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老爹想当攻》风启程

18、撒娇

　　第十八章 撒娇

　　阿奶在香案前恭恭敬敬的点了三支香，拉着阳阳磕头，求完漫天神佛保佑后，又开始指挥自家人，让阳阳爷爷和妈妈一定要护着孩子平安健康，还要求爷爷也要照顾好晨曦，等孩子大了，她就来找他们爷俩。

　　阳阳抱着阿奶，小牛犊一样抵着不依，说阿奶一定要长命百岁。

　　阿奶被抵的没办法，本是严肃的一件事，愣是被阳阳搅合的成了玩闹，无奈拉着阳阳起身，“你和乐乐少气我几回，不说百岁，至少还能给你带孩子。”

　　孩子，阳阳以前没考虑过，回忆中甚少接触过这种软趴趴的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这一刻，阿奶说起孩子，阳阳突然觉得，孩子这个词对他来说特别遥远，像经常躺在树杈上看着的天边的那朵流云，不可触摸。

　　有孩子，就得先有对象，阳阳班里女生不多，长得怎么样没细看，只记得皮肤都挺好，这里的气候湿润，很是养人。

　　以前借过同桌的小杂志，带回家偷摸看，一水穿着清凉的大长腿，也没见有什么特别，最后还被瑾哥逮个正着，罚着写不少试卷。

　　那段时间，看到卷子就想吐，一想到导致他这么惨的罪魁祸首，就再也提不起兴致，赶紧把小杂志还了了事。

　　倒是成亲，看起来很有意思，拜堂入洞房，好有仪式感。“阿奶，你跟爷爷成亲的时候，热闹不热闹啊。”

　　“怎么，想成亲了？”阿奶调侃，这个乖孙子终于开窍了，以前对这些话题根本没兴趣。

　　“哪有。”阳阳否认，但是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张脸，剑眉星目，一笑如冰雪融化，灿若朝阳。

　　阳阳甩甩头，他一直想着，要是他爸爸没有扔下他们，而是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大概就是林冬至对他那样了吧。

　　“阿奶，我觉得冬哥特别像我的爸爸。”阳阳乐呵呵，家里一直对他亲爸的事情讳莫如深，甚少提及，只当没有这个人。

　　阿奶……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阿奶暗暗呼一口气，心里又把那个杀千刀的咒骂了一顿，在晨曦刚怀孕时，声称自己要出国留学，提出离婚。一走杳无音讯，甚至都不知道阳阳的存在。晨曦孕期忧思伤心，才会难产导致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和一对年迈的父母，在这人世间艰难的活着。

　　要不是他，自己不可能失去女儿，老伴也不会劳累伤心成疾，孩子更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从来没有体验过一天有父母疼爱的日子不说，还被说成是克亲，孤孤单单的长大。

　　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为妻儿遮风挡雨，反倒是所有的不幸都由他演化而来。

　　她再怎么样努力的陪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前些年，更是连活下来都很艰难，更何况，父母的陪伴，是什么样的宠爱和照顾也替代不了的，现在就希望孩子心里不要有什么问题，开心平安的生活，就是最大的福气。

　　“哥，我在家呢，今晚不想去自习，反正我都会。”阿奶这边还在骂人，阳阳那边欢快的声音已经传了过了，算了，孩子开心就罢了。

　　“嗯。”林冬至的声音，穿过话筒，带了些微的沙沙，电到了阳阳耳朵。

　　“你们快到了没有。”

　　“堵车了，在哪里堵着，现在还有多少距离到？”阳阳有些焦急，离天黑不远了，山路更难走，岂不是很危险。

　　“那就好，你们饿了吧，阿奶炸的饺子很好吃的，蜂蜜红枣水也够，还有很多的好吃的，我还给放进去了我晒得红薯条，都是顶饱的，”阳阳唠唠叨叨提醒，生怕几个人不知道吃东西，硬扛着饿。

　　阿奶起的特别早，这边讲究出门饺子进门面，所以早早包好了两簸箕猪肉葱花陷的饺子，煮过两开后捞出下油锅小火慢炸，直至金黄香脆，再撒上几颗芝麻，炸饺子就完成了，走远门时带上，可以吃好几天，又香又顶饱。

　　炸完饺子，阿奶还顺手炸了一盆蒸熟后晒干的土豆片和红薯片，一个甜一个咸，路上消磨时光的时候当零嘴吃，滋味美的很。

　　两行草莓也霍霍的差不多了，阳阳把水灵个头大的全部摘了，早早洗好控干水份，全部装起带走。

　　林冬至捏了捏自己衣服口袋里的鼓鼓囊囊，忍住没有告状，小黑一路嘴不停，快把带的都吃完了，这一包是阳阳临出门专门给他塞的，说全是自己做的，别人都没有，让他哥尝尝。

　　赵小俊看着前面塌方的路面，熄了火，转头就去抢好吃的，后边这俩挑挑拣拣吃了一路，半天才想起来给他嘴里塞一个，他开的早窝火的很，但是又不敢让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有驾照的林冬至开车，只能自己憋着气，这会有个由头，便迫不及待的加入吃货大军。

　　按照正常胃口计算，四个成年男子，阿奶给准备的各色主食可以吃过明天都有的剩，小零食更是数不胜数，但是被这俩咔嚓咔嚓几个小时，竟然什么都不剩多少，跟蝗虫过境有得一拼。

　　林冬至听着后座的吵闹声，有些心慌，这心慌在电话响起，被告知阳阳晚上没有去学校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几乎是立刻，按键声音快速的响起，在等待接通的几秒时间里，林冬至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坏的结果，应该就是那一家子夫妻，看着他们走了，过来反扑。

　　拉开车门，几乎要拧开发动机的一瞬，电话被接通，阳阳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冬至自己都没意识到，嗯的那一声，带了些颤抖。

　　林冬至站在海拔几千公里的牛背梁，看着眼前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的山巅，脚下有些发飘，以前他曾经很多次的想过，自己既然从不被期待，不如彻底离去。现在站在如此美景里，身体前倾一分，便可以如愿。但是耳边听着阳阳那边絮絮叨叨的关切，却没有了以前的想法，电话那头的每一个字，都是给他的脚底垫上的结实的砖块，身后绑上的无数的绳索，拼命扯着他，回到这凡俗的生活里，踏踏实实的站着。

　　突然就有些委屈，踽踽独行几十载，终是有了人惦记。

　　“阳儿，小黑很吵，还和王珂一起抢我的饺子，”林冬至这一刻不想再坚强，只想要些糖，甜甜嘴，“赵小俊开车很怂，好几次转弯慢悠悠，被后面车嘀我们。”

　　阳阳笑眯了眼，林冬至告状好幼稚，但是他特别喜欢，别看他哥平日里一副不苟言笑□□大佬的气势，其实特别缺爱，专家说，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才喜欢抱着东西，看他哥这两天把他当抱枕的样子，肯定是在家抱习惯了，半夜才无意识搂着他。掬得那么紧，不定多缺乏安全感。

　　林冬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铁血男儿，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风评有一天是这样被害的。

　　刚开车门打算透气的小黑都呆了，什么时候见他哥撒过娇，告状就忍了，看见这场面，怕是要被灭口。

　　砰一声，车门又关上了。

　　林冬至无声笑了笑，原来示弱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安慰，那么，以后，是不是可以多来几次。

　　四个人的路途，六个人悬心，等看见远处那一片璀璨的万家灯火时，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电话这头收到消失，终是放了心，一晚上担惊受怕，凭空想象的俩人甚至比车里四个更为紧张。

　　阿奶支撑不住，睡去了，阳阳坐在炉子边，烤着红薯背着书，想等着几人安全到家。平常也是要看书到很晚，在炉子旁还更舒服一些。

　　阿奶知道阳阳怕冷，一个男孩子，竟然从小没有火气，除却夏季，剩下的日子，手脚都是冰凉，阿奶给家里装上大炉子，秋日里早早烧上，平日里做些简单饭菜烧水热茶什么的，不用去厨房烧锅不说，整个家里都是暖洋洋的，孩子不容易感冒。每年过了五一天就彻底暖和了，再灭了炉子。

　　终于在一人一猫一狗分吃第三个红薯的时候，电话响了，林冬至的声音哪怕听过几百次，还是会让阳阳觉得惊艳。

　　知道安全到家就好，阳阳虽然不舍，但是考虑到几人在路上差不多走了一个对时，便赶紧让他哥吃点东西安顿洗漱歇息后挂了电话。

　　林冬至在这头磨牙，这小没良心的，挂电话这么快，看下次见了怎么收拾他。

　　阳阳躺床上才想起来，他哥回家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连口热水也没有，一下子心酸的，再也睡不着。

　　等第二天去教室，硕大的黑眼圈吓了班主任一跳，纪念同学这是昨晚上干啥去了，没上晚自习，还没休息好，估计是在家好好学习来着，好学生嘛，能理解，都是在家拼命的学习，不错不错。

　　阳阳看着老师满意的对着他点头，不明白明明自己请了假，还折腾的这等萎靡不振的样子，老师不仅没有批评，怎么还一脸欣慰的样子，很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