
看着晏凌绝刚刚霸占的内室李长欢又想起来让她生怒的臭男人,她白了关衫一眼,嗔怪道:“本宫还能睡得着啊?那本书呢?”
闻言乐菅找了找,从李长欢脚边捡了起来:“给,殿下。”
这是一本有关蜀地的游记。
此番南下,虽说不大可能有机会去游山玩水,但大可图一个身临其境。
作者着重写故事和自己的感受语言幽默,少有直接描写景色,但伴随着故事的发生后感情的投入,各种视觉信息便自动浮现在了脑子里。
李长欢找到方才看的那一页,还没读上多少,车夫便缓缓停下了马车,朝里头吆喝了一声:“各位可以下车歇会儿了。”
今日赶路急得很,但时间有限还没走出京城那一带,气候和京城还是大差不差。
外头风大,李长欢便多裹一件披风。
将士们已经开始驻扎,意外的是,林椹意一下车就找了过来。
“仆见过殿下,”他连忙行礼似乎憋了事,迫不及待一般。
李长欢望着远处的昏黄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树枝,直接逼问:“你有什么事,说。”
林椹意一愣,有些羞赧:“也没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长公主看穿了。
“说啊,”李长欢叹了口气,又嘲道,“该不会是觉得行军累了想回朝阳宫养老?”
不等林椹意说什么她又来了一句:“今日赶的路还不算多,赐你一匹马,也是可以赶回去的。”
林椹意知道她在开玩笑,忍不住笑了两声:“仆不敢。”
“那什么事?”李长欢睨了他一眼。她自然不会让他敢。
林椹意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确保周围都是李长欢的人才刚想说,却又糟李长欢拍了一下。
“做什么呢,这样很丢人哪,”她恨铁不成钢。旁人见了还以为他们偷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就是仆今儿看见了晏将军,”林椹意看了看李长欢的脸色斟酌地说,“仆觉得甚是眼熟。”
李长欢闻言“嗐”了一声:“就是凌绝啊。”
旁的几个下人也都注意到了,但只敢私下讨论,这下都在旁边做事,听殿下都确认了,皆是两两对视,恐怕脑子都要炸了。
林椹意瞪大了眼:“果真吗殿下,凌绝那小子怎忽的……”怎的还有马甲呀——
这会儿关衫去取了吃的回来了,一旁还跟着个瘦高的男子,男子身形虽已长成但仍然稚嫩,大约还未及冠。
李长欢定睛一看便知,这是晏凌绝身边的晓阳。那时候说是他自己搁外边买的小厮李长欢也没有多问。
现在看来可不一定。
晓阳咧嘴一笑,拱手向李长欢行礼:“属下晓阳,见过长公主。”
“本宫知道你叫晓阳。”
闻言晓阳嘴角不受控制地僵了一瞬,随即略显尴尬地说:“殿下好记性,竟还记得属下。”
李长欢喝了口水,缓了缓干裂的嘴唇:“你家将军呢?”
她今早走急了没上口脂,这会子微微裂开穿来微微的刺痛。
晓阳禀道:“将军正和副将们商量后头的路程和安排呢,派属下保护长公主。”
“你以后都跟着?”
“是。”
问完话李长欢也懒得再说什么。
今日才刚刚出发,还有新鲜的食材,所以还做了热饼和汤。
兴许是饿了,李长欢竟觉得味道尚可。
事后回到马车,关衫又拿出了糕点摆上。
这些日子还能吃从京城带的糕点,在过几日便也没有了。
可惜李长欢已经饱了,再也吃不下多少,遂她示意关衫和乐菅也吃些。
乐菅年纪尚小,正是爱吃这等甜食的年龄,这一天下来能吃上糕点便觉得十分满足了。
看着她那呆萌的样儿,李长欢不禁想起十六岁的自己。
她记得有一回宾方采说她以后会胖成猪,嫁人都嫁不出去。
这下好了,她李长欢不但没有胖成猪……还嫁给了年轻有才的三品武将。
现在宾方采在哪儿她不知道,但若是见了面,她定会好好嘲笑一番。
这一路李长欢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人优待她这个长公主,士兵安营扎寨,将军副将商议要事。李长欢这一行人便无所事事,无人问津。
若不是晏凌绝派了个晓阳来,他们连帐篷都扎不好。
天已经渐渐黑得看不见了,士兵们升起火来,当差的哨兵也开始巡逻,李长欢看着仅有的两顶帐篷陷入了沉思。
物资是不太够还是怎么的?
他们一行八个人,虽说帐篷很大四人住一顶也还住的下,但男女有别。李长欢大约只能和四个女子住一顶。
稍加考虑,她最终决定,还是睡在马车的内室算了。
她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上了马车。
一盏小灯在马车中燃烧,昏暗的灯光下她轻轻躺下,觉得憋屈得慌。
一翻身,李长欢不禁倒吸了口气。
不知这榻上有个什么玩意儿。
她探手去摸索,轻轻松松便把那害人的东西握到了手里。
东西不大,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她送到灯下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儿翡翠的玉佩,和她拇指上的扳指成色差不多。
幸亏她今天没有很暴躁,要不然这块儿玉早就被她一手扔出去摔个粉身碎骨。
“算你走运,”李长欢轻笑了一声嘀咕道。
这大约是晏凌绝落下的。
看来就算做了将军记性也不太好嘛,丢三落四的,就是蠢。
李长欢轻飘飘地把玉佩往枕头下一塞,满不在乎地吹灭蜡烛闭眼酝酿睡意。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睡的太久了,亦或是这张床铺实在是太小,她神经一直难以放松,一直难以入眠。
也不知眯了多久,李长欢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流了这盏灯来看书的,带个火折子也成啊。
须臾,她突然听见一点脚步声。
本以为会是哨兵巡逻很快就是走远,谁知这声音顿在了马车前,听声音大约是一脚踏上了马车的梯子……
本就睡不着的李长欢一瞬间便神经紧绷,感到心神不宁。
她突然有些不适应——现在的人都这样胆大包天吗?她李长欢的马车也有胆子夜闯?
不出片刻,李长欢便感受到那人掀开了车门帘子,进了外室,那人手里提的灯已经透过竹帘提前侵入了她的领地,眼看着那人就要进到内室来了。
她眉头紧锁,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若是来者不善,在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她便空空如也,她毫无反抗之力。就算现在大叫一声旁人也来不及救她。
李长欢决定赌一把,她咬紧牙关,在来人掀开竹帘的一瞬间便欲从那人和门的缝隙钻出去。
谁知,她刚擦过那人腰间,便被一股熟悉的檀木熏香味儿侵入了鼻腔……她记得有个人就一直喜欢用檀木的熏香熏衣服,死讲究。
她一顿便被那人顺势拽了回来。
不出所料,晏凌绝矗在门前,剑眉微蹙,一双瑞凤眼不掩惊讶之色,透露着被她吓到后的心悸。
“你怎么在这儿?”他反应过来后,不满地瞧着李长欢。
李长欢几乎无言以对,她还想问晏凌绝又闯她的马车做什么呢!
外头传来几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像是给尴尬的气氛奏乐……
她无奈叹了口气:“这是本宫的马车。”
他们的动静好像吵死了外头帐篷里的关衫,关衫扣了扣马车的车厢,担忧地问:“殿下?没事吧?”
“没事,你睡,”李长欢小声回道。
外头渐渐地就传来了关衫回帐篷的声音,她有些不禁皱眉,她可分明见马车里有两个人影,但李长欢回她回的又毫无异样。
晏凌绝把灯放下,一边压低了声音狐疑道:“大半夜殿下在马车里干什么?”说完他反应过来,“不会睡马车里吧?”
李长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不满问:“来做什么的?请问。”
也不知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晏凌绝答非所问:“何不睡帐篷?总宽敞些。”他的眼神仿佛再嘲笑李长欢多此一举。
闻言李长欢心中即刻就燃起怒火,她冷笑了一声,施施然道:“驸马大人,你说本宫去是和驸马你挤一间帐篷呢,还是说,和关衫她们五个人一同睡?何为宽敞啊,本宫不懂了呢。”
晏凌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一边嘴角扬起,疑道:“殿下没有单独的帐篷?”
“本宫也想问问将军你,本宫怎么说也是你明面上的媳妇儿,你干什么吃的?”李长欢盯着他反问,美目微眯像是在审问犯人。
这话一出,晏凌绝像是来了兴致,走近了些,缓缓半蹲下,手都放到榻上来了:“殿下以为,只是明面上的吗?”
李长欢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本宫会把你当夫君吗?”
“殿下可是说爱臣的,”晏凌绝得寸进尺,说话的时候唇已经快贴上李长欢的额头。
回想起那天夜里,李长欢不由得觉得羞耻,气急败坏下她这个脑袋用力往前一倾狠狠撞在他唇上,与此同时,一声闷哼声从男人鼻腔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