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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县尉严查幽州流民,军事参事领兵围城 ...


  •   陆明川很快搞清楚账簿的各中缘由,那账本上肯定记了要谋反人的名字。光是想到这一层,他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小打小闹的钱,不过是官场上的面子生意,但是被藏起来的、数额巨大的银子,肯定是有猫腻的。

      做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钱?

      既然没有兴建土木,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养兵。士兵们要吃饭,要操练,还要锻造兵器,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排兵布阵?”李林突然出声,打断了陆明川的思考。

      “账本上人多吗?”

      李林一愣,微微叹了一口气,凑到陆明川耳边说,“其实吧,我没细看,知道那账本上的内容后,便好好收起来了。知道太多,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陆明川无奈一笑,不得不佩服李林这根“老油条”,太精明了,但也不知道他这份精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明川手下的兵都是县兵,平日里的职责不过是治安,负责日常巡逻和维持治安,要说上战场,那还是差点意思。

      徐圭言在县尉衙署,看着县兵的履历,百思不得其解。

      “此人身长五尺,年五十九,居然是征调兵?一把年纪了,朝廷征调他做什么?”

      “……其人身重两百……这是养猪吗?把真猪放出去都比放他去战场上咬死的人多!”

      徐圭言扔开手里的履历,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陆明川,“怎么回事?这些兵老弱病残都凑齐了,这到底是县兵衙署,还是安老所?”

      “每个月花那么多银子,就养了一群废物?征兵时的要求呢?被你吃了?好吃吗那玩意儿?是不是挺甜的?”

      “徐县令,这些兵我来的时候都在……我不太好决定。”

      “你是县尉,你管着县兵,怎么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了?”

      陆明川走了几步,拿起桌面上的履历,为徐圭言一一解释道:“这位年五十九的征调兵,乃是凉州城内有名的醉月楼老板,常年招待来往的官员……这位两百斤重的男子,乃是凉州城最有名的裁缝家的儿子,他们经常为顾刺史和一些参军做衣服……”

      “还有呢?”徐圭言往后一靠。

      陆明川站到徐圭言身旁,一条条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后,陆明川才闭上了嘴,看向徐圭言。

      徐圭言对上他的眼,反倒没有先前的气愤。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

      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讳莫如深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既然如此,现在就是他们为国出力的最好时机。秋闱期间,所有县兵,包括骑兵、弓箭兵、征调兵,十二时辰内,不间断巡逻,该守城门的守城门,该训练的训练。”

      陆明川听到徐圭言这么说,不知道为何,一霎那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家,”徐圭言顿了顿,“你说的这些人,把他们放在一个列队里,我倒要瞧瞧,他们是何等的富贵。”

      陆明川低声应道:“遵命。”

      不过临走前,徐圭言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母亲最近可还好?”

      “身子还是从前那般,多谢县令关心。”

      徐圭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陆明川恭送。本来平静的心,因为徐圭言一句普通的关心,恐惧感在陆明川心中油然而生。

      徐圭言平静得让他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但正是因为这份未知,让他心惊胆战。

      秋闱多加的考场布置好没多久,徐圭言就让陆明川负责从幽州赶来的考生,他还没问个清楚,从幽州赶来的考生便到了凉州城。

      陆明川怕出岔子,带兵亲自监督。

      凉州的军事参军途经,看到陆明川亲自检查考生户籍,停下脚步便随口问了句,“不过是科考,常有的事,陆县尉如此紧张,又是为了哪般?”

      “回曹参军,徐县令有命,让我好好查看,不能出了乱子。”

      军事参军听他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作罢,毕竟科考也不是他该管的,“那你忙,有需要的时候,派人来找我。”

      “谢参军。”

      跟随考生一同回来的,还有秦斯礼。

      秦斯礼见陆明川亲自监督,下了马车便带着笑同他打趣,“许久不见,陆县尉是越发风光了,不过我面子也大了,您亲自接见。”

      陆明川不为所动,“辛苦秦主簿做户籍登记了。”

      听到这话,秦斯礼抬手用拇指刮了刮眉头,站到陆明川身边,低声说道:“其实,还有几户人家没登记完,但县令突然飞鸽传书,说有急事召我回来,到底是何事啊?”

      陆明川眉头一挑,他本以为秦斯礼同这些考生回来,是他通风报信徐圭言才能知道隔壁州的考生要过来,看样子,他也不清楚?

      那徐圭言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考生,从幽州来的。怕户籍出问题,徐县令让我来监督。”

      秦斯礼扭头看了过去,片刻后又转了过来,“原来如此,辛苦您了。我这边还有事,县令等着我去回报呢,等秋闱结束后,我请您吃酒。”

      陆明川笑笑,看着秦斯礼上了马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秦斯礼知道事态紧急,但是没想到徐圭言能够防备至此。马车驶到县衙门口,宝盖以为他会下车,可等了小一阵子,秦斯礼却突然说回府。

      回府后,秦斯礼好一番沐浴梳洗后,才去县衙禀事。

      “这是您要的户籍登记记录表,”秦斯礼把册子放在徐圭言面前,又往后退了两步。

      “一户没落?”

      “户户在册。”

      徐圭言点头收下,开口却是:“刘谦明葬在了哪里?”

      秦斯礼看向徐圭言,半晌后轻笑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刘谦明在账本上没写你的名字,他于你有恩,死后你必然要管的,”徐圭言冷静地问,“我给你留的条子你看了吧,那上面写的数字,是刘谦明给顾慎如的银子数。”

      秦斯礼冷眼相对。

      “但我很好奇,刘谦明一个穷县令,哪儿来那么多钱给顾慎如的?”徐圭言自问自答,“他一个穷县令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了,但假如,他有一个首富好朋友呢?”

      秦斯礼狡黠一笑,“县令,这都是您的猜测与臆想,况且,那账本的真假也难分辨,刘谦明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只靠一张黑纸白字,给人定罪,怕是太鲁莽了。”

      徐圭言摇摇头,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真假我早已有定夺……不应该,不应该啊,顾慎如想要从你这里要银子,那还不是动动小拇指的事?”

      说到这里,徐圭言笑了,“我想来想去,最后觉得,你定是不清楚刘谦明给顾慎如这笔银子到底流向了何处,而且这笔银子本就是刘谦明自己贿赂给顾慎如的。”

      “这么说,您什么都知道了?”秦斯礼微微叹口气,“我是不清楚,但我肯虚心请教,您说说看吧,他用我的银子做了何事?”

      徐圭言本来很是得意,以为抓到了秦斯礼的把柄,可见他仍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心中又没了底。

      “你问,我就要答吗?”徐圭言站起身来,“如果顾书意过了初试,要去长安复试,你还会娶她吗?”

      她走到秦斯礼面前,“你会跟着她去长安吗?”

      徐圭言闻到秦斯礼身上沐浴后的香气,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为什么要娶她呢?”

      “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徐圭言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斯礼看着她,等着徐圭言的回话,片刻后,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讥讽一笑,一字一顿地说,“后唐律法从未有县令干涉平民百姓婚嫁一事……”

      “我要是说,我心中还有你,还想和你成家,不希望你和旁的女子结亲,你还会娶顾书意吗?”

      徐圭言打断秦斯礼,认真地看着他。

      秦斯礼脸上的情绪是变了又变,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好意思?”

      徐圭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秦斯礼,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秦斯礼,聘礼要贵一点,东西太便宜了我可不嫁你啊。”

      “秦斯礼,秦斯礼……”

      “……”

      秦斯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秦斯礼,你可有罪?”

      漆黑的眼眸,利剑一般将他撕碎。

      他睁开眼,愤恨地盯着她,“徐圭言,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这话太伤人了。

      徐圭言坐在城墙门上,脑子里一直飘着昨日秦斯礼决绝的表情,还有冷漠的背影。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无比地嫌弃她。

      徐圭言吐出口气,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娶顾书意。

      不是顾书意不好,是顾书意太好了,秦斯礼那么差劲的人就应该陪她在泥土里打滚,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享福,他不配。

      “县令,远处有马蹄声。”

      徐圭言点点头。

      陆明川和李林对视一眼,今日县令状态不太对,前些日子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怎么到了秋闱之日便如此颓然。

      “县令?”

      陆明川轻声叫着,“城门外,远处有马蹄声。”

      徐圭言回神,“马蹄声?”她重复了一遍,“是幽州来的人吗?”

      “还不确定。”

      “让弓箭手们准备好。”

      徐圭言走到城门边,眺望着远处。

      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尘土飞扬,身着马甲的士兵们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向着凉州城东门前进。

      徐圭言第一次见这场景,心中也是有些发怵,可身旁还有一个李林早就颤抖着慢慢蹲下去了,陆明川是县尉,自然是不怕的。

      “县令,现在要放箭吗?”

      徐圭言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明川,这人被她吓唬过一次后怎么变蠢了?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就放箭,这不是讨苦吃?

      “你闭嘴。”她舔了舔嘴唇,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停在城门口。

      不一会儿,列队整体的骑兵中间让出一条道,一个人走了出来。

      “我是幽州城刺史派来的参事,奉命前来捉拿乱民回州府衙的。”

      徐圭言站在城门上问:“我是凉州城县令,我不知道你说的乱民是什么。”

      “前些日子有很多人来凉州城,您可知?”

      “凉州城每日都有很多人来。”

      两人在城门边一来一往地大声叫着,李林适时递过一碗水,徐圭言喝了润了润喉。

      “有一批乱民从幽州城到了凉州城,我奉命来捉拿归案的!”

      徐圭言也扯着嗓子喊,“我们这里没有乱民,只有考生,从全国而来的考生。”

      城门外的参事也喊哑了,吞咽了两口口水后吼道:“县令您先开城门,开了门后我们详细说。”

      “凉州刺史吩咐过我,秋闱期间封城,考完试再说吧!”

      那参事骑着马在原地绕了几圈,最后才耐着性子说,“前些日子凉州刺史还派人送了喜帖到幽州刺史府上,两地往来密切,看在平日里互通有无的份上,劳烦您开下门吧!”

      徐圭言又喝了碗水后才说,“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几句对话后,一旁的李林觉得奇怪。

      “县令,他要抓的可是前些日子来凉州科考的人?”

      “是吧?”

      “他要就交出去呗,那些人是幽州人,又不是凉州人。”这话背后的意思是,为了那些考生让两地有了隔阂,不太好。

      徐圭言想了想,“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看他们来势汹汹,可不像是只抓一些流民、乱民回去的架势。”

      “开城门前好话说尽,开门后,咱们只有县兵,人家来的都是府兵,不打还好,开打,咱们的县兵三两下就被打趴下了,开门做什么?”

      幽州来的军事参事在城门口打转,先派一队小兵回去禀报,另外又派了一堆人马绕到其他城门看看情况。

      无一例外,其他三扇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他们绕着城门一圈的事被传话到徐圭言耳中,她的精神紧绷起来。她盘算过,幽州来的人不会动手,只能是先派人过来查探虚实。

      但万一呢?

      万一打起来呢?

      “李林,你去刺史府衙,务必要将顾刺史请过来。”

      “我去请?”李林倒吸口气,“顾刺史现在肯定在考场上,这能行吗?”

      徐圭言摊手,“我就是一介小小县令,门外来的可是幽州参事,官位上比我高得多,你觉得我能守多久?”

      李林只好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徐圭言又叫住他说,“务必请来,不然一会儿我就把你扔出去和他们谈判。”

      毒妇!

      李林急匆匆地出发了。

      徐圭言转身看向陆明川,“你去凉州郡公府上,也把他请来。”

      陆明川领命即走。

      李子由比顾慎如先到东门,徐圭言从城墙上下来,把大致的情况和李子由说明。

      “我和您说过,虽然是凉州郡公,但也没实权,你让我来要做什么,说就是了。”

      徐圭言犹豫好久后,为难的说,“我想让您,出去谈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县尉严查幽州流民,军事参事领兵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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