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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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因，今世果。
入我佛门，忘却前尘。
尼姑双手合一，对两位女子一拜：“是这位施主想要出家？”
晋琬灵点头，锦鱼欲言又止。
虽然吧，夫人是利用了少主，但少主如今又是太傅又是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把夫人软禁在别院，一句话也没问候过。
她和夫人都觉得，少主是要找法子慢慢折磨夫人。
于是锦鱼对晋琬灵说：“夫人，我可以帮你逃走。”
晋琬灵说：“我不逃走，我已厌倦尘世，你若真想帮我，就带到城郊尼姑庵，我做个姑子，从此青灯古佛伴余生。”
柳枝轻轻点在晋琬灵的头上，她穿了一身灰色直裾，外罩淡青色纱衣，微风拂过，纱衣随风抖动，清丽干净的面容倒真有几分世外仙人的气质。
可惜她不会调转时间的法术，弥补不了曾经的疏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赌。
再赌一把，反正她只有一条命。
几十名官兵将尼姑庵围住，疾驰而来的那位大人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尼姑庵内，尼姑的剪子还没碰到晋琬灵的发梢就停了下来。
晋琬灵看到尼姑的惊惶的神色，缓缓转身，压下眼底的得意，她赌赢了。
“兆浅夫人既然痴迷佛法，便在尼姑庵内带发修行，你们将她看好了，不许她离开此地！”太傅魏楠惊如是说。
晋琬灵走到他面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为何不杀了我？”
这一巴掌，依旧是在试探。
魏楠惊被封太傅的那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摘掉了面具，所有人都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他......他是先帝的......怎么会是他？
朝臣们看向魏楠惊的眼神从惧怕转为鄙夷，这样一个人，曾经有过那样身份的人，怎么配站在百官前面，怎么配做帝师？
魏楠惊能把持朝政，是对所有朝臣的羞辱，是对整个大齐的羞辱，对祖宗礼法的羞辱！
而这一切，魏楠惊所经受的鄙夷，朝臣们所遭受的羞辱，都拜晋琬灵所赐。
他还查到一件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孩子，他是逢雨阁和大齐皇室血脉的结合，可惜那孩子命不好，双亲都被各自的亲人所嫌弃，所以他生来就失去了母亲，后来他的父亲又被亲人设计死去。
这个孩子流落到青州，被假孕争宠的外室收养。
他的不幸没有因此结束，在他来到尘世的第五日，有一个男婴在青州出生。
这个男婴是青州第一大族孟家的孩子，而他的母亲，是家族中备受宠爱的孟云。
孟家的孩子在出生后都要被送到祠堂由专人照料三日，三日后族人抱出了一个死婴。
青州人都私下议论孟云杀戮太多，遭到神明的报应了。
却不知外室的怀中正捧着一个皱巴巴的孩子，几日前她收养的孩子病逝了，正巧有一个人找到了她，让她交出那个病死的孩子，并许诺会再给她一个孩子。
而那个人，正是晋琬灵的生母，孟迎。
孟太夫人明知一切是都是孟迎做的，却不忍罚孟迎，只因孟云并非她的亲生女儿。
孟太夫人年轻时游历齐国山河，虽受了木硕将军的欺骗，独自在青州生下女儿孟迎后便又启程了，将孟迎一个人留在孟家。
孟云是她决定回归孟家后带回的孩子，那年齐国闹灾荒，孟云的父母在孟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撒手而去，死前将孟云托付给了孟太夫人。
别的孟家人只当孟太夫人在外面一场露水情缘才有了孟云，孟太夫人也对外宣称孟云是自己的亲生女。
亲生女与养女，到底是不同的。
孟迎和孟云这一对姐妹，大的憎恨小的砍掉了自己的姻缘，小的嫉妒母亲暗戳戳对姐姐的偏爱。
孟云从小养在孟太夫人身边，性格上更像孟太夫人骨子里拿份洒脱直爽，也有几分狠辣。
孟迎更像标准的孟家嫡系，骨子里有股阴狠的劲儿，外表看上去病弱无辜。
这些事是魏楠惊在这两年查清的。
如果当年不是孟迎为了报复孟云，魏楠惊不会误打误撞被晋琬灵带走，不会差点被自己的生母杀死，更不会在魏国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
这一笔账，终究是算不清的。
要他杀了晋琬灵，他试过一次了，不如杀了他自己。
原谅她？想到自己身上的污泥，几乎都是面前这个女人一手抹上去的，他没法轻易原谅她。
脸上还痛着，晋琬灵那一巴掌可不轻，魏楠惊冷声道：“如果要你一辈子走不出尼姑庵，活着比死痛苦吧？”
晋琬灵半晌说不出话，他的话正中要害，她从他的眸中看不见半点的情，他真要将她软禁在这里一辈子？
青灯古佛......呵，呵呵。
晋琬灵笑起来，那张清丽的脸竟然因为笑容变得有些妖冶，她笑得越来越刻薄，她真后悔没在他恢复记忆之前杀了他。
最后她像投降了似的，朝他微微躬身：“我留在这里赎罪，为我们的从前赎罪。”
魏楠惊双手握紧，愤怒冲破伪装的凉薄，落在女子的发梢，侧脸，再到她的眼睛。
她说着示弱的话，低垂的睫毛挡住眼睛，溢出美眸中的歉意。
要不是魏楠惊认识晋琬灵太久，真要被她这副模样骗了。
她哪里是会诚心悔过的人？
秋风吹起一地落叶，魏楠惊的衣袍隐匿于大门外。晋琬灵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天空倒是格外澄澈干净，腌臜事掉了一地。
尼姑也会看人下菜，最初见晋琬灵身边还跟了个婢女，以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即便是遁入空门，也能带来好处。
谁知她是个被大官抛弃的，那位大官除了下令不许晋琬灵出尼姑庵，也没送来过什么东西打点，像是刻意冷落这边。
来这座尼姑庵的香客本就少，还要养个女人，尼姑们顿时心生不满。
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不能打她泄愤。但谁也不愿意白养个人，尼姑们商量后一致决定，为晋琬灵的修行增加一项实地活动，派她去林子里砍柴，打水。
尼姑庵在山上，整片山都是尼姑庵的，因此只要不出山，也不算出尼姑庵。
晋琬灵卷起袖子，背着背篓，提着斧头走进山林。她快步走了一段，再突然停下，转身向后看，背后空无一人。
不对，她方才分明听到了别的脚步声。
前面是山崖，她又走到边缘，欲图跳下去，脚还没迈出去，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锦鱼：“夫人！”
晋琬灵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该救我的，我作孽太多，如今只求一死，你，你不如让我死得痛快些！”
锦鱼死死拉住她的手，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晋琬灵哽咽道：“我从前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唯有以死谢罪，你要是惦念着点你服侍过我一场，就不要拦我。”
锦鱼摇头，将她从边缘拉走：“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晋琬灵坚定道：“在别人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锦鱼：“那是少主误会了您，至少您从没做过伤害锦鱼的事，锦鱼不能看着您死。”
晋琬灵：“可你看看，我如今这般活着，还不如死呢。”
锦鱼：“我知道夫人一定有办法，这一次我愿意帮夫人。”
晋琬灵的眼睛一亮：“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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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景瑞一直不明白，他和姐姐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很好，一切却在姐姐被迫入宫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姐姐，颜收奉，大魏奇女子，不爱胭脂水粉，不爱金银玉石，也不爱舞刀弄枪。
她唯一的真爱是做饭。
在大魏蒸蒸日上的颜家就没出过这么古怪的族人，偏偏颜收奉在做饭一道上，极有天赋，看过的食谱一学就会，连御厨也比不了。
后来她就被征召入宫，为陛下做饭去了，至少爹娘是这样告诉颜景瑞的。
那时候颜景瑞年纪还小，还没有掺和到大魏后宫前朝那一堆乱事之中。
他乖乖学习书上的道理，骑射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爹娘说了，只要表现的好，过节的时候可以带他进宫看望姐姐。
可是他发现，姐姐对家里人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仿佛全家都欠了她一条命。
颜景瑞很不理解，但姐姐的疏离冷淡也让年少得意的颜景瑞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慢慢的，似乎只有宫里举办宴会时，颜家人才能见上贵妃一面。
有时候颜景瑞会趁着这种机会偷瞄颜贵妃，宫里的娘娘，尤其是得宠的娘娘，自带一股贵气和福气，那是金钱堆出来的美貌，可颜贵妃偶尔会在热闹的宴席中露出疲惫，大部分时间显得刻薄。
颜景瑞背井离乡来到齐国，是实打实的叛国贼，令祖上蒙羞，不过他不在乎，他从小熟读圣贤书，却早就将礼义廉耻踩在脚下。
那日他受皇帝的命令追随魏楠惊到城郊，看到他和晋琬灵的对峙。
那女人他在魏国也见过，她在魏国时就是这副臭脾气，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可他似乎在那张美丽的面孔上看到了几分熟悉的神情，那样刻薄的神情配上一张漂亮的脸，和颜收奉是有几分像的。
晋琬灵叫人喊他来尼姑庵，用的是颜收奉的由头。
贵妃姐弟不合之事大魏人尽皆知，但只有贵妃身边的人知道缘由。
晋琬灵恰巧也知道，她要用颜景瑞的心结，为她自己换一条出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