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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风摇玉枝月高悬 ...
毕菱默默感叹,陆逢春果然讲义气,应诺帮自己脱身。
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落入陷阱——韦檀强留下他,必定有所图谋。
难不成是要污了陆逢春的名声,叫他在永宜公主面前失宠?
这种后宅里女子惯用的伎俩,她年少时曾见识过。
如今……男子也要用计争宠了?
周遭喧哗一片,她脑中也是乱糟糟的。
无论如何,眼下是要尽快回清都观。
至于公主那处,她再派人前去回禀,以免真叫韦檀离间之计得逞。
毕菱抬头张望四周,走南闯北久了,加上坊中道路横平竖直,她自是分得清方向——
他们原本是打算出了平康坊南门朝西走,这是回清都观所在的崇义坊最近的路。
可方才韦檀撞见他们的地方离南门不远,毕菱一通疾走,好不容易将韦檀等人甩在身后,自是不能折返回去。
最近的就是西门,出去后顺着平康坊和务本坊中间的大路朝南走,路程相差无几。
她找准了方向,快步朝西门走去,一定得赶在宵禁前回到清都观!
眼看西门就在眼前,她避开一辆马车疾行几步,却撞上了人。
毕菱后退两步,正要致歉,只听对方有人怒喝:
“何处来的死狗奴,竟朝我家郎君身上撞!”
她抬头望了一眼,来人衣衫华贵、膀阔腰圆,身后仆从众多。
再往旁边一瞧,高门前站着威武兵士,灯笼上竖书“朔州”二字。
她想起王阅真今日曾提起“平康坊连带着北边的崇仁坊,有不少州镇的进奏院”。
见势不妙,毕菱忍下火气:“是奴一时慌忙,冲撞郎君,还请郎君宽恕!”
朔州质子王骥瞥了她一眼,示意仆从继续问:
“你是哪家的奴才?!横冲直撞,好生没规矩!”
陆家名头太小,王家并不熟悉,毕家更不能提,毕菱一时不敢开口胡言。
看来是个小门小户的,王骥挥了挥袖子,迈着方步离去。
留下的奴仆便不客气,挥起马鞭就要教训这不长眼的奴才,口中还叫嚷着:“不敢报名号,看来是哪家的逃奴!”
眼看着满脸横肉的仆人越逼越近,毕菱只好赌一把:“奴的主家乃是太原王氏。”
她心想朔州离晋州不远,自然知晓太原王氏的门第,想来会有所顾忌。
若是沾亲带故,更是有望高抬贵手。
果然,一听见这话,王骥停住脚步。
他冷笑一声,回身问道:“噢?哪一支?若是信口胡言攀扯我太原王氏,便立时将你扭送京兆府!”
毕菱一惊,心道不好,怎么偏偏撞上了王家人!
情急之下,她只能搬出王阅真来:“我家小郎君是王家六郎,字阅真。”
谁料对方嗤笑连连:“竟是那疯癫竖子,难怪连奴仆都约束不好!”
毕菱心中凉了半截——她虽然猜到王阅真在家族中处境堪忧,但没想到此人居然张口就骂得这般难听,丝毫不留情面。
见他叫嚣着要替王阅真好生教训自己一番,毕菱急得心口发烫、背后冒汗。
她暗骂朔州进奏院的人嚣张跋扈,若是被擒住,不仅要白白受一顿皮肉苦,还极易暴露身份。
于是她口中讨饶,连连朝后退,寻找逃脱的时机。
恰好看见一群文人结伴自西门而入,她立刻蹿了出去,凭借身材瘦小在人群中挤搡穿行。
“大胆逃奴,给我抓住他!”
毕菱拔腿跑出西门后回头一看,发现朔州那群人仍紧追不舍,似乎还有人上马来追。
她四下张望,原本打算回清都观的那条大路宽阔平直、便于跑马,又无处躲藏,定会被追上。
她看向对面务本坊的东门——不如先进去,在坊中街巷穿梭,兴许还能甩掉他们!
如此想着,她一头扎进务本坊中。
心底还盘算着,等会从务本坊的南门出去,再入崇义坊的北门,也不算绕得太远,应当还能赶上宵禁。
可此处道路不如平康坊明亮,毕菱又跑得心慌意乱,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马匹嘶鸣,才发现自己就要冲到骏马蹄下!
她吓得连忙停住脚步,整颗心快要跳出来,气喘连连。
马背上的人勒住缰绳,长吁一声后高声问道:“阁下可有受伤?”
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毕菱抬头去看。
灯火阑珊,她只能看见他侧脸的眉骨与鼻梁,蓦地想起在王母庙外窥见的人!
追赶搜寻的呼喊声已近在耳畔,毕菱咬了咬牙,扬声道:“求霍郎君援手!”
情急之下,毕菱没能掩饰住声音。
霍玄恭听出她是女子,顿时一怔——
他自从到长安,一向深居简出。
除了偶尔入宫赴宴,几乎只在进奏院与国子监两处往来。
此人是谁?
为何识得自己?
可看见她身后众人来势汹汹,她又孤身一人,霍玄恭来不及细想,翻身下马将她拦在身后。
霍庆、霍丰等人也立刻上前,质问道:“来者何人?!”
王骥走近一看,竟是霍玄恭。
他眼睛转了转,估摸着霍玄恭是从幽州进奏院回国子监,只是恰巧遇上。
于是,他勉强拱了拱手:“霍兄,是我。”
霍玄恭见是王骥,想到他在国子监中常常招惹是非,眼下又在夜里领着人追赶孤身女子,实在放肆。
他不愿回礼,只凝然直视着王骥,冷冷问道:“有何贵干?”
王骥方才远远看着那人冲向此处,又见霍玄恭与亲卫摆出此等架势,也不再客气:“我追拿自家逃奴,霍兄勿要插手。”
缩在霍玄恭身后的毕菱立刻踮起脚,在他耳后小声说道:“我不是!”
斩钉截铁,还夹杂几分愠怒。
霍玄恭在心中默默盘算——他不与王骥相交,更是从未踏足过朔州进奏院。若这女子真是王氏婢女,怎会识得自己?
进奏院是各藩镇掌报递章奏、承转诏令之地,不知藏有多少密辛,连风声都不易透出,如此瘦弱的奴婢怎能逃得出来?
除非,这是王骥设下的局……
不,方才若是自己勒马慢了半步,此女非死即伤,不似作伪。
霍玄恭拿定主意,便背过手将她往身后拢,怕她露出身形。
毕菱没料到他忽然伸出手,连忙耸着肩膀、缩起身子想避开,却发觉他只是虚揽一把,并未有意触碰。
看着他收回手,毕菱也松了口气。
她在夜色中抬头望着他高阔的背影,连初春的冷风似乎也被一道挡住。
霍玄恭肃声开口:“王兄怕是寻错了地方,此处并无你家逃奴。”
王骥一听这话,怒火登时烧了起来。
他早就看不惯霍玄恭仗着幽州势大,整日在国子监摆出一副清高姿态、目中无人,更不信霍玄恭能与一个逃奴有什么交情。
看来是诚心要与他王骥过不去!
“霍玄恭!”王骥喝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这是幽州城,容你一人横行无忌?竟敢伸手管到我太原王氏头上!”
霍玄恭极少动怒,被此等无赖倒打一耙,也不愿在口舌上无谓纠缠。
他向后退了两步,霍庆、霍丰等人上前挡得严严实实。
毕菱一时不防,也跟着慌忙退了几步、险些跌倒,不由得想去拉拽霍玄恭的衣袍。
霍玄恭察觉出自己绊住她的脚,连忙转身去扶,却恰好扯出了毕菱刚拽住的衣角。
转瞬间,少女跌坐在青石砖上,而他空伸着右手,不知所措。
毕菱倒抽一口冷气,尾椎骨被硌得生疼,撑在身侧的手掌心里满是碎石渣子。
这个夜晚险象环生,她在拥挤嘈杂的人群中推搡穿行,于大街小巷中疾驰狂奔。
胸中压抑的无奈愤怒、惊惶不安在这一刻化作满腹委屈,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少年以为她要哭,慌忙俯身。
毕菱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望,对上一双满怀歉意的眼。
这人……真与旁人不同。
出手相救,却不居功为傲。
不慎绊倒她,竟觉歉疚。
再一想,数月前在晋州城外,他就能为了萍水相逢的人让出王母庙。
如此想来,他应当……是个君子吧。
越过他的肩,毕菱看见一钩弯月悬在天边。
这长安城中,王侯将相多如繁星,唯独“君子”着实稀罕。
听着两队人马在务本坊的大道上对峙叫骂,毕菱方才被追撵的狼狈慌乱却渐渐平复。
她莫名觉得心安,像是笃定他不会将自己交出去。
霍玄恭正为自己莽撞粗疏感到惭愧,怕伸手相扶也算冒昧,犹豫着想缩回手来。
下一刻,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臂。
五指纤瘦,却使足了力气。
霍玄恭惊讶地抬眼,见她借力起身,神色恢复如常。
“多谢郎君援手。我还有要事在身,不敢误了宵禁,求郎君再替我拖延片刻。”毕菱低声说道。
霍玄恭估摸着酉时将尽,还有两刻便要敲闭门鼓。
若未能赶回里坊、仍在街上行走,谓之“犯夜”,依律鞭笞二十。
“你要往何处去?”
“崇义坊,应是不远。”
霍玄恭点点头,指了个方向:“朝南走。”
毕菱再次道谢,转身走了两步便发觉尾椎刺疼。
可一想到他或许还在身后目送,毕菱强撑着挺起腰,一步步艰难前行。
周遭的人家门户紧闭,只余昏黄灯影。
她等着转过街角,才敢倚着土墙伸手去揉痛处,疼得口中“嘶嘶”作响。
可没过多久,她就听见背后街道传来飒沓马蹄声。
她忧心是朔州的人追来,正欲躲避,却听“吁——”地一声,连人带马停在她身侧。
霍玄恭见她果然没走远,下马后将缰绳往她手中递:“小娘子可骑马赶回崇义坊。”
毕菱心中顿时一宽,却没有接过缰绳,只说:“我……不会骑马。”
在外这几年,毕渊生怕她逃出掌心,怎会教她骑术。
霍玄恭张了张口,可实在说不出共乘一马的唐突之言。
此举太过于礼不合,断不是“事急从权”四个字能遮掩。
毕菱见他垂首踌躇,伸手将缰绳轻轻握住:
“若我骑在马上,由郎君牵引相送,待入了崇义坊大门,郎君再骑马赶回——可来得及?”
标题来自于刘禹锡的《庭竹》——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
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长安的里坊制度比较复杂,
这两章他们去的地方也很多,
我简单做了张地图,放在wb里(贺昙h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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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摇玉枝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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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每周五、六、日三天连更。 预收《金陵柳叶街》,青梅竹马成长纪事,仿明群像轻松甜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