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谈万人迷包围了》十二食

19、他缺少爱

　　“由纪！”惠子的声音这个时候传来。

　　里见莲收回目光朝她看去。“你们还没有结束吗？不好意思。”吉川惠子看见里见莲身上的制服，有些尴尬。

　　负责调查吉川惠子的警员匆匆过来，里见莲皱眉打量那几个人，没说什么。“还在搜查小院。”你向她解释。

　　“就这个院子不是站门口都能看见全部吗？”吉川惠子不理解为什么你们耽误那么久。

　　“树上还没有看过。”里见莲朝岩壁走去。

　　“树上？！你干脆说由纪是凶手好了。为了藏一个根本和她无关的人头，她费尽全身力气当岩羊爬上岩壁，然后还要冒着摔下来的风险把人头藏到手臂粗的树枝上？”

　　惠子，下辈子也要做姐妹。

　　里见莲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的制服皮鞋并不好攀岩，他尝试好几次都失败，然后他向店长索要长杆，看了一眼你穿的什么。

　　在他因为皮鞋不方便攀岩的时候，看你一眼脚部的意思非常明显。

　　惠子第一次觉得自己会被气笑，“你该不会觉得你穿皮鞋爬不上去，由纪穿着干净的白色棉拖能爬上去吧？”

　　她真搞不懂，你和她明明就是受害者，这个警官在由纪什么都藏不住的后院侦查什么，还要特地看由纪穿的白色拖鞋。

　　除了把你当成藏匿尸体的人以外，吉川惠子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这也太过分了。

　　里见莲也觉得有些理亏，可想到山本源那百分百笃定的神情，他还是拿着长杆去戳树枝摇晃。

　　树叶摩挲轻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又转过去戳弄杂草，也没有发现什么。

　　“搜查完毕，感谢入江由纪小姐的配合。”里见莲放下长杆，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相信山本源的话。

　　惠子冷哼一声，你过去安抚她，没怎么回里见莲的话。整个旅店都快被他们翻开地皮了，还是找不到失踪的头颅。

　　等他们离开旅店，你才回到小院，脱掉拖鞋爬上岩壁的缝隙。在树和杂草的上方有一小块平整的地方。光照不到，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里见莲没认真看，明明富江头发在这光也照不进的地方也能区分出来，你就能认出来。

　　富江被你转过来，他两眼写满兴奋，“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哦。”

　　没错，富江不说话是有代价的。这次短暂几秒的忍耐，代价是最贵的游乐园门票两张，一张要六千块。

　　这警醒着你祸从口出。你要把富江放在缝隙间的时候，他强烈抗议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你想起来之前他的误解，张口就来，“因为想和你两个人约会，不想你被看见。”

　　“那去游乐园吧！”富江直接点名约会地点。

　　在之后你和他短短十秒的交锋中，他根本没听进去你任何澄清，迅速定下不说话就可以带他去最贵游乐园的约定，并说服你稀里糊涂的答应。

　　在崎岖黑暗的岩石里，富江的笑容看着那么阴森诡丽，你知道，你又一次因为他的脸上当了。

　　你总是不长记性。

　　“不会反悔的。”你把人头放在肩膀上，他咬住你的头发，他断面层也有什么抓住你衣领，你觉得不要细究比较好。

　　带着他爬下来过后，你在池子旁洗漱。“不过你要等一段时间，因为我要去打工攒钱。”你怀疑富江偷偷看过你余额，两张门票钱刚好是你全部身家。

　　“等我身体长出来了就去，有人愿意给我们买单。”他想要的东西，只需要露出脸就行。

　　估计只给他买单吧，你非常有自知之明。“横竖我都是要打工的。”就算不请富江去玩，你也得赚钱。

　　第二天惠子就带你换了旅店。这么大动静，让整个温泉小镇都有些自危起来。许多客人第二天都直接离开镇子，剩下的客人也大多结伴而行或者有随行保镖。

　　旅店的监管也严格不少。你经常看见走廊外巡视的工作人员。

　　“真是的…为什么我们总会遇见这种事……”惠子趴在池边唉声叹气，“本来就是因为遇见凶杀才停课，带你出来玩结果遇见肢解。由纪，我们是不是去神庙供奉一下比较好？”

　　“虽然遇见这些事，但我们目前都是安全的，已经很幸运了，”你安抚惠子，她还是不大高兴，“要不要出去散心？”

　　吉川惠子奇怪地看着你，“由纪，你胆子很大诶。发生这种事还有心情出去散心，你不害怕吗？”

　　你愣了一下，惠子说的好像没错，你不害怕。你对他生命越来越漠视。

　　一开始的你会害怕，会惊慌失措，会以为找你的富江是亡魂。现在他的死似乎掀不起你任何波澜。

　　到底是因为富江的体质问题，还是你已经对生命没有任何感觉了。

　　“哎呀，你不要这个表情，我就随口一说嘛。你想出去逛逛是好事。不过我得和爸妈打电话报平安，应该不能陪你去了。”惠子摇摇你肩膀，打断你发呆。

　　“没关系，我自己出去随便走走就回来。”你和她一同出浴，擦干身体过后回房间拿东西出门。

　　街道有些冷清，你随便走走，却感觉视野越来越模糊。

　　等你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你居然走到那条被封禁的十字路口附近。白雾此刻成为真正的封锁线，将你四周封起来。

　　你明明散步的时候，特意选了反方向的路。你什么时候转身的，连你自己都没发现。

　　白雾更深处，影影绰绰。为首的是龙介，瘦削高挑，耳朵处微微闪光，有点晃你眼睛。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慢悠悠地从路口经过。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你也知道他视线在你身上掠过，一如既往的冰凉。

　　在你动弹不得的时候，一只粗粝的手攥着你手腕把你狠狠拽向一边。你几乎摔倒在地上，眼疾手快地扶住旁边的树。

　　挣脱白雾过后，它们像退潮的水一样回到龙介身边。

　　“真可怜啊……”旁边有人出声，让你朝他看去。拽你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狭长眼睛，眼神有几分聪明人的锐气。

　　“谢谢你刚才拉我一把。”你道了谢，见他视线看着龙介的方向。

　　“你是他很中意的藏品呢。”他上下打量着你。

　　“我、我吗？”差点被龙介杀掉的你，也担得上中意二字？这下轮到你观察对面了。

　　“你没有感觉到吗？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不甘心的视线还在盯着你不放。”你对面男人点燃了一支烟。

　　感觉到了。龙介眼神一直都是很凉的，你很容易察觉。但你不觉得这是什么特殊待遇，换成是你，两次对目标狩猎都没成功，你也会这么一直盯着的。

　　“我叫平川一成，是个侦探，”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你接过来看了看，他朝龙介的方向吐了个烟圈，“认识他吗？”

　　“见过几次。”你并没有和盘托出，只是简略回答他。“警惕性还不错，难怪你没变成跟在他后面的东西。”平川一成自然看得出来你不想多说。

　　“他后面是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跟随着龙介，就好像他是一块磁铁。

　　“谁知道呢？行尸走肉吧，”平川一成垂着眼看自己指尖的一点火光，“他喜欢收集这些情感丰富的人，因为他缺少爱。”

　　“什么？”你还以为自己没听清，龙介缺少爱？你不太信。

　　“越是对感情执着的人，越容易掉进龙介的语言陷阱里万劫不复。可偏偏找上龙介的，都是这种人。他们就像滚雪球一样，滚到现在这个人数。”平川一成看着白雾消失的方向。

　　你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时候，平川一成看着你，“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你在这句话过后忽然把他和惠子重叠起来，在你去占卜之前，惠子也爱说富江对你很特别。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看上去对感情方面并不执着，可那片白雾死死拽着你不放。他想把你藏进雾里。”平川继续补充。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虽然喜欢怪谈传说，但你并不觉得这些灵异和人类能有什么共鸣。平川的表现却好像他就是龙介，知道龙介所有想法。

　　“我从白雾里逃出来的时候，看见过一些关于他的东西，”他整个人的气质颓靡下去，似乎是想逃避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总之，你被他锁定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你打量他，根据他自己的说法，龙介喜欢感情强烈的人，可自称白雾里逃出来的平川一成身上也没什么感情波动，像一潭死水。

　　“雾散了，你该回家。”平川一成整理着衣服，朝龙介消失的方向走去。他如同掉队的大雁一般，遥远地跟在后面，不敢靠近，也不会彻底远离。

　　你看了看他，把名片放进口袋里，买些吃食回旅店。

　　富江身体长出来一点，你对此不予评价。见过完整富江，见过龙介的你，面对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富江，费劲全身力气维持平静。

　　由于他的手还拿不动东西，只能你一点一点喂给他吃。你一边喂，一边还在想着平川一成的话。

　　指尖穿来疼痛，你回过神来发现富江在咬你手指。“怎么了？”和富江生活的日子挺无奈的，你自从认识他过后，口头禅都变成[怎么了]。

　　“我都吃完好一会了，你还在走神，”富江从下往上仰视你的时候，感觉像正在狩猎的美杜莎，“你该不会在想别人吧？由纪。”

　　他在这方面，敏锐得让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