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猫猫被绝育以后（短篇）》莆夕颜

5、计谋

　　　“你穿这个吧。”路君泽拿着印着小猫图案的衣服，伸手递给李淼，眼神像鹰隼一样紧紧的盯着李淼的表情，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找出来一丝破绽。

　　坐在床边的李淼把衣服接过来，拿起来举在半空中，来回翻动，似乎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路君泽一直在观察李淼的反应，但是他的脸上除了疑惑就还是疑惑，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很久没穿了吧。”路君泽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试探。

　　李淼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在他印象里主人好像都没有穿过这件衣服。

　　路君泽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把衣服穿上吧。”

　　李淼把衣服抱在胸前，想回忆了一下之前主人穿衣服的画面，但是脑袋空空，他怎么记不起了呢？

　　但是下面是张开的，应该是把头从下面钻进去吧？李淼把头钻进去，伸出来以后头发乱糟糟的，但是发现四肢被卡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的抬头看向路君泽。

　　路君泽抬手扶着额头，倒抽一口气，他真不知道李淼是怎么想的，这么拙劣的演技，不仅衣服穿反了，而且里面的病号服也没有脱下来。

　　“你得先把里面的脏衣服脱下来。”

　　“哦对。”李淼应答，然后把穿了一半的卫衣脱了下来，看了眼身上的病号服，确实脏兮兮的，爱干净的李淼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带着这一身上主人的床睡觉的。

　　只见李淼嫌弃的扯了扯自己的病号服，中间有一整排纽扣，他也不会解开，于是想要撕开这层衣服，调皮的李淼之前对主人的的衣服就这样下手过。

　　他拽着卫衣下摆两边，绷紧力气用力扯，发现扯不开。

　　真是烦人，人类的身体也太没用了，还不如猫猫呢？

　　路君泽看着窝在床上的李淼，脸憋的通红，想要用手把衣服撕开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走上前，骨节分明的手常年包裹着手术指套，白的发光，拿着做手术刀的手指修长如玉，透着冷，指节触碰上李淼的胸膛前的衣服，一颗一颗为他解开扣子。

　　“扑通扑通”心跳声被李淼感应到。

　　他身上散发的气味萦绕在李淼的鼻尖，两人靠的很近，不足一拳的距离，他的头发略微散在了李淼的额头上，柔软亲密，一股猫薄荷的清冽气息让李淼整个人被香的有些颤抖，屁股有些微微发麻。

　　好香啊，这个味道比主人身上的还要好闻，不对，主人才是最好闻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李淼的脸不自觉地越来越靠近路君泽。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交织在一起。

　　没想到下一秒，李淼被路君泽用手指戳开了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的脸变得微微红起来，连带着耳朵都被染上了粉色。

　　啊，我刚刚在干什么？我竟然想趴在他的身上打滚撒泼。

　　路君泽眼神平静的看着李淼，想到他刚刚眼神痴迷的样子，他确信李淼刚刚又在跟他撒谎，又是有这种小手段接近自己。

　　“扣子解开了，赶紧换衣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李淼看着解开的上衣，他的脸还有些微微发烫，他把原因归咎于路君泽身上因为有猫薄荷味道，所以才让他丧失了理智，这个人真有心机，竟然会用猫薄荷味道的香水勾引一只猫。

　　李淼边想边脱下衣服，下一秒没想到门开了，从外面扔进来一条裤子，直接扔到了李淼的脸上，是路君泽刚从阳台上拿下来的，还透露着阳光晒过后的气味。

　　“把裤子也换了，动作快点。”

　　李淼觉得路君泽很矫情，都是男人，着有什么嘛？

　　哼哼唧唧的把衣服给换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会穿衣服的。

　　啊，我真聪明，主人没教过我的东西，我一学就会了，嘿嘿。

　　换完衣服的李淼确实比刚开始要显得正常很多，干净整洁的黄色卫衣衬得他很白，只是由于太过于消瘦，身子很薄，加上很少和人打交道，眼神干净澄澈，所以一米七多的他身上透着一股不经世事的少年气息，像一个高中生一样。

　　走出房门来，路君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淼走近他，语气有些骄傲的对路军泽说“看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只见路君泽盯着李淼，久久的不说话，眼神上下把李淼看了个遍，连同头发丝也没有放过，目光里夹杂着李淼看不懂的深色，似怀念，似怅然，又有着一丝惊喜。

　　“走吧。”路君泽迈向门口，但随后又转身，看了眼李淼。

　　他的头发太乱了，像鸡窝一样，偏他自己无知无觉，刚刚穿衣服指不定怎么折腾了。

　　飘到鞋柜，上面有个小盒子，里面放着梳子，想来是李淼平时出门前整理头发用的。但盒子的旁边又紧挨着一个粉色小盒子，里面放着给猫梳毛的东西。对比李淼用的梳子，已经有些褪色，还摔断了一截，但是梳猫毛的看起来新很多质量上也好很多，结合路君泽发现李淼家冰箱空空，但是给猫吃的猫粮都是名牌猫粮，足以见得李淼对猫比对自己舍得。

　　“过来。”路君泽示意李淼，拿下巴指了指鞋柜，“把你的头梳梳，你离正常人的装扮就差一个头发了。”

　　李淼听话的走过去，伸手拿起了梳子，只不过不是人用的，是猫用的那个，抬手就往头上呼。

　　“啧”路君泽一早上不知道要被李淼气几回，他伸手夺走，拿起另一个递给他，语气带着威胁地说“差不多得了，刚刚还没够么？”

　　李淼眼神清澈但又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没太明白。什么够？够什么啊？他是说自己刚刚没吸够他身上的味道么？自己喜欢闻他这个事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路君泽此时不知道李淼的脑袋上已经长出来很多个问号了，他只觉得李淼有些太过于费尽心思，费尽心思的想要接触自己。

　　好在李淼还是听话的自己梳头了，没有嚷嚷着什么自己是猫，要用猫的梳子才行。这倒让路君泽松了一口气。

　　其实李淼心里想的是，之前主人给自己梳毛他就不愿意，每次掉下来那么多毛他都可心疼，自己的毛发那么黝黑漂亮，他可舍不得。

　　就这样，两个心思在一个地方但关注点不同的人，就这样终于出发了。

　　等到下楼，路君泽带着李淼往小区门口走。

　　单元楼前面有一颗大槐树，旁边停着垃圾桶，路君泽临走前把李淼吃完的垃圾提下了楼，走到垃圾桶前把垃圾扔掉，哪知道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

　　路君泽心里微微疑惑，他不信李淼跑了，四处看了看，一低头，发现李淼就在自己几米以外，正蹲在树坑下面，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美美，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富贵啊，咱们都好了那么多天了，我变成人你就不认识我了么？”李淼有些伤心的看着窝在树坑下乘凉的美美，囧囧的看着昔日女神，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说“你难道嫌弃我被绝育了么?这也不是我想的啊，都怪那个路君泽。”

　　“怪我什么？”路君泽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传来。

　　路君泽迈着腿走向李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阳光撒他的头顶，把他本就及其优越的身姿衬托的更为挺拔，让李淼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他脚下的一只猫。

　　“你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路君泽今天已经见识了李淼许多离谱的操作，但他没想到李淼会用这样的姿势：双腿张开蹲在地上，两只手插在腿间撑在地面上，头也往下靠的都快跟那个猫贴一起了，要是他没来估计都要蹭上去了。

　　啊，美美，我要走了，这一世我们无法做夫妻了，下一世，我一定要向你展示我男性的雄风。

　　李淼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正在□□毛发的美美。然后站起开，没好气的对着路君泽说“我在这跟前任告别，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没法在一起的。

　　“你跟我说一只猫是你的前任？”路君泽指着美美，大声的质问着李淼。

　　“对啊。”李淼理直气壮的回答。

　　路君泽被气得拿手叉着腰，一向平淡冷漠的脸也染上了几分怒气，“那行，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要是它不答应，你就现在开始把嘴给我闭上，一个字也别说。”他这话又硬又狠。

　　可李淼偏是个任性的小猫猫，立马转头蹲下来，冲着面无表情正在舔毛的美美，调整了一下语气，紧接着柔情中带着一丝期待的喊了一声“喵～”

　　他不信美美认不出他。

　　哪知道橘猫美美撇都没撇这个奇怪的人类，伸了个懒腰，起身就爬走了。

　　李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没想到，做猫的时候美美就不搭理自己，现在变成人了，美美还是不鸟他。

　　“行了，你的前任好像不认识你，赶紧起来吧。”路君泽在一旁轻声嘲讽。

　　于是接下来李淼一整路都阴沉着个小脸，路上一个眼神也不给路君泽，明显再跟他赌气。

　　黎青正在打着电话，突然门打开，抬头一看，发现路君泽回来了，就是脸色很不好，眼睛沉沉的看起来很不爽，她也没在意，因为他一直都是这幅要死不活的冰山样子，没想到下一秒看见了李淼

　　她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声音热情又黏糊的喊着李淼“哎呦，这乖弟弟你怎么来了？可想死姐姐了。”说着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掉，风风火火地跑向了李淼。

　　直直的越过了路君泽，上前亲热的拉住了李淼的胳膊，一边说“来来来，小可爱，”一边挽着他往办公室走。

　　李淼有些被黎青的热情打的措手不及，黎青长着一张清冷感十足的脸，留着齐耳短发，显得干脆利落，眼眸间总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一开始李淼对她有些畏惧，但是看着她拉着自己上楼找位置坐，还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一个小蛋糕，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亲热的喊他小可爱，李淼身后无形的猫尾巴瞬间翘起来了，端起来蛋糕就吃了起来，还甜甜的回应黎青“谢谢姐姐。”白嫩细腻的脸颊上泛起了微笑的波纹。

　　路君泽跟着上楼看到这一幕，插着兜，有些无语的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怎么我给他吃东西他就一整个不愿意，还说什么不是人吃的，真是够双标的。

　　路君泽冷着脸，走进办公室，随后坐在李淼边上的椅子上，看着吃着正香，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李淼，冷冷的又夹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开口道“这时候怎么不挑了，吃的还挺欢的。”

　　哪知李淼听到后，当做没听见，转头不看他，扬起下巴一脸傲娇，要是没看错的话，还翻了个白眼。

　　路君泽：…

　　旁边抱着胳膊，靠在桌子上的黎青，看着路君泽黑掉的脸，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你路君泽也有这一天。”平常这种情况都是发生在路君泽和其他人身上，只有他不理人的份，没想到今天李淼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哎哟，她可太是喜欢李淼了。

　　路君泽握住了拳，嘴角紧绷，呼出的气息有些沉重，明显他也被李淼这个态度气到了，他磨了磨牙，反而笑了起来。

　　“呵，爱说不说，以为我愿意陪你玩么？打赌输了自己还委屈上了，幼稚！”其实他都没发现自己的话也很幼稚。

　　李淼侧目，小心的看了眼他，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看起来真的生气了，心头一跳，但是面上还是装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随后端起来咖啡小小的喝了一口。

　　黎青饶有兴致，看了俩人闹别扭，懒洋洋地说“行了，你俩腻歪够了没？”

　　“谁跟他腻歪了？”李淼和路君泽齐声说道。

　　“行行行，没有腻歪没有腻歪，我的错。”黎青笑岔气了，捂着肚子对着两个人摆摆手。

　　路君泽觉得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正常人，此时突然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刘律师，是我，人我已经带来了”说着站起身准备走出办公室，“行，我们先谈一下。”紧接着下楼去了。

　　黎青一等路君泽出去，就立马拉开凳子坐在李淼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他今天找你干嘛啊？”

　　李淼如实回答“他说是网上新闻的事，要带过我过来还原一下事情的真相。”

　　黎青听完，有些失望“哦。”她还以为有什么奸情可以窥探一下。泄气般的把身子靠在椅子上，过了几秒，眼一亮，但是又显出了几分犹豫，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温柔极了，黎青也试着拿出了她此生最温柔的语气询问李淼“那，你是因为什么自杀的？真的是网上说的那样么？”

　　“当然不是。”李淼立马高声回答，眼神也有些慌乱。

　　黎青被吓了一跳，赶紧安抚李淼，摸着他的头说道“好好好，姐姐相信你，但是…”黎青眼睛一转，“你总得有个原因吧，你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路哥。”

　　李淼被轻柔的手摸的很舒服，他看着黎青认真的眼神，喃喃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
　　然后沮丧的低下了头。

　　主人啊，你怎么一点线索都不给我留下啊？

　　这事儿有点难办了，“你是失忆了么？”黎青柔声细语地问。

　　失忆？李淼一听抬起了头，眼神闪烁，嘴唇蠕动了几下，几秒钟后，低声说“我没有失忆。”我是猫，我和主人互换身体了，所以我不知道。

　　“哎，”黎青看着这个可怜的男孩子，长得跟纸一样薄，漂亮的像个小猫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既然他不愿意说就别说了。

　　黎青缓声问“那你昨天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你所有的矛头好像都指向路哥了。”

　　为什么针对他？因为他割了我的蛋蛋，所以导致了主人的悲剧，但这个理由没人会相信。

　　“因为，因为他欠我的。”李淼眼睛变得微红，还略微带点哽咽。

　　一刀之仇，两蛋之失，这个仇怎么能不报呢？！

　　黎青一听这话，表情反而变得有些微妙，思索了一下，凑到李淼耳边“那既然这样，你怎么能放过他呢？你得赖上他，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花他的钱，这样才能弥补你的损失啊。”

　　这话像是一个炸弹，突然把李淼脑袋里想不通的思路都炸开了。

　　对，她说的对，明明是他欠我的，而且主人家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会饿死，他拿什么为主人寻找死亡真相呢？连生存都是一个困难，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又没有经历过人类社会生活，虽然他很聪明，但是如果露馅了被人发现自己其实是猫，那肯定会有人把他抓起来的，他就真的没办法为主人之死找到真相了。

　　而且本来就是路君泽欠他的，自己和美美的好姻缘被他给拆散了，他还阉了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住进他的家，把他的蛋割了！

　　李淼越想越激动，脑子里浮现的只有三个字“赖上他！！！！！！”

　　“你说得对，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都是他害得，我要让他补偿我。”李淼看着黎青说，下一秒，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略带烦恼的说“可我怎么才能赖上他呢？他连碰都不让我碰。”脸上写满了忧愁，烦躁的看着黎青。

　　哪知道黎青轻笑一声，表情十分的轻松，伸出手背缓缓轻抚着李淼滑嫩的肌肤，语气里透着令人安心的意味，说“放心，有你黎姐姐在，我让路君泽从今往后再也离不开你。”转而神秘的笑了起来。

　　李淼脸上一怔，紧接着就被黎青抱住脑袋，她凑近李淼的耳边，轻声说着一些话。

　　李淼被耳边的气息震的整个人发痒，咯咯的止不住想笑，但是心里又被黎青的计划牵制住心神，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的。

　　“明白了吗？”黎青刚开他以后，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

　　李淼抿了抿嘴，乖巧的点头，嗓音稚嫩清澈“嗯”

　　“真乖。”黎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李淼的下巴。

　　李淼的耳朵瞬间动了两下，整个人毛又竖起来了，他做猫的时候最喜欢被主人挠下巴了、还有被主人拍拍屁股，今天终于有人做了这个动作，李淼整个人现在开心的不行。

　　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的看着黎青，连忙撒娇“再挠挠我。”随后扬起下巴，漏出如白瓷一样的脖颈，上面有个细细的喉结，十分的不明显。

　　黎青被可爱的瞬间心花怒放，一只手不停地挠着李淼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李淼柔软微卷的头发上，温柔的揉搓着。

　　李淼被摸的像泡在泉水里，舒服的眯着眼，享受极了，整个人乖的不像话。

　　路君泽走进来就是看见这一幕场景，下一秒，他握紧了拳，眼神幽深的像湖里的波水一样，薄唇紧紧地抿着。

　　“别玩了，下来。”声音像淬了冰一样的冷。眼神都不带给一个的，大步离开了。

　　李淼还没被摸够，一脸疑惑，路君泽怎么又生气了？

　　黎青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拿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肉，眼神戏谑，轻声说“他啊，这是吃醋了。”

　　“吃醋？”李淼惊讶地说，“他神经啊，又不吃饺子，大白天喝什么醋啊”

　　黎青：…

　　“快走吧，要不然他急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见机行事。”黎青拉起李淼，把他往门外推。她就不去了，她怕一会儿在现场自己笑喷了，露馅了就不好。