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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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睁开眼，不怒自威：“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朕？朕留下你是看在你生母的份上，不然你早就跟晋氏一样被处死了。”
魏楠惊颓然坐在地上，就在那晚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睿明皇帝登基后将自己的兄弟杀了个干净，唯独当时禹王成了漏网之鱼，而他的生母正是禹王的孙女。
陈遂根本不是什么天家血脉，太子之案后皇帝留他一命，为的就是查到禹王一脉的下落，若有残留，格杀勿论。
魏楠惊是禹王孙女的孩子，对皇帝不造成威胁，故而皇帝不仅留他一命，还要将他送进襄阳侯府，对外宣称他是襄阳侯的私生子。皇宫中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出魏楠惊的真实身份，大臣们也会感慨陛下的仁爱之心。
但若魏楠惊不识抬举，得寸进尺，真以为皇帝为自己祖父当年杀生太多而愧疚，晋氏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魏楠惊坐在地上良久，起身朝陛下一拜，他彻底臣服了。
圣安二十年，秦妃顶着高龄诞下一子，皇帝大喜，亲自为孩子取名为元扶。
宫里人私下议论，秦妃这孩子要是能早些时候来，当年先太子那事，陛下也不会毫无顾忌地下令诛灭秦氏一族。
生母早逝的八皇子在前年不争气地死于风寒，争气的三皇子被陛下派去了边关，远离京城的皇子算是夺嫡无望。
而六皇子，早年是除了太子外，最得圣心的，牵扯了贪污一案，随着余家被狠狠罚了一遭，已然失去盛宠，从天上跌入泥潭的六皇子，在他十七岁的年纪突突叛逆，不晓得是因为压抑太久，还是心中不忿，竟然勾搭上了陛下的妃子，还恰巧被皇后撞见。
虽是六皇子主动的，但为了天家颜面，可怜的冷才人被处死，几日后皇帝寻了个由头把六皇子扔进狱中。
大臣们被皇帝这一通操作整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有天天在家里写诗哀叹自己为人臣子，没尽到劝谏陛下职责的，有当庭顶撞陛下的，也有积极劝陛下再次选秀，充实后宫，多生孩子。还有一种打着小算盘，觉得陛下一大把年纪，还是过继一个德才兼备的宗室子，以防万一。
皇帝也有自己的一番说辞，他还剩两个儿子活着，虽然一个相当于被流放了，一个被判刑了，但又不是死了。
大臣也不是好糊弄的，一个不能进入朝廷的皇子，凭什么在将来治理国家，陛下这样做，是不把社稷安危放在眼里。逐渐的，过继一个宗室子暂且稳定局势，成了朝中的大势所向。
对此，皇帝一口气抓了某几位爱生孩子的宗亲，由宋侍君的人罗织罪名，吓得其余的宗亲连连上报，自家孩子体弱多病，要送到乡下去静养。
就这么到了圣安二十年，宫里终于有了新的孩子出生。俗话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在十三皇子元扶被太监宫女绞尽脑汁抖得咯咯笑时，他的哥哥，大逆不道六皇子正在牢里发牢骚。
元偌住在皇室特别关照的牢房内，普通百姓睡的木板床，书架，饭桌还有出恭用的马桶一应俱全，比起坐牢更像是幽禁，就连他每日的饭食都有专人配送。
他这间牢房是因为元偌进来了，才改造的，他隔壁仍旧是普通牢房，住的是前任丞相的前任夫人。
不过牢房的位置的确是独无一二的僻静，四面八方就这两间牢房有人。
元偌进来了多久，晋琬灵就听他发了多久的牢骚，转眼间晋琬灵已经被送到这儿两年多了。
元偌说：“你整日睡得这样安稳，是真打算在这牢里安度余生了不成？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再怎样也是皇子，等我父皇气消了，总会把我放出去的，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晋琬灵坐在草席上，上半身倚着墙，闻言半睁开眼，淡淡扫了元偌一眼，随后又闭上了。
在牢里待着实在无聊，偶尔有元偌喋喋不休地念叨算是解闷，但要天天听他念叨皇家那点丑事，晋琬灵可就脑壳疼了。
元偌被她扫的那一眼中的不屑气到，从木床上蹦下来，抓着两间牢房中间的铁栏，叫唤道：“今日你对本殿下爱答不理，等本殿下日后出去了，一定不会叫狱卒照顾你！”
晋琬灵冷笑一声，谁先出去还不一定呢。
大牢逐渐陷入黑暗，一个黑衣人顺着每间牢房洒下油，黑暗中亮起一簇火苗，它落在地上，点燃整座大牢，熊熊大火愈演愈烈，喷薄而出的高温让巡逻的狱卒察觉到异常。
“走水了！”
“快来救火！”
晋琬灵敏锐地从草席上起身，火势正在朝她的方向蔓延，大牢中浓烟滚滚。
元偌也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扑面而来的大火时，他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救救本殿！本殿还在牢里呢！本殿不能死啊！”
然而晋琬灵很坦然地面对大火，大牢里能起火，必定是人为的，要拿谁的命，或者......想趁乱救走谁的命。
她在大牢的深处，元偌喊破嗓子，也很难将人叫过来。
火烧到了她的脚下，她往后退了一步，元偌绝望地坐在地上。
而晋琬灵的目光始终向前探去，火光中一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她醒来时是在马车上，连贺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良久，连贺生气地质问她：“我当初帮你们是想行侠仗义，没成想我进京城来得知你根本没有揭露云华郡主，你要如何解释？”
晋琬灵诧异道：“我进京时就将道士交给了亲信，嘱咐她将此事交由皇后娘娘处理，这么久过去，娘娘竟然没有动作？”
连贺摇头看着她：“余家出了个少年将军，皇后娘娘似乎有推动他去攻打魏国之意，想也是为了接回朝阳公主，难怪她把事情压了下去。”
晋琬灵算了算日子，朝阳公主已经十四岁了，皇后心急的无非是魏国那边突然下决定，将朝阳公主指给皇子。
马车在皇宫大门停下，晋琬灵掀起车帘看到皇城，不解道：“你如今效忠于谁？”
连贺微笑：“我们襄阳侯府从前忠于太子，现在便忠于皇后。”
晋琬灵：“你不怪皇后娘娘将青州那事压了下去？”
连贺：“皇后娘娘自然有她的筹算，但我相信她不会让那些孩子枉死。”
时辰已到，皇城门开，一辆马车出来与他们相会，车身遮挡中，晋琬灵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上坐的是皇后的女官任丹，她看上去与晋琬灵年岁相仿，不过比起晋琬灵这般在牢里关着的人，显出几分耳聪目明。
她面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夫人这两年在狱中辛苦了，皇后娘娘特意派我接你进坤宁宫。”
晋琬灵的眼神更加诧异了，皇后敢让连贺烧大牢，或许还顺便烧死了六皇子，又这么大摇大摆地接自己进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皇后在这两年多内，将陛下攥在手里了。
可是前不久，牢里还因为宫中新出生了一位小皇子，而加了菜......
晋琬灵心中有一种诡异的猜测，宫中的皇子没有实力再夺权，比起过继一个有父有母的宗室子，一个生母能被皇后掌控的孩子才是皇后期盼的，比如秦妃这样母家不复存在，要靠着皇后过日子的生母。
晋琬灵问：“敢问陛下龙体是否康健？”
任丹嘴角扬起一丝笑：“说来不巧，秦妃生了个小皇子，陛下过于高兴，竟然将旧疾引发，已经几日没下过床了。”
要是皇帝再听到六皇子被烧死的消息，恐怕会一命呜呼吧。
任丹：“你放心，皇后娘娘虽不敢说握住了整个大齐，至少在后宫，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晋琬灵的脑中闪过一个人：“宋侍君......”
任丹笑得更加畅快了：“魏国来的细作，成日里给陛下当刀使，没用了便被陛下丢弃了。”
皇后虽不是陛下的第一任皇后，最初时也与陛下情深义重，陛下表面上偏宠宋侍君，不过是为了养条恶犬去咬朝堂上那些不听话的人，顺带给魏国传递一些迷惑性的消息。
两人真正出现感情间隙，是在宋侍君将手伸向太子开始的，而让皇后从心底不再信任皇帝，是从他下令将朝阳公主送去和亲的那一刻。
皇后隐忍多年，搜罗的宋侍君的罪证有一大箩筐，他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挑唆朝臣主张公主和亲，宁州出事以后，宋侍君那个蠢货竟然撺掇朝臣妄图阻止大齐出兵收回宁州，皇后就是在这时，借这着股东风，揭露了宋侍君的细作身份。
皇帝也有心要剪剪宋侍君的羽翼，却没想到皇后一出手就这么狠，略有惋惜地杀了自己养了多年的恶犬，不过心中却不满皇后的独断专行，迟迟不肯过继宗室子给皇后。
或许这个日渐衰老的女人，以及不适合做皇后了，她更加不能做太后。
夫妻一场，皇后了解皇帝的心思，他越来越多疑暴戾，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肯放过，却又一边渴望着能再有孩子。
皇后成全了他，在某一个深夜，皇后送了一个精壮的年轻男子进入秦妃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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