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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斑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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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王爷不愿意?”秦书影双臂环胸抬起头蔑视地看着眼前的人,“实不相瞒,我是暗影卫的人,若你敢动手我便释放信号,皆是将你这茗馨楼夷为平地。”
岳江声摆摆手,周围的人都离开了,整个五楼只剩下她们三人。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这么被你拐走,有些不像话吧?你在京城没有房子没有官职,我怎么放心将柳暗交给你,”岳江声上下打量着秦书影,“你可有什么事关未来的想法?”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这是我和江柳暗该讨论的事。”
岳江声想说什么却见江柳暗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义父,是我对书影纠缠不放,您要说便说我。”
岳江声揶揄地看了江柳暗一眼后将人扶了起来。
“儿大不中留,既然如此,为父也不拦着你,”说着他换来下人将一张地契交于江柳暗,“这宅子算是为父给你的新婚礼,你收着吧。”
江柳暗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柳暗,秦书影冷哼一声拉着江柳暗准备离开。岳江声却出手拦住了她问道:“我好歹也算你半个父亲,你这样走了是否太不懂礼貌?”
“跟仇人也没什么礼貌可讲吧?两月前瑶台镜百人对我的围剿留下的伤口还未好呢。”
岳江声听完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是啊,王爷不记得了吗?东云花神节当夜在城郊外,无数高手围杀我一人,若不是我师父路过,只怕我早已经命殒黄泉了。”
“这事姑娘实在冤枉我了,我久居京城,不怎么过问瑶台镜的事。但姑娘放心这事一定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秦书影不搭话直接将江柳暗接走。她先托大师兄帮她租了间不大的院子,好在暗影卫的月俸不低,她付完租钱也能留下银子生活。
她简单地打扫了一番屋子后将江柳暗扶到了床上躺下,看着他惨白的脸,她心疼地揉了揉。
“待我日后多挣些月俸,我们便买个宅子,如今你先委屈着些。”
“其实我有银子的。”
“京城价贵,你的先好好存着。”
江柳暗点了点头,秦书影将药炉支起熬上药后回到屋里。
江柳暗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
江柳暗摇了摇头,握住了她的手。
秦书影反握住他的手问道:“你因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为了抓一个人,”江柳暗叹了口气,“他叫斑斑,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只是他武功只怕唯有尚指挥使能与其一战了。”
“十五岁的孩子竟如此厉害?”
“是啊,大概是李揽星的孩子,自生来便带着些天赋吧。”
秦书影了然,东云李家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叫李高阳,女儿分别叫李衔月,李揽星和李扶摇。李揽星早些年闯荡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侠女,但后来其行事太过乖张,又因其美貌引得江湖上的高手互相残杀,落得个妖女名声,李家将其带回家,却不想半年后她小腹逐渐隆起,李家族人提议将其打死,其姐李衔月力排众议将其送走。
“但她不领情直接逃出李家,在一破庙诞下一男婴,取名斑斑。李揽星武功高强,如今的武林掌门都不是她的对手,斑斑跟着她长大,所以武功也不差,只是近几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为何他突然出现在了满春楼。”
“满春楼不是青楼吗?他一个孩子为何去那种地方?”
“满春楼里的花魁夕颜是李高阳的女儿,是他的堂姐,说来奇怪,他从不曾在李家待过,但是却能自发地寻找到与他血脉相通李家人。”
“李衔月是李皇后,那这个李扶摇呢?她去哪了?”
“李扶摇应该是被杀了吧,这事还引起了坊间不小传闻,李扶摇和尚指挥使定过亲,没成想最后是尚指挥使查办李家,亲手将她送上绝路。”
秦书影屏住呼吸,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她的师尊正是李扶摇本人!
那自己的身份呢?她低头看着手指上的刺青,自己真的是被师尊捡回来的孤女吗?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只身迷糊之中,但如今,她的视线重归清明,眼前只剩下一张纸而已。
纸后面有什么她已经知晓,但戳破与否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她握住了江柳暗的手抬头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已经认识了?”
“你想起来?”江柳暗眼神恍惚一瞬后试探道。
她摇了摇头,江柳暗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他叹了口气,“是,那时你出手救下了我,那时我连最基本的拳脚功夫都没有,你却要我做你侍卫保护你。”
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江柳暗应该是见她第一面后便去查她的身世了,所以后来多次他才会救下自己。如此一来,林尘也是如此,饶是自己说那么多重话,他都不在意,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世,他们的包容都只是因为自己是李茉离。
秦书影甩了甩头,她干嘛要吃自己的醋。即使自己不是李茉离,她喜欢的人也要抢过来,强制爱这种事她最是擅长。
想明白后她起身亲了江柳暗一口后去看药炉,江柳暗一脸莫名其妙。
秦书影看着江柳暗饮下药后睡了过去,一个疑问浮现脑海,秦朔说这是林尘的手笔,但这个故事里通篇都没有林尘出现,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有那他到底什么角色?
半月后,两件大事同时发生,朝中一片动荡。第一件事是二皇子请求赐婚他与秦明月,皇帝当庭未表态,次日信国起兵大军压境,边城守将荆甸完全不抵抗便开门投降,这守将偏偏正是二皇子所荐。
所以二皇子婚事没求成,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秦书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乐死,还不等自己动手,他就先栽了。
而另一件大事是会试开始了,秦书影从秦家离开执着参加科举的原因就是想插手本次的会试。按照前世记忆,本次的结果早已锁定了人选——西塘人士桑立人。
秦书影‘瞻仰’过他的答卷,确实称得上才高八斗,但其性格却恃才放旷些许傲慢。前世,他确实中了会元,在他留京准备殿试时却被身为暗影卫的秦书影带走了。
理由是行贿考官。
原因是考场上出现了一份与他相同的答卷,但他的被评为会元,那名考生却被勒令再不许参加科举,那考生不服一怒之下告了官,后来秦书影查问了当日所有考官,得出的结论是那考生交卷的时间更早。
秦书影将情况向上汇报后,皇帝便下令将桑立人直接驱逐出京城,不许其参加科举。
后来,听说他回乡后住在了青楼,依靠给歌女写词过活。
会试结束的第二日,秦书影找到梧桐,梧桐一脸幽怨。
“自前些日子你搬出去后便没空来找我了,”
“是,”秦书影笑着挽住梧桐的胳膊,“这不是来赔礼了么。”
梧桐转过头看着她不说话。
“请你去吃饭,带你见见我的一位朋友。”
梧桐疑惑起来,“可是你养在院子的那位?院里都说你在乡下时始乱终弃了个男子,现在人家寻上门你迫不得已将他养在了别院。”
秦书影扶额,“不曾始乱终弃,只是一些原因没成亲罢了。总之,带你见见他。”
梧桐认同地点了点头,“我自是不信这一说的,如此重色轻友可不像是会始乱终弃的。”
到了酒楼,秦书影给梧桐介绍了一番江柳暗,梧桐一脸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听得,旁边忽的一男子问道:“桑兄,你这次考得如何?”
随后传来不屑轻哼声:“定是会元!若是顺利,我便是我盛国第一个连中三元之人!”
“你如何把握?莫不成你上头已经打通了关系?”男子小心翼翼问道。
“哼,且看我明日定然高中榜首。”
秦书影给梧桐夹了一块狮子头,却见梧桐脸上已经变了。
“自我哥死后,我以为他们能收敛一些,”秦书影不说话,梧桐一脸愤恨地看着她问道,“所以我哥的死除了带给我悲痛后一点意义都没有对吗?”
眼泪瞬间滑落,秦书影忙帮她擦了擦泪安慰道:“不是的,至少他让你我知晓了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梧桐低下头,“仅是知道又有何用,我该将这快烂肉铲掉才能告慰我哥的在天之灵。”
说着她站起身,秦书影一把将她按了回来。
“你要做什么!”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高中榜首!”说着她又站起身,秦书影死死地按住她。
“此事不该这么冲动!他如此口无遮拦,在场的人里定有不服气者,皆是他们上告将事情闹大,你再出手介入,狠命查下去。”
梧桐听完这话思量了片刻,秦书影继续安慰道,“如果你动了手,他日后被查出来作弊,不知情者定以为是我们暗影卫报复。皆是便没人在乎真相了,背后之人又躲过一劫。”
江柳暗斟了杯茶放到秦书影面前,后者递给梧桐。
“还有无数寒门子弟期待公平的到来,梧桐,你要做的还在后面。”
梧桐又落下泪来,她将茶一饮而尽,说了句:“好!今日我暂且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